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克,可别忘了,这里是帝国边境,你真的敢赌吗?你现在虽然身负八个权能,但若是十二诏刀章来上几位,你恐怕不好走。”白长夜嘲讽般的提醒道。
裂谷上方的天穹骤然压低,像被巨手翻覆的铁幕。莫洛克那双金色眼眸悬停于裂缝之后,符纹旋转得愈发急促,发出齿轮咬合般的“咔嗒”声,似在倒数某个无法回头的节点。
“十二诏刀?”莫洛克的笑声在众人颅内震荡,带着金属摩擦的尖啸,“在他们来之前,我就可以把你们拿下。”
白长夜不禁一笑:“是吗?很可惜,你的计划要泡汤了,你说是吧……芽衣姐。”
话罢,倒不如说白长夜还在说话的时候,天空中早就传来了雷声,一道闪电落下时,白长夜的眼前赫然矗立着一柄闪着雷光的诏刀。
白长夜的声音尚未完全落地,那柄诏刀已轰然坠地。刀尖贯入黑曜石,雷光如瀑,沿着岩缝迸射成蛛网,将尚未凝固的熔岩撕出一道银白裂口。电弧跳动的嗡鸣中,一道高挑的身影自刀柄顶端缓缓浮现。
芽衣单膝跪在雷光之上,紫发被风卷得猎猎作响,像一面逆扬的战旗。她抬眼,瞳孔深处跃动着细碎的电火,声音却冷得仿佛从冰缝里渗出:“莫洛克——”
她只唤了一个名字,裂谷上方的天幕便骤然塌陷。乌云翻滚,雷蛇狂舞,十二道诏刀的虚影在云层间依次亮起,刀尖直指那双悬停的金色眼眸。
“十二诏刀·其三,雷,北辰芽衣。”她自报刀名,指尖轻弹刀镡,整片荒原的静电场瞬间倒灌,连众人伤口渗出的血珠都被强行拽上半空,凝成细碎的赤色结晶。
莫洛克的笑声第一次出现停顿。那双金色眼眸中的符纹转速骤缓,像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按住。裂缝深处,他的声音重新响起,却不再震荡颅骨,而是透出一丝阴沉的审慎:“你倒是来的很快,雷厉风行。”
“可比你快一步的,不止我一个。”芽衣指尖轻压刀镡,雷光骤敛,只余一条银线沿刀脊游走。她抬眸望向裂谷更北处,乌云被第二股力量劈开。
先是一点赤红火星,随即整片天空被点燃。烈焰翻卷,凝成一柄巨刀,刀身通红,似刚从熔炉拔出,滴落的天火在半途便化为流萤。火光之中,一名女子踏空而来,黑衣猎猎,眉心嵌着一簇炽白焰纹。
“十二诏刀·其七,炎,羽明阳。”女子停在芽衣右侧,手指抚过刀背,灼浪扑面,连裂谷内的熔岩都为之沸腾。
羽明阳立身之处,炽白的焰纹在眉心跳动,像一颗被囚的日核。她指尖抚过刀背,刀身便滴落天火,落在尚未凝固的熔岩上,激起一片赤红的浪潮。热浪扑面,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仿佛连呼吸都会被点燃。
莫洛克那双悬停于裂缝之后的金色眼眸,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震颤。戒律符纹的转速愈发滞涩,像是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强行撕扯——雷的暴烈与火的炽盛,在裂谷上空交织成一张无法逃脱的网。
“北辰芽衣,羽明阳……”莫洛克的声音低沉,像是从裂缝深处渗出,“你们竟敢越过边境,插手‘十二席’的内务?”
“插手?”芽衣指尖轻叩刀镡,雷光在刃口炸开,映得她半边侧脸冷如寒铁,“你莫洛克擅自越境、私设刑台、围杀北辰家人,今日就算‘十二席’全员到场,我也照斩不误。”
裂谷的风忽然又活了过来,像被雷火撕开喉咙的巨兽,发出尖锐的呜咽。芽衣的诏刀仍在震颤,雷光沿着石缝游走,将尚未凝固的熔岩切割成蛛网般的碎痕;羽明阳的刀锋则悬停于半空,炽白的焰纹将云层烧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仿佛随时会坠落成灾。
莫洛克的金色眼眸在裂缝后微微收缩,像两枚被强行按停的日晷。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像金属被高温灼烧后的扭曲:“北辰芽衣,羽明阳……你们当真要保他们的命?”
