程馨月离开会所时,已经快晚上了。
她站在巍峨的建组外,回头看了一眼,一双眼眸闪过暗色。
不用叶铭泽说,她也会想方设法的把傅程宴留在身边的!
她直接打车回了傅家老宅。
刚刚踏进玄关处,程馨月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车声。
她心下一动,立马回头看去,正好看见尚琉羽和傅程宴从车上下来。
傅程宴依旧是一身剪裁精良的墨色西装,身姿挺拔,只是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更显冷寂。
程馨月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是从外面回来的……这个时间,是去了月子中心看沈书欣?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
她快步迎上前,脸上迅速切换成温婉又带着恰到好处担忧的神情。
“程宴哥,阿姨,你们回来了。”她声音轻柔,目光落在傅程宴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哪里了吗?”
傅程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双眸子如同浸了寒潭的水,没有任何温度,却也……没有排斥。
他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迈步朝屋内走去。
尚琉羽看着程馨月这副俨然女主人的姿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心底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程馨月仔细观察着傅程宴的反应,见他对自己并无异样,依旧是那副疏离但允许她靠近的态度,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些许。
看来,他即使去了,也并未想起什么。
或者说,沈书欣并没能动摇他分毫。
她立刻跟上傅程宴的脚步,语气越来越体贴:“程宴哥,累了吧?我先帮你把外套挂起来。甜粥一直温着,现在喝正好。”
傅程宴没有反对,任由她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他身上沾染着夜色的微凉气息,混合着他自身清冽的味道,传入程馨月鼻尖。
她贪婪地深吸一口,心底那份不安渐渐被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取代。
只要他还允许她靠近,她就有机会。
客厅里,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傅程宴在沙发上坐下,闭目养神。
他看起来有些累,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削弱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却更显矜贵难攀。
程馨月端着炖盅,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柔声说:“程宴哥,先喝点东西暖暖胃。”
她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唇边,动作自然熟稔,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傅程宴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审视,却又空茫。
他没有张口,只是抬手,示意他自己来。
程馨月从善如流地将勺子放回炖盅,将整个盅碗推到他手边,脸上没有丝毫被拒绝的尴尬,反而笑意温婉。
“好,那你自己来。小心烫。”
她在他身侧坐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过分亲昵惹他反感,又能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
“程宴哥,”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放得又轻又缓,“今天出去一趟,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吗?”
她紧紧盯着他的侧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傅程宴执起汤匙的手微微一顿,脑海里闪过月子中心里,那个女人平静却疏离的眼神,还有那个柔软,带着奶香的小小身体……
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再次悄然滋生。
他敛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听不出波澜:“还好。”
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再无其他。
程馨月的心稍稍安定。
他没有提及沈书欣,没有提及孩子,这说明在他心里,那趟出行或许并不愉快,甚至可能加深了他对过去的排斥。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十足的担忧。
“威尔逊教授说了,你需要静养,情绪不宜有太大波动。有些人和事,如果想起来会让你难受,那就先不要勉强自己去想。”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傅程宴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喝着粥。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细微的瓷勺碰撞声。
程馨月看着他冷峻的侧颜,心底那份掌控感渐渐回笼。
她相信,只要她继续扮演好这个懂事的角色,一步步蚕食他的信任和依赖,总有一天,傅太太的位置会是她的。
至于沈书欣……一个被遗忘的过去式,凭什么跟她争?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势在必得。
而傅程宴,在甜腻的米粥滑过喉咙时,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再次浮现出沈书欣那双清冷的眼睛。
为什么……想到她,心口会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闷得发慌?
这种脱离掌控的的情绪,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放下勺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他站起身,语气淡漠,径直朝楼梯走去。
程馨月立刻跟着起身:“好,程宴哥你好好休息。”
她目送着他挺拔却透着孤寂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看来,沈书欣的存在,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丝痕迹。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将这点痕迹彻底抹去。
她转身,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冰冷。
这场争夺战,她才刚刚开始。
而她,势必成为赢家!
……
第二天上午,沈书欣刚给孩子喂完奶,将睡着的女儿轻轻放回摇篮,门就被敲响了。
护理师带着得体的微笑引着人进来。
是傅程宴。
他今天换了身深灰色的羊绒针织衫,同色系长裤,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更显身姿挺拔,只是眉眼间的疏离冷峻依旧,像化不开的寒冰。
他走进来,目光先是落在摇篮上,停留片刻,才转向窗边的沈书欣。
沈书欣正拿起一本育儿书,闻声抬眼,见是他,眼神平静无波,像是看见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只一眼便重新垂下眼帘,落在书页上,连一句客套的问候都吝啬。
傅程宴自己走到沙发旁坐下,长腿交叠,姿态看似放松,实则脊背线条依旧紧绷。
“孩子怎么样?”他开口,嗓音低沉,试图找一个安全的话题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