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药铺后院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青石板上的血迹尚未冷却,刺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而那条隐形阶梯的轮廓,正随着月光的偏移,愈发清晰。
我盯着那通往地下的入口,心跳如鼓,却不敢有半分迟疑。
时间一瞬即逝,每一息都可能让敌人完成转移或销毁证据。
我的手指仍紧攥着乌木盒,掌心汗湿,却不敢松开——这不仅仅是一块木牌,它是穿越的印记,是命运的钥匙,更是整个阴谋的起点。
【防守强度分析完成。
敌方阵型破绽锁定:西北角,换气间隙0.3秒,旧伤导致动作迟滞。
建议协同攻击,制造三秒以上空档。】
系统的提示在脑海中清晰浮现,我迅速扫视战场。
李饼仍在缠斗,黑袍翻飞,猫尾虚影若隐若现,他以一敌三,竟仍游刃有余。
阿犬在墙头吹响警哨,胡四倚着断柱喘息,陈拾的烧火棍上还滴着血。
“阿犬!三更哨!”我低喝。
他立刻会意,哨音骤变,短促三响——这是我们约定的进攻信号。
“李饼!西北角,三息破阵!”我大喊。
他没有回头,只是猫瞳微缩,身形陡然暴起,如黑豹扑月,一跃而起时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逼西北方位那名肩部微沉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阿犬从高处跃下,铁链横扫,逼开侧翼护卫;陈拾怒吼一声,抡起烧火棍撞向另一人膝盖。
就是现在!
我抱着乌木盒,疾步冲出死角,脚踏青石,直扑那隐形阶梯。
地面的符文在接近时微微发亮,仿佛感应到了木牌的气息。
一步、两步……距离入口只剩三丈!
“呵……”
一声冷笑,如寒冰覆骨,自半空中落下。
白袍翻飞,金线绣蟒,上官琏不知何时已立于阶梯前,手中拂尘轻摆,眼神如刀。
“孙寺正,年纪轻轻,倒真敢想。”他嘴角微扬,声音慢条斯理,“你以为,这地下密室,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踏进去的?”
我猛地刹住脚步,心跳几乎停滞。
是他。真正的幕后之人,终于现身。
“你拦不住我。”我稳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指尖悄然点向太阳穴——【启动,嫌犯心理分析】。
【目标:上官琏。
情绪波动检测中……焦虑值7%,警惕值89%,自信值94%。
深层心理倾向:极度重视控制感,厌恶被动,对‘未知’存在潜在恐惧。】
数据流涌入脑海,我心中已有计较。
“上官尚书,”我缓缓开口,嘴角竟勾起一丝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以为我不知道三年前,你为何要刺杀李大人之父?”
他瞳孔微缩。
“你怕的不是我们找到证据,”我逼近一步,声音压低,“你怕的是……那具尸体,根本不是你杀的。你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对吧?真正的主谋,还在幕后看着你,就像看着一条狗。”
“住口!”他拂尘猛然挥出,劲风扑面,我侧身避过,木盒护在胸前。
可我知道,我刺中了。
他的愤怒来得太过迅速,太过激烈——那不是被揭穿的惊怒,而是尊严被践踏的暴怒。
他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地位,是掌控一切的假象。
【心理波动加剧,决策判断力下降12%。
建议:制造认知混乱,突破防线。】
我后退半步,故意露出一丝慌乱:“你以为邱庆之是你的棋子?可笑。他早在一个月前,就投靠了西域密使。来仲书送的每一条假线索,都是冲着你来的。”
“不可能!”他厉声喝道,脚步竟不由自主地向前一踏。
就是这一瞬的动摇。
我猛地蹬地,身形如箭,绕过他右侧空门,直扑阶梯入口。
风在耳边呼啸,心跳如雷,我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
“你进不去!”他怒吼,拂尘卷起狂风,可李饼及时赶到,猫形虚影一闪,利爪划破夜空,硬生生截下那一击。
我冲上了阶梯。