“保?”芽衣嗤笑一声,指尖掠过刀镡,雷光噼啪炸响,“当然要,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白长夜都要保,而那五个,既然是白长夜的朋友,自然也要保。”
羽明阳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的弧,像是要将天幕一分为二。焰纹在她眉心跳动,映得她眼底一片炽白:“莫洛克,你问错了——”
“我不是要保他们的命。”她侧头,目光越过白长夜,落在那五个血迹斑斑的身影上,“是要你付出代价。”
莫洛克沉默了一瞬。裂缝后的金色眼眸缓缓闭合,又睁开,像两枚被重新上弦的日晷。戒律符纹重新开始旋转,这一次,不再是倒计时,而是某种更古老的、近乎仪式般的韵律。
羽明阳没有说话,只是将刀锋微微下压,炽白的焰纹骤然暴涨,像一轮坠落的日核,将整片裂谷映得如同白昼。她的声音冷得像熔岩深处最坚硬的火成岩:“莫洛克,你越界了。今日之后,‘十二席’的规矩,也该改一改了。”
莫洛克沉默了片刻,裂缝后的金色眼眸忽然剧烈震颤,像两枚即将崩裂的镜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规矩?你们以为,规矩是由你们来定的吗?”
话音未落,裂缝骤然扩大,像一道被强行撕开的伤口。莫洛克的身影从裂缝中缓缓浮现,玄金长袍无风自动,领口那枚倒置的天平银纹此刻正滴落着漆黑的液体,像是从秩序本身渗出的毒。
莫洛克现身的那一刻,裂谷的空气像被一只巨手拧成了结。玄金长袍猎猎作响,领口那枚倒置的天平银纹滴落漆黑液体,落地即化作蠕动的戒律符纹,像活物般沿着地表蔓延。每一道符纹所过之处,黑曜石便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北辰芽衣,羽明阳。”莫洛克的嗓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你们若真以为,凭两柄诏刀就能让我退让——”
话音未落,芽衣的诏刀已先一步回应。雷光炸裂,刀尖直指莫洛克眉心。电弧在空中凝成一道银白的锁链,噼啪作响,像要将那双金色眼眸生生剜出。
“你可以试试。”芽衣的声音冷得像冰刃,“看是你先撕碎我们,还是我们先撕碎你。”
羽明阳的刀锋紧随其后。炽白的焰纹在她眉心跳动,刀身坠落的火滴在空中凝成一只燃烧的凤凰,振翅长鸣。热浪席卷,连尚未凝固的熔岩都被蒸腾出赤红的雾。
裂谷的空气被雷与火撕扯成碎絮,电弧与火滴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炽白的网。莫洛克立于裂缝之前,玄金长袍猎猎鼓荡,领口那枚倒置的天平银纹滴落的漆黑液体已在地表蔓延成一片扭曲的戒律之海。符纹如活物般蠕动,每一次呼吸都发出骨骼碎裂般的脆响。
芽衣的诏刀已至莫洛克眉心前三寸,雷光凝成的锁链噼啪炸响,将空气切割成细碎的银白碎片。羽明阳的刀锋紧随其后,燃烧的凤凰振翅长鸣,炽白的焰纹将莫洛克周身笼罩,仿佛下一瞬便会将他焚成灰烬。
然而,莫洛克只是抬眼。那双金色眼眸中的符纹骤然逆转,像两枚被强行倒转的日晷。漆黑液体从他袖口倾泻而出,在空中凝成一面扭曲的镜——镜中映出的不是莫洛克的脸,而是十二席议会的徽记:倒置的天平与断裂的锁链。
“你们以为,”他的声音低沉如地底涌出的岩浆,“凭两柄诏刀,就能撼动十二席的根基?”
