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欣,我需要去外面等着吗?”白玲主动询问,想着还需不需要给女儿和其他人单独聊天的空间。
她面上关切,眼尾细纹凝着一抹柔意。
沈书欣心头一暖,她说道:“不用的,刚才是特殊情况。”
涉及到唐宁的私密照片,沈书欣想着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叶铭泽从门外走了进来,比起时序,他则显得要稳重很多。
他一步步走来,先是礼貌的对白玲点头问好,随后才看向沈书欣:“沈小姐,很抱歉在我主办的晚宴上发生这种意外,希望我能做点什么可以弥补你。”
叶铭泽长得很好看,五官立体,眉眼精致。
他低头温和说话时,沈书欣竟然在他的身上看见几分傅程宴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听见叶铭泽接下来的话:“沈小姐可以随便提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他的语气诚恳,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自责,让人挑不出错处。
沈书欣靠在枕头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意外而已,与叶总无关。谢谢您来看我。”
她语气平淡,带着明显的客套,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
叶铭泽像是没察觉,微微一笑。
“沈小姐客气了。说起来,我们不仅是合作伙伴,经过昨晚,也算共历了一场风波。”
沈书欣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叶铭泽就想要拉近。
他很认真的看着沈书欣,等着她的回答。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白玲有些惊讶地看向叶铭泽,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男人……咋这么的热情。
难道是喜欢自己女儿的?
白玲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到。
她默默坐在一边,仔细端详着叶铭泽。
沈书欣睫羽微垂,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思量。
叶铭泽是个危险的人。
得和他拉开一些距离。
她抬起眼,唇角弯起一个极淡得,略显虚弱的弧度。
“叶总言重了,意外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您不必如此挂怀,至于要求……”她轻轻摇头,语气温和,“我暂时没什么需要的,谢谢您的好意。”
叶铭泽注视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要分辨她这话是真心还是推拒。
他忽然轻笑一声,语气放缓,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小姐不必急着拒绝,这个承诺长期有效。或许日后,在项目上,或者在其他方面,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陌生人要好,你说对吗?”
他的话意味深长,既点了项目合作,又似乎暗示了更广的范围。
沈书欣心念微动。
叶铭泽此人深不可测,他的“承诺”更像是一个诱饵,背后不知道连着怎样的线。
贸然接受或拒绝,都可能落入下乘。
她沉吟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坦诚。
“叶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推辞,倒显得我矫情了。”她微微蹙眉,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后有些赧然地笑了笑,“只是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头绪……不如,就像是叶总说的那样,先给我留着一个要求?等我日后想到了,再说如何?”
她将这个烫手山芋又轻轻推了回去,主动权看似交给了叶铭泽,实则握在了她自己手里。
什么时候提,提什么,都由她决定。
叶铭泽笑着点头,语气爽快:“当然可以。这个承诺,随时为沈小姐生效。”
话至此处,叶铭泽也没什么需要再留在病房的必要了。
“沈小姐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项目的事不必担心,一切以你的身体为重。”叶铭泽体贴的说着,又向白玲告别,这才转身离开病房,步子从容不迫。
病房门轻轻合上。
白玲走到床边,看着门口方向,微微蹙眉。
“这个叶铭泽,看着倒是彬彬有礼,处事周到,可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有点捉摸不透。而且,书欣,你有没有觉得,他刚才笑起来的样子,眉宇间……有点像程宴?”
沈书欣正拿起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晃动的水纹。
白玲的感觉并非空穴来风,她刚才看见到叶铭泽时,也有过那种恍惚的错觉。
尤其是某些角度和神态,那份矜贵冷淡的气质,与傅程宴确有几分神似。
但世界上相似的人何其多,如果仅凭此就心生疑虑,反倒显得过于小心翼翼了。
她喝了一口水,压下心头那丝异样,抬头对母亲笑了笑,语气轻松。
“妈,您想多了。世界上人口众多,长得有点相似也不奇怪。”
白玲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叹了口气:“也许吧,主要是时序刚走,我心里不踏实。总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旁的事都先放一放。”
“我知道的,妈。”沈书欣柔声应道,重新躺好。
中午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沈书欣抬眼望去,只见傅程宴提着一个精致的多层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只是外套搭在臂弯,领带微微扯松,露出线条冷硬的喉结。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在对上她目光的瞬间,那点疲惫便化为了深沉的柔光。
“我还以为你在睡觉。”男人的声音低沉,几步便走到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自然地在床沿坐下。
他微凉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怜惜:“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沈书欣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目光落在那食盒上,“这是什么?”
“妈让家里厨房炖的汤,还有一些你爱吃的清淡小菜。”傅程宴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开保温盒的盖子。
顿时,一股温暖诱人的食物香气弥漫开来,驱散了病房里冰冷的消毒水味。
他盛出一小碗色泽清亮的鸡汤,小心地吹了吹,才将勺子递到她唇边:“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