脚下符文骤亮,整条阶梯如苏醒般浮现出幽蓝光芒,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空气中有股陈腐的铁锈味,混杂着某种药香,令人头皮发麻。
我回头望去。
李饼与上官琏在火光中对峙,阿犬负伤跪地,陈拾正拖着烧火棍爬起。
胡四倒在血泊中,却还朝我比了个“去”的手势。
我咬牙,转身踏入阶梯。
一步落下,身后阶梯瞬间隐去,光芒熄灭,四周陷入黑暗。
可就在这刹那,系统骤然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危环境。
机关触发概率97%。
毒素浓度超标。
重力异常区域三处。
建议:立即启动风险预警模块。】
黑暗中,我听见机关咬合的轻响,像是某种巨兽睁开了眼。
而我,已无路可退。
黑暗如墨,浓稠得几乎能吞噬呼吸。
我站在阶梯尽头,脚下是冰冷的石砖,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药香交织的诡异气息,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身后,那幽蓝的阶梯已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我被彻底封死在这座地下迷宫之中。
我没有退路,也不能退。
胡四倒在血泊中的手势,陈拾爬起时咬紧牙关的侧脸,还有李饼挡在上官琏面前那道孤绝的身影……他们为我争取的每一秒,都压在我的肩上,沉如山岳。
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指尖再度点向太阳穴——【启动,现场重建模拟】。
眼前骤然浮现半透明的虚拟影像:一条由红光标注的安全路径从脚下延伸而出,蜿蜒向前,绕开所有机关触发点。
与此同时,【风险预警模块】自动生成三条应对策略:
1. 利用衣角布料触发假动作,诱导毒针提前发射;
2. 以乌木盒为重心,在重力异常区制造平衡偏移;
3. 若遇塌陷,立即贴墙攀附,左侧三寸有隐藏抓手。
“来吧。”我低声说,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这整座死寂的密室。
第一步,踩上红光路径。
鞋底刚触地,耳畔便传来极细微的“咔”声——机关已被激活,但因未达压力阈值,尚未完全触发。
我缓缓将乌木盒置于前方石砖,轻轻一推。
盒子滑行三尺,轰然间,两侧墙缝射出数十根乌黑短针,钉入对面石壁,泛起青烟——剧毒无疑。
我迅速跟进,脚步轻如踏雪,绕过塌陷区边缘。
第二重异常区域临近时,身体突然一沉,仿佛有无形巨手将我往下拽。
我立刻将乌木盒高举过头,借其重量前移重心,整个人前倾贴地,堪堪维持平衡。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石砖上,竟发出“滋”的轻响。
“这毒……能蚀骨。”我咬牙,不敢久留。
继续前行,通道渐窄,两侧墙上浮现出古老符文,与乌木盒上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我心头一震——这盒子,不只是信物,更是钥匙,甚至是……某种共鸣装置?
终于,尽头出现一扇青铜巨门,门心嵌着一个凹槽,形状正是乌木盒的轮廓。
我毫不犹豫,将盒子嵌入。
“嗡——”
低沉的震鸣自地底传来,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内室。
烛火自燃,一排排竹简整齐排列于架上,中央案台摆放着一卷明黄绢帛,封口印着双蛇交缠的徽记——那是西域密使与朝中权臣勾结的死证标志!
我快步上前,颤抖着手揭开绢帛。
《北枢密录》。
五个墨字赫然入目。
下面罗列着详细的政变计划:何时策反禁军将领、何处埋伏死士、如何伪造圣旨调兵、甚至……如何制造天象异变以惑民心。
名单上赫然写着十几个朝廷重臣的名字,有些早已“病逝”,有些如今仍位列公卿。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在最后一页,一行小字如冰锥刺入我眼底:
> “若事败,启‘影渊’,代帝执玺。”
影渊?
那是什么?
一个组织?
一道密令?
还是……一个早已潜伏在皇宫深处的“替身”?
我浑身发寒,指尖发麻。
这份计划不仅仅是颠覆朝廷,它是要彻底抹去当今圣上的存在,另立一个无人知晓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