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夺过李逸飞的手机,对警婷吼道:“警婷,你外婆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为什么不能给外婆用?”警婷说:“妈,那个药还没完成,是半成品,就算做成成品也要经过层层检测,希望你理解。”
听到这里,我感到一阵烦躁。我知道警婷的研究非常重要,但是她外婆的病情也等不了太久。我试图让她明白我的担忧:“警婷,我知道你的研究需要时间,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外婆的情况越来越糟,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警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解释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能拿外婆的生命安全冒险。这个药物还需要进行更多的实验和测试,才能确保它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我沉默了片刻,心中充满了矛盾。我知道警婷是出于对母亲的关心,才会如此谨慎。但是,看着母亲每天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我的心如刀割。
母亲在一年半前被查出患有老年痴呆症,这对于我们整个家庭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当时,儿媳妇沈新颖刚刚生下龙凤胎,澄晏和澄喧,我需要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坐月子以及两个可爱的孩子。因此,照顾父母的责任就落在了弟弟的儿子田仁怀身上。
然而,田仁怀当时还在上大学,无法全身心地照顾父母。于是,这个任务最终落到了弟弟封若军和田春分的肩上。弟弟是封氏集团的总裁,工作异常繁忙,但他仍然尽力抽出时间来照顾父母。
为了确保母亲得到妥善的护理,我和弟弟商量后决定为母亲聘请一名护工。尽管母亲的生活已经无法自理,但她却坚持不使用尿不湿。她似乎对这种依赖他人的方式感到非常抵触,更愿意由我们亲自照顾她的日常生活。
每次母亲需要大小便时,我们都会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她前往洗手间。进入洗手间后,父亲会亲自进去帮助母亲脱下裤子等。父亲也同样不希望其他人触碰母亲,他觉得只有自己才能给予母亲最贴心的关怀。
就在我们为母亲使用警婷修复脑神经——抗老年痴呆症的药物进行到第二阶段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母亲突然离开了我们,这让我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悲痛欲绝。
母亲的葬礼上,气氛格外沉重。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我望着母亲的遗像,泪水止不住地流。这时,警婷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妈,我很抱歉,没能救回外婆。”我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正在默默地整理母亲的遗物。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封信吸引住了。那封信静静地躺在一个角落里,仿佛在等待着被发现。父亲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拿起那封信。
他并没有立刻拆开信封,而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手里紧握着那封信,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向院子。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到了院子里,父亲叫来了封若军。封若军看着父亲手中的信,有些疑惑地接过。父亲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若军,你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把这封信念一下吧。”
封若军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他展开信纸,开始轻声念道:“若瑶,若军,警婷,警钟,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每个人都静静地听着,心情愈发沉重。封若军继续念道:“我意外得知,陈仁明在一年半前为了救警婷,在一次实验中不幸炸伤了眼睛。这个消息让我非常痛心。”听到这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警婷身上,眼中充满了关切和疼惜。警婷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封若军深吸一口气,接着念道:“我走后,希望能将我的视网膜和眼球捐赠给他,让他重见光明。警婷是我的外孙女,这份恩情我替她还了。外婆:余金容。”最后一个字念完,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都被母亲的善举所感动,同时也为她的离去感到悲痛。
警婷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蹲下身子,捂着脸痛哭起来。她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感激,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如今得知真相,对陈仁明的付出更是无以言表。周围的人纷纷上前,轻声安慰着她。
陈仁明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却如波涛般汹涌。他没有想到,余金容阿姨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失明是命运的安排,从未想过还有重见光明的可能。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余金容的感激,也对未来有了新的期待。
封若军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为母亲的善举感到骄傲,同时也为妹妹的离去感到悲痛。他轻轻拍了拍警婷的肩膀,然后走到陈仁明身边,低声说道:“仁明,我妈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够重见光明,好好生活。”
陈仁明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谢谢阿姨,也谢谢你们。”
院子里的人们渐渐散去,但这件事却在每个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警婷决定,以后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人,用自己的行动来回报那些对她好的人。而陈仁明也在等待中充满了希望,他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看到那些关心他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仁明的手术日期终于确定了下来。在手术前的那几天,他显得格外紧张,警婷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他鼓励和安慰。终于,手术的日子到了,警婷和封若军一起将陈仁明送进了手术室。
