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宴懒得听对面说话,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凤眸冷得像是淬了冰。
不安分的人,总是浮躁的。
他并非上了一条船就要把同伴踹下去的人,但很显然,傅二叔的心思也不纯。
“傅总。”特助给傅程宴打了一个电话,低声汇报自己调查的情况,“傅二叔那边和我们公司的几位股东关系紧密,这段时间频繁见面。”
傅程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他得去和爷爷聊聊这件事了。
傅程宴微微抬眸,他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拿起西装外套,下了楼,对还在沙发上窝着休息的沈书欣说道:“书欣,我去一趟老宅。”
“嗯好,路上小心。”沈书欣很快速的回应他,也没有过问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沈书欣也并不想要一起跟着去,她现在就想好好休息。
傅程宴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指尖不经意拂过她微隆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他的车入傅家老宅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
庭院里的路灯将鹅卵石小径照得影影绰绰,傅程宴刚踏进客厅,就听见二楼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他脚步一顿,循声走去,在主卧门外看见了蜷缩在凳子上的尚琉羽。
她手中攥着纸巾,指节泛白,肩膀微微颤抖。
“妈?”傅程宴皱眉。
自从尚琉羽醒来后,他很少看见对方流泪。
这是发生什么了?
傅程宴今晚上回来是没有提前告知的,尚琉羽被吓一跳,猛地抬头,迅速擦去眼角的泪痕,强扯出一个笑容:“程宴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书欣呢?”
“书欣在家休息。”傅程宴不想把话题给岔开,他的眼神落在她红肿的眼眶,声音沉了几分,“出什么事了?”
眼看儿子的眼神认真,尚琉羽也担心他较真。
“没事呀。”尚琉羽别过脸,拿着纸巾擦着眼泪,又晃了晃手机,“只是我刚刚看了一部老电影,被感动了。”
被感动,能够哭成这样?
那部电影的故事该是多么的扣人心弦。
显然,傅程宴是不相信尚琉羽的这个说法的,但对方不愿继续说下去,傅程宴只想到了一个人。
他沉默片刻,转身走向书房。
推开门时,傅长天正在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你做了什么?”
傅长天手指一颤,他回过头,看见傅程宴脸上消失很久的冷漠又出现,眼神微闪。
自从尚琉羽醒来后,他就没有再看见儿子是这个表情了。
“怎么了?”傅长天语气平和。
他也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妈哭了。”傅程宴眉头拧在一起,他冷冷的看着傅长天,“是你做了什么吗?”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
尚琉羽的情绪,基本只会受到身边在乎的人影响。
听见他这句话后,傅长天的眼底闪过一抹令人看不懂的色彩,他掐灭烟头,大步往外走:“我去看看。”
擦肩而过时,傅程宴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
可想而知,他一个人躲在屋里,抽了不少的香烟了。
是什么事情让他感到这么烦恼?
主卧的门被轻轻关上,隐约传来傅长天低沉的安抚声。
傅程宴站在走廊阴影处,他往主卧看了一眼,眼底掠过暗芒。
这气氛,太微妙了。
只是,到底是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傅程宴就算想要管,也没有这个资格。
他不再多想,而是转身去了花园。
傅家老宅的花园一向被打理的很好,傅老爷子正拿着剪刀修剪花丛。
剪刀“咔嚓”一声,带刺的枝条应声而落。
“爷爷。”傅程宴走近,“傅二叔最近动作频繁。”
“呵。”
傅老爷子头都不抬,苍老的手稳稳握住剪刀:“上次警告的话,他当耳旁风了?”
他上一次出院后,单独和傅二叔聊过,对方当时表现出无尽的忏悔,这才多久,又变成以前那副模样了?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又一截枝条坠落:“程宴啊,心怀鬼胎的人,留不得。”
傅氏集团这么些年来,除了傅程宴掌管之外,也没有其他姓傅的人参与进去,照样过的好好的,甚至在傅程宴的带领下还走上了新的高度。
不要傅家的任何一个人,傅氏集团都会稳坐行业的领头位置。
终于,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把手中沉重的剪刀交给身边的管家。
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傅程宴,忽然说道:“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够动,我打算出去住一段时间,这个家要交给你了。”
傅家现在没什么能折腾起风浪的人,傅老爷子回来一趟两次住院,实在是伤不起了。
傅程宴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如今却显得格外的苍老,背也慢慢的有些佝偻了。
“书欣是个好孩子,你应该好好的对待人家,千万不要糟蹋了她的一番真心。”
傅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嘱咐着傅程宴,随即又说道:“不过,等我的重孙出生,我还是会回来的。”
四世同堂,是一个好兆头。
傅程宴点点头:“好,爷爷在外小心,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傅程宴离开时,主卧的灯已经熄了。
他站在庭院里回望,二楼窗帘微微晃动,隐约可见两个依偎的身影。
再回到别墅时,已经半夜了。
傅程宴推开门,刚想要打开灯,却忽然察觉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
看见女人穿着松松的睡衣,就这么倒在沙发睡觉,傅程宴无奈的摇头。
他大步走了过去,傅程宴轻轻将她抱起,感受到她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像只可爱的猫儿。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忽然收紧了手臂。
无论外面有多大的风雨,他都会尽全力保护好沈书欣。
迷迷糊糊间,沈书欣察觉他回来,小手轻轻扯着他胸前的衣服,嗓音带着一抹没睡醒的沙哑。
“程宴,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她低低的询问,像是在说梦话。
傅程宴低头吻了吻她,他贴近她的脸颊,恳切地回答:“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