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蕈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双手微微握拳,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达迅的业务根基扎实,团队也够拼,只要方向对、资源足,把业绩实实在在做上去,绝非难事!”
张平民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担忧,急切地泼冷水道:“可启航投资那帮人,向来精明得像狐狸,疑心病又重,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咱们能做到呢?他们可是在资本市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看惯了各种虚虚实实的把戏,没那么好糊弄。”
我目光坚定,脑海中已有清晰的谋划,沉声道:“那就让他们不得不相信!林总,这次你也得出马,跟他们来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
张平民眼睛瞬间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脱口而出:“你是说业绩对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风险极大啊!”
我微微点头,神色沉稳而果决:“正是业绩对赌。让启航投资设定一个KpI目标值,要是咱们达迅能如期达成这个目标,他们以高价顺利离场,那也是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的事。可要是没达到,就由林总补偿他们目标价格的差价,这既给了他们一个保障,也给了咱们一个动力。”
张平民听后,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说道:“这种对赌协议,权责太不对等了,对林总来说,吃亏太大。这就好比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林总却要单枪匹马地冲锋陷阵,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而启航投资却能稳坐钓鱼台,坐享其成。”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且神秘的笑容,安抚道:“损失部分,自然有其他方式补回来。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不能只盯着眼前这一城一池的得失。”
我当着张平民的面,自然不能把师父替我代持的那600万股转让给启航后,所得资金可以用来弥补林蕈损失这件事和盘托出。但林蕈何等聪慧,瞬间就明白了我的弦外之音,她刚要开口拒绝,我迅速用眼神制止了她。
张平民略一思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缓缓说道:“还别说,就目前这错综复杂、对我们极为不利的局势来看,宏军你这个办法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赌上加赌的办法,在我搞投资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回遇到,也算是开了眼了。宏军啊,我这个在资本市场上混迹多年的老兵,都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和点子,你这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奇思妙想啊!”
我嘴角噙着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摆了摆手道:“老哥,都火烧眉毛、千钧一发了,您就别再夸我啦。这想法再好,目前也不过是咱们一厢情愿罢了。启航的何志斌——哦不,确切地说,是岳明远,能不能点头答应,还得另当别论呢。”
张平民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胸有成竹地拍着胸脯说道:“这件事谈成的把握,在我看来那是相当大了。可别忘了,沈鹤序可是亲自出面打过招呼的,这种分量可是非同一般。他们那群人,就算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沈老爷子的面子,那是万万不敢不给的。”
说着,他忽然神色一凛,像是做贼似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透露点内幕给你们俩,不过这话出了这个门,可就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外传啊。”
我和林蕈见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眼神里满是期待,等着他说出这个内幕。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才缓缓说道:“最近啊,省政协要组织一个民营经济调研考察团,由沈鹤序亲自挂帅带队。你们猜猜,这考察的目的地是哪?”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们开发区!”
他呵呵一笑,一拍大腿道:“正是如此!这下你该明白沈老爷子的深意了吧?”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沈老爷子这是在为我和林总站台啊,用实际行动给我们撑腰,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再次点头,眼中满是赞许:“要不说你搞政治的人敏感呢,一点就透。岳明远那些人虽说不混迹官场,但他们离政治比谁都近。所以啊,你能看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他们自然也心知肚明,不会不掂量掂量沈老爷子这尊大佛的分量。”
我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感激之情如潮水般在胸膛中翻涌。这个沈鹤序,在最关键的时刻,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这无疑是雪中送炭,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林蕈微微颔首,感慨道:“所以说啊,做人还是要广结善缘,说不定哪天,这善缘就能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让你绝处逢生。”
她这话,或许只是有感而发,并无他意,可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我心里。我和沈梦昭……这算得上是善缘吗?曾经,我们也有过一段甜蜜美好的时光,可如今,却物是人非,只剩下无尽的唏嘘和感慨。那些过往,就像一场遥远的梦,美好却又虚幻,让人分不清是真实存在过,还是只是脑海中的臆想。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张平民所精准预判的那样,何志斌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便爽快地应下了这两份对赌协议。协议的框架已然搭建,接下来,便是如绣花般精细、如博弈般激烈的协议细节谈判。
在谈判桌上,启航投资与师父付红军展开了数轮激烈的交锋,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较量,最终,双方定下了关键条款:在2011年元月1日之前,达迅如果成功上市,安捷公司所持有的那600万法人股,将以每股8元的价格在场外完成交易。我心里清楚,林海生此前转让股份的价格便是每股8元,倘若我们再贪心,试图抬高价格,恐怕就会陷入一场无休无止、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得不偿失。