在漫长而焦灼的等待过程中,警婷和封若军的内心犹如波澜壮阔的海洋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们既对手术的成功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每一秒钟都像是被无限拉长,让人感到度日如年。
时间在这种煎熬中缓缓流逝,终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仿佛是一道通往希望的曙光之门。医生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疲惫,但眼中却透露出一种欣慰和轻松。
医生径直走到警婷和封若军面前,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对他们说:“手术非常成功,患者的视网膜和眼球已经成功移植,接下来只需要让他好好休息和恢复就可以了。”
这个消息如同春风拂面,让警婷和封若军心头的重石瞬间落地。他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脸上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这个好消息意味着余金容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而陈仁明也将迎来一个崭新的人生阶段。
然而,在喜悦的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余金容。余金容的尸体在完成视网膜和眼球的摘取后,就被封若军默默地送往殡仪馆进行火化。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决定,但也是为了让余金容能够以一种更体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一周之后,陈仁明迎来了拆线的日子,封若军告知他:“我妈的骨灰盒尚未下葬,我们封家已决定明日将其下葬,希望你能来送我妈最后一程。”陈仁明连忙应道:“那是自然,若没有您母亲,我这双眼怕是要永远失明了。”封若军感慨道:“你当初也是为了救我外甥女啊,要不然,被炸伤眼睛的可就是她了。”
陈仁明缓缓地说道:“当时情况实在太紧急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只想着保护警婷,所以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可谁能想到,那一瞬间,我自己却没能躲开,结果眼睛就这么被炸伤了。不过好在现在有你妈妈愿意捐献她的眼球和眼角膜给我,我才能有机会重见光明啊!”
就在这时,陈仁明的母亲陈新容走了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封若军和自己的儿子站在医院门口,连忙快步走过去。
“若军啊,仁明眼睛被炸伤的那天,我对你姐姐说了一些非常过分的话。我知道那时候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明天你妈妈的葬礼上,我一定会当面向她道歉的。”陈新容满脸愧疚地说道。
封若军看着陈新容,轻声说道:“阿姨,我理解您当时的心情,您也别太自责了。我先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就不打扰您和仁明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医院。
封若军离开后,陈新容转过头对陈明仁说道:“明仁,我们去找你的主治医生拆线吧。”陈明仁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
于是,两人一同前往主治医生的诊室。一路上,陈明仁心情有些紧张,毕竟拆线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未知的过程。
当他们到达主治医生的诊室时,医生已经在等待了。看到陈明仁进来,主治医生微笑着打招呼:“来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明仁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回答道:“没有,感觉还不错。”
主治医生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如此甚好,那此刻我们便开始为你拆线吧。”他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拿起工具,全神贯注地检查着伤口,然后犹如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缝线剪开。
每一根缝线的断裂,都如同在陈明仁的心头划过一道细微的刺痛,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整个拆线过程仿佛一场漫长的煎熬,持续了数分钟之久,最终,主治医生犹如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将所有的缝线都拆除得干干净净。
“好了,拆线已然完成。”主治医生的声音仿佛天籁之音,“这几日仍需留意伤口的护理,谨防感染。若有任何异常状况,务必及时寻我,此刻缓缓睁开双眼,试试看能否瞧见我?”
陈明仁依照医生的嘱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应,他微微眯着眼睛,逐渐调整焦距,直到医生的面容在他眼前变得清晰起来。医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他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医生关切地问道。
陈明仁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还好,就是觉得眼睛有点酸。”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诊室角落的一位中年妇女突然快步走上前来,她眼眶微红,声音带着颤抖:“儿子,你能看到我吗?”陈明仁闻声转头,这才发现母亲陈新容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她紧攥着手中的保温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担忧与隐忍的泪光。
“妈,我没事,能看见。”陈明仁心中一暖,伸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声音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医生见状,也温和地朝陈新容点头:“伤口恢复得不错,后续护理仍需注意,您也放宽心。”
陈新容连连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护理注意事项:“医生,这些我都记下了,每天给他炖汤补身子,您看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医生耐心解答,又补充了几条饮食禁忌。临别时,陈明仁扶着母亲慢慢走出医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母亲的絮絮叨叨此刻竟成了最安心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