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立枫的大嗓门引来了在堂屋吃饭的众人的注意,顿时余家的几个孩子全都围了上来,一人一句问得余晖脑袋疼。
余晖解开麻袋上的绳子从里面拿出一袋鸡蛋糕,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交给了年龄最大的余立松。
“奶奶呢?”
“奶奶去二婶子家换鸡蛋了。”余立松很有大哥风范地把手往旁边一指,原本吵闹的弟弟妹妹们立刻站成一排乖巧地等着余立松发放鸡蛋糕。
见鸡蛋糕到了余立松手里,余立枫只得乖乖排在二姐后面,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过年时吃到的鸡蛋糕,那又香又甜的口感馋得他止不住地在口腔分泌口水,就连碗里没吃完的鸡肉块都想不起来了。
大哥不像小叔叔那样好说话,只要缠着小叔叔就能吃到好吃的。大哥不一样,要是不听话大哥会扣下他的吃食,就连他娘都不会帮他。
余建军抬起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媳妇儿,憋笑道:“你看你儿子哈哈哈哈,看给他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吧。”
李娟先是探头看了眼捧着鸡蛋糕不知道往哪下嘴的儿子,再一巴掌打在余建军手臂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活该,让他笑话儿子。懒得理这爷儿俩,李娟快速吃完碗里的饭,她还要去二嫂屋里收拾碗筷呢。
余晖大步走进张秀花的房间把麻袋放在炕上,里面是他娘叮嘱他买的东西。
李娟提着木桶从厨房出来,看见余晖便指着灶台示意他,“他小叔,娘给你留饭了,温在锅里还热着呢。”
余家的灶台是连通的三口灶,张秀花爱干净,特意买了口新锅专门用来煮热水。
往灶里添了柴让火烧得再旺一些,余晖坐在板凳上吃着他的晚饭,大瓷碗里是红薯干混着糙米煮的杂粮饭,上面放了两块鸡肉和一筷子的野菜。
这样的吃食算很不错了,尤其今晚的饭还是用了一碗鸡汤兑着水煮熟的,吃着比平时顺口不说还有股鸡肉味,难怪余立枫那小子吃的满嘴油。
张秀花提着竹篮回来时就看到余立枫贴着余晖在堂屋坐着,枫哥儿小嘴巴巴的说个不停,明明余晖的不耐烦都写在脸上了,枫哥儿像是看不到似的越说越起劲。
她脚步一拐把篮子里的鸡蛋放进厨房的柜子里锁好,等她出来时堂屋只剩余晖一个人了。
“枫哥儿呢,你又给那小子什么好东西了?”
张秀花避开小儿子指责的视线推开主屋的房门,点亮桌上的煤油灯,她坐在已经烧热的炕上把麻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一斤装的红糖,五尺的细棉布,一块约莫五斤的猪腿肉和一兜水果糖。
老二家的昨天刚生一个孙子,这红糖是要给她补身子的,不过得由她每天一碗煮好后端过去看着老二家的喝,不然她怕这营养补不到她孙子身上。
一想起昨天给二儿媳送饭的事张秀花就生气,她自认不是个偏心的婆婆,每个儿媳生产后她都会把准备好的老母鸡杀了给产妇补身体。
本以为这次生了儿子,了了心愿的二儿媳会心疼自己没奶喝的孩子,可她还是只想着她娘家侄子没肉吃,想让老二送碗肉回娘家去。
好在老二不是个耳根子软的,见她死活不吃,直接把两个炖得软烂的鸡腿拿去厨房搅成肉丝分给孩子们吃了。
张秀花准备收起麻袋时感觉手上的重量不对,她把麻袋里的东西倒在炕上,橙红色的小柿子从里面滚了出来。
张秀花捡起一个柿子看向小儿子疑惑道:“你今天没见到那姑娘吗?”
