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司礼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执拗,沈书欣的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
他们之间哪儿来什么爱不爱的,感情只剩下一片废墟。
傅程宴的手搭在她的腰间,指尖不着痕迹地收紧了一瞬,又很快松开。
“走吧。”他低声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黑色的轿车就停在台阶下,保镖早已拉开车门等候。
沈书欣坐进车里,车窗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还有言司礼复杂的眼神。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她问。
她来听庭审的事,没有告诉傅程宴,也是临时起意才会想出现。
傅程宴伸手将她的手拢入掌心。
“保镖说你来了庭审现场。”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担心你。”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沈书欣心头一暖。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温热干燥,将她冰凉的手一点点焐热,沈书欣忽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当初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如今在她心里竟激不起半点波澜。
而曾经让她避之不及的人,现在却是她的丈夫。
“别担心。”她轻声说,十指轻扣着傅程宴的手,“我只是想来做个了断。”
傅程宴“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沉默片刻,沈书欣忽然开口:“我等下去产检,你有空吗?”
她知道傅程宴忙碌,也不想过多的麻烦他。
傅程宴转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他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傅程宴深吸一口气,他轻轻揉了揉沈书欣的脑袋,嗓音温和:“书欣,不管我有多忙,你的每一次产检,我也不想错过。”
傅程宴无法时时刻刻陪伴在沈书欣的身边,他已经感到非常的愧疚,也心疼她独自承受很多酸楚。
能参与进来,和她共同孕育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一起期待孩子的出生,对于傅程宴而言,是一件很神圣的事。
沈书欣对上他的眼神,重重地点头,傅程宴的话让她心口微暖。
黑色的轿车驶向私立医院,VIp通道安静宽敞,护士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他们下车,立刻迎上来引路。
沈书欣要去的诊室在顶层,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风景,光线开阔,白色的诊室映得明亮温暖。
医生是个中年女性,笑容温和,翻看着沈书欣的检查报告,眉头却微微蹙起。
“沈小姐,您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孕期营养摄入不足,胎儿发育虽然正常,但您的体重偏轻,需要多补充营养。”
她推了推眼镜,接着又说道:“相较于前几次的孕检结果,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起码从数据上而言,看上去没之前那么的危险。
沈书欣抿了抿唇。
自从怀孕后,她就没什么胃口,孕吐反应虽然减轻了,但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具体需要补充哪些营养?”他问医生,声音低沉冷静,却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医生被他看得一凛,连忙开口:“我会列一份详细的饮食清单,建议请专业的营养师搭配每日餐食,另外,沈小姐需要保持心情放松,避免过度劳累。”
傅程宴点头,神色认真得像在听一场重要的商业谈判。
两人离开医院时,太阳快下山了,沈书欣靠在车座上,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
傅程宴侧头看她,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到自己肩上:“睡一会儿,到家叫你。”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沈书欣没有拒绝,靠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她所熟悉的味道,一阵安心。
回到别墅后,傅程宴直接拨通了特助的电话。
“联系最好的营养师,明天开始负责书欣的饮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擅长孕期调理的。”
家里面的保姆虽然也是因为沈书欣怀孕找的,但在专业方面不够。
挂断电话,傅程宴转身走进厨房。
保姆正在准备晚餐,见他进来,有些惊讶:“傅总,我马上做好晚餐,您有什么需要吗?”
傅程宴扫了一眼料理台上的食材,眉头微蹙。
“书欣的食谱需要调整,医生说她营养不足。”傅程宴顿了顿,补充一句,“会有营养师专门照顾她的饮食。”
保姆连忙点头:“我明白了,我负责太太的日常起居。”
见保姆一点就通,傅程宴没再多说,转身离开厨房,却在走廊拐角处听见沈书欣的手机铃声。
她接起电话,开着免提,声音轻柔:“哥?”
电话那头传来沈长风爽朗的笑声:“书欣,听说你今天去产检了?怎么样,我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女健康吗?”
沈书欣嘴角微微上扬:“嗯,医生说一切正常,比之前好了。”
“那就好!”沈长风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促狭,“对了,云梨让我问你,傅程宴今天陪你去产检,有没有被医生训话?毕竟他把你养得这么瘦。”
沈书欣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傅程宴深邃的目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走廊尽头,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小声对电话那头说道:“哥,你别乱说……”
沈长风哈哈大笑,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沈书欣收起手机,抬眸看向傅程宴。
他走过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淡淡的:“你哥说得对,是我没照顾好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沈书欣却听出了一丝自责。
她摇摇头,轻声道:“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也没什么胃口。”
傅程宴没再说话,只是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餐桌。
餐桌上多了几道营养丰富的菜肴,都是医生推荐的食材。
沈书欣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有些无奈:“我吃不了这么多。”
虽说要补充营养,但也不至于像是喂牛一般的塞给她。
即便怀孕,沈书欣现在的胃口也不大。
如果不是有孕吐,她甚至不会觉得自己怀孕了。
傅程宴还在替她剔鱼肉的刺,动作斯文矜贵,像是在做一件非常高级的事:“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