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汐的声音平静,她所说的话只是一个简单的陈述。
当她的目光与胤祺交汇时,那双眼眸深处却透出一种固执的坚持和毫不退让的决心。
“府里上下的收支调度,本就是妾身作为嫡福晋所应承担的职责,妾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不会有任何推诿之意。”
她的话语虽然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坚定却让胤祺无法忽视。
胤祺的目光像是被那枚小小的钥匙灼伤了一般,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
但那句已经冲到了唇边的话语,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能将那满腔的烦闷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他对眼前的婉汐感到有些心疼,尤其是她此刻所展现出的这副模样,就像是戴上了一副完美无缺的面具,将真实的自己完全掩盖起来。
这副面具是很一个符合皇家规范、仪态万千、毫无破绽的嫡福晋形象,让胤祺找不到什么瑕疵。
这枚小小的钥匙,其意义远非一件普通的信物那么简单。
它代表着他的嫡妻的地位,是婉汐作为正室的不可撼动的象征。
这把钥匙也是一种身份的标识,就像他一样,作为皇子就必须承担的那种责任和束缚。
就在这紧张而沉默的时刻,从烛台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啪”的声响。
这声音如此之小,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出。
原来,是灯芯上结出的烛花在不经意间悄然爆开了。
这一小小的变故,却奇异而突兀地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僵持局面。
胤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轻微的声响所吸引,接着他的视线从那冰冷的钥匙上移开,缓缓地落在了福晋低垂着的侧脸上。
婉汐并没有因为这一声轻响而受到干扰,她已经埋头专注地看账本去了,她微微皱起眉头,继续翻阅着另一本账目。
她长长的眼睫在烛火的映照下,投下了淡淡的阴影,半透明的耳廓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红。
这副全神贯注、默默承担的模样,让胤祺心头那阵方才还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其它什么的郁结之气,似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一般,瞬间就弱了下去。
福晋既然自己心甘情愿去做,胤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这实际上是婉汐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她之所以这样做,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给胤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嫡福晋是多么的尽心尽力。
毕竟,婉汐觉得做了事情就要有所表现,否则岂不是白白辛苦了一场?
实际上,真正的情况是,婉汐每个月只需要抽出一些时间来检查一下就可以了,基本上不会出太大问题。
这种需要精细核算的工作,自然有下面的人去负责完成。
如果每本账册之类的都要她这个嫡福晋亲自去跟进,那她根本就忙不过来。
而且,婉汐手底下有那么多的人,他们可不是吃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