我粗略地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即便这份协议最终赌输了,那也会有4800万巨款入账。对于我这个从农村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走出来的穷孩子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就算扣除各种繁杂的税费和成本,保守估计,最少也能有4000万落袋为安。哪怕将来这笔钱要用于弥补林蕈在对赌中赌输了的损失,想来也应该绰绰有余了。
另一边,启航投资与林蕈的谈判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林蕈依据公司财务部门提供的近三年详细财务数据,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棋手,在复杂的棋盘上精心布局,最终确定了一个既能让启航投资眼前一亮、觉得光鲜好看,又不会给达迅公司带来过大压力的绩效目标。倘若达迅未能达成这个目标,林蕈将按照约定,补偿启航每股5元。这个目标,是双方在反复权衡、激烈讨论后,达成的最佳选择,就像天平两端找到了微妙的平衡点。
当这场漫长而又艰辛的谈判终于落下帷幕,我再次拿起计算器,仔细地核算了一番。就算林蕈在对赌中赌输了,需要补偿给启航所持有的750万股共计3750万元,与前面可能入账的4000万相抵消,最后账面上我还能剩下250万元。
看着这个数字,我忍不住苦笑一声,嘴里嘟囔着:“这数字太他妈吉利了!辛辛苦苦打拼了好几年,到头来,账面上的钱数竟变成了个‘250’。也许,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吧。”
不过,此刻的我真心希望师父付红军在对赌中“赌输”,让我能顺利拿到那笔转让款;而林蕈则能在这场对赌中“赌赢”,让达迅顺利达成目标。
倘若在年底前,达迅能够成功上市,那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利好。我接替刘修文成为常务副县长,简直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当然,除了两场重要的签约仪式我亲临现场之外,具体的谈判过程,我并未参与其中。我刻意保持着一种超然物外的身份,就像隐匿在幕后的导演,只把控大局,却淡化自己在台前的角色。毕竟,商场如官场,处处皆是微妙的关系网与利益纠葛,我可不想因为自己过于显眼,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平添变数。
利用这段难得的“清闲”时光,我将全部的精力与柔情,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徐彤身上。随着产期的日益临近,她原本平静的心,又泛起了层层涟漪,再次陷入了是顺产还是剖宫产这个两难问题的纠结之中。
徐彤用那双水汪汪、可怜楚楚的眼睛望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安,声音低低地说道:“老公,咱们还是剖吧,顺产听起来太可怕了,剖宫产的话,我受的罪或许还能少一些。你瞧瞧我这年纪,真怕到时候不能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说着,她的眼眶渐渐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我赶忙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温柔地安慰道:“可别这么想,你这岁数在现在根本就不算大,在咱们农村,好些快五十的妇女生孩子都跟玩儿似的,也没见谁像你这样担惊受怕的。你就放宽心,别自己吓自己。”
徐彤嘟起嘴,脸上带着一丝责怪,娇嗔道:“又不是疼在你身上,自然说得轻巧。我可听说顺产的时候,那疼痛简直就像同时打断十根肋骨一样,我怕自己到时候疼得受不了,根本坚持不下来。”
我笑着凑到她跟前,眼神里满是宠溺,接着劝慰道:“你看你身材高挑,骨盆又宽,这可是顺产的天生优势啊。到时候啊,说不定‘秃噜’一声,孩子就像个小天使一样,轻轻松松地就出来啦。”说着,我还故意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动作。
徐彤被我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涩,笑着骂我:“你个臭不要脸的,我是下小猫小狗呢,还能发出那种声音,真不害臊。”不过,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了许多,焦虑的情绪也在这欢声笑语中渐渐消散。
过了一会儿,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睛亮晶晶的,转移话题说道:“老公,你说咱们的宝宝,将来出生后长得会是像你还是像我呀?”
我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虔诚祈祷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宝宝一定要长得像她妈妈,千万不能像我。要是像我,长得普普通通,将来长大了可怎么找婆家哟。”
徐彤躺在床上,被我的话逗得前仰后合,笑得几乎在床上打起滚来,一边笑一边嗔怪道:“关宏军,你不要说得那么不堪好吗,你也没有那么差劲吧,哪有这么埋汰自己的。”
我心里暗暗发笑,我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差劲,只不过是想用这种略带夸张的幽默方式,博红颜一笑,让她能在这略带紧张的等待里,多一些欢笑,少一些烦恼罢了。
但在我内心深处,却是由衷地希望女儿能长得像徐彤。毕竟,徐彤的长相实在出众,眉眼如画,就像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花朵,娇艳动人。要是女儿能遗传她的美貌,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现实与我的期盼背道而驰。当产房里传来那一声响亮的啼哭,我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忐忑,终于见到了孩子的第一眼。那一刻,我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蹿脑门,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那小小的眉眼,竟与我如出一辙,仿佛是上天拿着我的模样,在孩子脸上精心雕琢了一番。
林蕈怀里抱着孩子,脸上挂着那抹熟悉的、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打趣道:“关宏军,你心里那块石头这下可以落地咯,瞧瞧这孩子,简直就是女版的关宏军,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不用花钱去做那dNA鉴定啦。”
我嘴角扯出一抹无力又苦涩的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翻涌交织。我不禁暗自盘算起来,这大儿子关宁宇,长得像极了张芳芳;二女儿关宁曦,又宛如朱清婉的翻版。可如今这小女儿徐安琪,竟生得与我这般相似。这相似度,简直是在明晃晃得昭告世人——这孩子是我关宏军非婚生育的“铁证”。
我满心无奈地腹诽:宝贝呀宝贝,你这是生怕别人想找你爸爸的“把柄”没证据呢,非得把咱俩这层关系,明明白白地刻在脸上,让旁人一眼就能瞧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