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
日子慢慢过去,康熙的身体就像庭院里的古树一样,逐渐失去了生机和活力,显露出一种枯败的状态。
太医院的灯火彻夜通明,试图用医术让康熙的生命流逝慢一些。
自从康熙的两次废立太子事件之后,朝堂和后宫都被卷入其中。
朝臣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和立场,形成了不同的派系,相互倾轧,暗流涌动。
特别是几位年长的皇子们,表面上看起来兄友弟恭,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的眼神交汇时,似乎都隐藏着无形的刀光剑影,彼此都在暗中较劲。
就连恒亲王王府这个相对清净的角落,气氛也日益凝重起来。
婉汐抱着年幼的儿子,看着自家爷偶尔在书房内对着舆图长吁短叹的身影,心中也像压着一块巨石一样沉重。
她深知,一旦那位在紫禁城中至高无上的皇帝倒下,这平静的日子恐怕就难以维持下去了。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婉汐感到自己的力量微弱。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管理好自家的后院,照顾好孩子,按照胤祺的性子,一定会让他们在这样的动荡里能够平安无事度过。
婉汐要做的,就是让胤祺在外面拼搏时,不再需要担忧家中之事。
只不过,偶尔夜深人静之际,她便会披着衣衫倚靠在窗边,凝视着那清冷的月亮。
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但却无法掩盖她内心的忧虑和不安。
婉汐默默地祈祷着,胤祺头脑清醒,不仅是为小家,更是为了这个正处于多事之秋的大清。
时间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恐惧或期待而停止流逝。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畅春园清溪书屋内外,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氛围。
尽管炭盆里的炭火还烧着,但那股死气却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驱散不开。
康熙帝的生命正在逐渐消逝,他已陷入弥留之际。
殿外跪满了皇子皇孙、亲贵重臣。
他们面色不好看,沉默不语,只有那压抑的哭声偶尔从殿内传出,如泣如诉,令人心碎。
胤祺身着一袭皇子常服,双膝跪地,冰冷的青砖地面透过他的膝盖,将寒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目光紧盯着那紧闭的殿门,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殿内传来的压抑哭声,那哭声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那个曾经撑起大清江山几十年、他敬若神明的皇父,正在一步步地走向生命的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宫殿都被一片压抑的死寂所笼罩。
终于,殿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呀”声,缓缓地打开了。
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雍亲王胤禛面色沉重得近乎肃杀,由苏培盛扶着,手捧一方明黄卷轴走了出来。
那卷轴有千钧重。
梁九功尖利颤抖的声音撕破了死寂:“万岁爷宾天了。遗诏在此……”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定在了胤禛手中的卷轴上,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