话音未落,镜面轰然碎裂。碎裂的镜片并未坠落,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戒律符纹,如暴雨般逆卷而上。
每一道符纹都精准地刺入雷光与火羽的缝隙,将电弧与焰纹撕扯成漫天的光屑。芽衣的诏刀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刀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羽明阳的凤凰被符纹贯穿,炽白的焰纹瞬间黯淡,化作一缕青烟。
“退下!”芽衣厉喝,指尖在刀镡上重重一叩。雷光骤然内敛,化作一道银白的屏障,将羽明阳与身后的五人一并护住。羽明阳反手将刀锋插入地面,炽白的焰纹顺着刀身渗入黑曜石,在众人脚下凝成一道燃烧的圆环,勉强抵住了戒律符纹的侵蚀。
“撑不了多久。”羽明阳低声道,指尖在刀镡上擦出一串火星,却只是徒劳地让焰纹短暂复燃。她的目光越过莫洛克,落在白长夜身上——后者仍单膝跪地,掌心那团淡粉色的光已彻底消散,胸口处只剩一个空洞的轮廓,像被剜去心脏的雕像。
“喂,”冷锋用剑鞘撑地,血从唇角滴落,“你刚才那一刀……还能再来一次吗?”
白长夜没有回答。他垂着头,长发遮住了眼睛,指缝间漏出的灰白烟尘被风卷走,像一场无声的告别。直到芽衣的屏障被符纹撕开一道裂口,他才缓缓抬头,眼底映出莫洛克那双金色眼眸的倒影。
“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白长夜转头对着缓缓赶来的白霜雪说道。
“你有困难我当然要来,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嘛。”白霜雪轻笑着回答道。
白霜雪的声音落下时,荒原裂谷的风忽然变得温柔。她身着银白长衣,衣角以冰丝绣出细碎的霜花纹,像是一夜之间从极北之地走来的雪妖。
她踏在尚未凝固的熔岩上,却不见一丝灼伤,反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绽开一朵冰晶莲。那些莲花一瞬即逝,只留下细碎的霜痕,像是谁在灰烬里悄悄写下旧日的诗。
“莫洛克。”她轻声唤道,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裂谷的火焰都低了低头。
莫洛克立于裂缝之前,金色眼眸微微眯起。他认得她——曾经那个同时使用炎和霜两把诏刀的,想要取他命的人。
“你也要拦我?”莫洛克问,声音低沉,像是从深渊里浮起的冰。
白霜雪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冰线从她指尖蔓延,像是一柄无形的刀,瞬间将整个裂谷一分为二。熔岩凝固,黑曜石化作苍白,连莫洛克脚下那片戒律之海也被冻结成漆黑的镜面,镜中倒映出他微微错愕的脸。
“莫洛克,”白霜雪终于开口,声音温柔得像雪落无声,“不是拦,我和那位羽明阳的目的一样,都是来杀你的。”
裂谷的风死而复生,带着冰与火交织的啸声,像千万只无形的手,撕扯着每个人的衣角与伤口。
白霜雪指尖的冰线尚未完全落下,莫洛克脚下的漆黑镜面已生出第一道裂隙。那裂隙里渗出的却不是岩浆,而是一滴漆黑如墨的液体,仿佛秩序本身在淌血。
“杀我?”莫洛克低笑,声音像从裂缝最深处渗出,“凭你们三四柄诏刀?”
“不,”白霜雪轻轻摇头,指尖在冰线上一点,霜纹霎时蔓延成一面倒悬的冰镜,“是凭五柄。”
“初次见面,十二十二诏刀其六,死,苏绯雪,当然,我也是来取你性命的。”
冰镜倒悬,镜中映出的却不是莫洛克那张森冷的脸,而是一道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裂缝。裂缝之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探出,指尖缠绕着灰白的死气,像是从冥河深处捞起的亡魂之索。那只手轻轻搭在白霜雪肩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意。
苏绯雪从镜中走出,一袭黑衣如夜,衣角绣着细碎的银灰纹路,如同无数细小的亡魂在衣摆间游走。她的瞳孔是极深的赤色和蓝色,像是被岁月磨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最纯粹的死亡。
莫洛克那双金色眼眸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收缩。他认得这种气息——那是从死亡本身提炼出的权能,连十二席的戒律都无法完全束缚的,最原始的恐惧。
“死之诏刀……”莫洛克的声音低沉,像是被无形的重量压住,“想不到为了救他们,连你也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