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柠拍了拍时昭稚嫩瘦削的小肩膀。
她语重心长的鼓励道:“喏,拿着。小鬼,加油杀!不然……”
夏书柠顿了顿,杏眸扫过时昭明显营养不良的矮小身材,补了一句,“长不高。”
时昭:“……”
他低头看看手里这把老式鲁格手枪,老得都能砸核桃了。
再抬头看看夏书柠,内心疯狂吐槽:
“我今天要是交代在这,骨头渣子都炸没了,还谈什么长高不长高?!这不是骗小孩子嘛?!”
时昭脸上却还得努力绷着,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
生怕这煞神一个不高兴,现在就把他塞进焚化炉。
他相信她肯定能干出来!
一旁的邬云深,全程目睹这堪称魔幻的一幕幕:扔炸弹、揪小孩、启动倒计时、发古董枪、鼓励杀人长高……
他脑子飞速运转,都快冒烟了:夏老大这操作……野得没边了!完全看不懂啊!
但邬云深有个最大的优点,也是他能在夏书柠身边活到现在的生存法则:
但凡和夏老大意见不一致,或者理解不了她的操作,那百分之百是他自己蠢,或者理解力不够高!
所以,在短暂的懵逼后,邬云深迅速调整心态,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咔嚓”一声!
他利落地给自己的短突上了膛,瓮声瓮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忠诚:“老大!明白了!全部杀光!加速杀光!”
邬云深眼神凶狠地瞪向通往内楼的铁门,仿佛里面的人欠了他八百万。
只要不杀妇孺儿童,他也是很凶狠的。
时昭看着身边一个煞神一个憨神,再看看手里这把能当锤子用的老枪,以及焚化炉方向传来的的“滴答”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脸上硬挤出又怕又不得不坚强的表情。
时昭用两只小手费力地端起那把沉重的鲁格,枪口颤巍巍地对准了黑暗走廊。
内心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他答应过爸爸妈妈,一定要活着离开这座岛!
等毁了这里,一定要弄死这个疯女人……
夏书柠把时昭所有表情收入眼底,红唇向上弯了弯。
小鬼,想玩?
老娘陪你玩把大的。
她抬手,指向铁门:“开门,干活。”
夏书柠声音冷冰冰的,不带半点商量。
时昭心里的小算盘“咔嚓”碎了一地。
他原以为,这俩大人,特别是那个看起来就挺能打的邬云深,会冲在前面当肉盾。
再不济,那个漂亮女人也该有点恻隐之心吧?
他可是个七岁小孩!
结果呢?
这疯女人居然让他打头阵?!
老天爷!我才几岁啊!这女人心是铁打的吗?!
时昭内心的小人儿在哀嚎,脸上还得绷着那副可怜样儿,小身板抖得跟筛糠似的,磨磨蹭蹭挪向铁门。
他手里那把老鲁格,沉得他胳膊直往下坠。
邬云深也觉出味儿不对了。
他跟在夏书柠身边不是一天两天,夏老大杀人是不眨眼,但真没见她欺负过弱小,更别说逼个小娃娃去送死了。
他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珠子在时昭那小身板上来回扫。
邬云深心里直犯嘀咕,“‘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夏老大这态度……摆明了没把这小鬼当普通孩子看……”
“可这小鬼除了惨点,生存能力强点……还能有啥?”
邬云深自认为自己也是刀口讨生活,心够狠,看人眼光不差……
其实他忽略了邬式船运实际是他爷爷邬怀远创立的。
他撑破天,不过是一个守业有成的船三代。
打天下的人和守天下的人完全不一样!
邬云深这会儿却有点抓瞎,死活想不通夏书柠到底看出了啥自己没看出来的问题。
难道真是自己蠢?
这个念头让他有点郁闷。
“吱嘎——”
时昭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那扇沉重的铁门拉开一道缝。
门轴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停尸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刚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汗味和机油的味道先涌了出来。
门外,是一条亮着惨白灯光的狭窄走廊。
几乎是门开的瞬间,走廊那头就闯过来一队巡逻守卫!
标准的双前双后菱形队形。
打头两个块头最大,肌肉虬结,几乎要撑破制服,
端着m16步枪,眼神警惕。
中间一个像是小头目,腰里别着手枪,神色机警。
殿后的一个同样人高马大,手里拎着把雷明顿m870霰弹枪,枪口微微下垂。
这队人显然没料到停尸房会突然开门。
为首那个大块头守卫的凶狠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门缝后的人!
看清是时昭,那守卫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脸上甚至条件反射般堆起一丝混杂着惊讶和…恭谨的笑意!
他嘴巴微张,似乎想问候。
电光火石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短暂的寂静!
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夏书柠逼到绝境的时昭!
他两只小手死死攥着那把老鲁格,枪口因为巨大的后坐力猛地向上跳起!
子弹直接钻进了为首守卫那张还带着笑意和错愕的眉心!
血花瞬间在惨白的灯光下炸开!
守卫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最后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中枪。
“噗通”一声,守卫重重栽倒在地。
几乎在时昭开枪的同时,邬云深也动了!
他虽然脑子还有点懵,但战斗本能刻在骨子里。
看到守卫出现,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他手里的56冲喷出火舌。
另外三名守卫反应也极快,在同伴中弹倒下的瞬间就做出了规避动作并试图举枪。
邬云深的子弹呼啸着过去,瞬间撂倒了殿后那个拎霰弹枪的,还额外打伤了中间的小头目。
剩下一个打头的m16守卫被压制在墙角的掩体后。
枪声在密闭走廊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邬云深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眼尖!
刚才为首守卫看向时昭时,那眼神绝对不对!
那不是看逃走的试验品或者闯入者的眼神,更像是看一个需要恭敬对待的对象?
这念头一闪而过,让他心里那点疑虑更重了。
难怪夏老大要让时昭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