余晖沉默,见到了,不仅见到了,还差点让她摔了一跤。不过按照那姑娘的反应速度来看,是个有潜力的苗子。
“没有。”
想想也是,县里那么大,哪能说见到就能见到的。
张秀花叹了口气把炕上的柿子都塞给余晖,“拿去吃吧,别被枫哥儿看见了,省得他再吵着你要。”
刚才她就注意到小儿子两眼直勾勾盯着她手上的柿子,生怕她收起来似的,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喜欢上吃柿子了。
衣兜被重新塞满,余晖路过西屋时还能听到余立枫在跟他娘小声地分着柿子。这侄子虽然聒噪了些,但是个懂得分享的好孩子。
李娟抓住在外面疯跑了一天还不愿意擦洗的儿子,剥下他沾满灰尘的外衣用滚烫的毛巾用力擦着他的脸和手,“叫你枫哥儿还真当自己是风了啊,你看看你脏的,两盆水都洗不干净。”
余立枫被搓得嗷嗷叫,指甲缝都被他娘抠干净了,他越是挣扎他娘越是用力,直到双手被洗的发红他娘才放过他。
躺在炕上看儿子笑话的余建军见自家媳妇儿扫过来的眼风,立马识趣地起来收拾地上的水盆子。
余立枫看着余怒未消的李娟脑子在疯狂转动,接着面露不舍地在木柜底下掏出他从小叔叔那要来的柿子,捧到他娘面前装作大方,“娘,给你。”
“从哪来的柿子?”刚擦干净的手在她眼皮子底下又脏了,李娟额头青筋直跳咬着牙问。
附近山上的柿子早在上个月就被村里人摘完了,现在除非进深山碰运气否则不会有这么新鲜的柿子,要是这小混蛋偷跑进山里,她一定把他藏在柜底下的糖果全缴了。
“小叔叔给的。”
余立枫眼巴巴盯着李娟手里的柿子,直到他娘掰开一半递给他才笑了起来。
红丰大队背靠大尖岭,连成片的山脉里虽然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但同时也有大量野兽,在深夜有时还能听到狼嚎虎啸,更别说每年下山祸害庄稼的野猪让村干部头疼不已。
每年秋收完村里都会组织村民上山采摘野果和准备过冬的柴火,运气好的还能抓到几只野鸡野兔改善伙食。
乡下孩子能吃到的水果很少,村里人默契的把野果子留给孩子们摘,今年余立枫闹着要上山,被哥哥们嫌弃只让他在树下捡柿子,余梅则带着妹妹捡板栗摘山枣。
带回来的野柿子早就变成了柿子饼被张秀花锁在柜子里留着过年吃。
余立枫用手轻轻撕开软柿子的表皮,这样能在很大程度上吃到完整的果肉,里面软软的果胶是他最喜欢的,含着软咬着脆。
两人嘻嘻哈哈吃完柿子,余建军洗完水盆回来只得到薄薄的果皮,还被媳妇儿指挥着再去端来一盆热水。
余晖从包裹中翻出药膏和桌上的柿子放在一起,他沉思片刻决定明天再去一趟县里,让她受伤虽然不是他本意,但这罐药祛疤效果极好。
心狠的娘狠心的爹
“滋啦……”
林窈往平底锅里敲了一颗新鲜鸡蛋,等蛋液定型后用长筷子翻面继续煎,反复几次一个焦黄美味的煎蛋就做好了。
这时候就体现了独居的好处,做好的饭菜可以直接就着锅吃,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考虑其他人的口味。
早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下肚,浑身都舒坦了。
解决完早餐林窈照例把床单被褥等杂物收回空间,再铺上原主柜子里的新棉被,确定没有遗漏后才放心出门。
从她住的长青街走到原主就读的高中要花半个小时,林窈今天穿了件羊绒衫,软乎乎的衣服包裹着身体十分保暖,外面再套上那件灰色的棉衣倒也不显眼。
虽然教室里烧着煤炉子,但不巧的是她的座位离后门很近,同学们都喜欢走后门,每次开关门都会受冷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