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中,日升东隅,照映雉堞,市井声起,酒肆揭帘煮茶,布庄挂幌展帛,巷陌间孩童追戏!
鸿胪馆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袭灰袍的清溪执事面带笑意,逐个接过各家拜帖!
待听得诸多询问,却是含笑颔首打哈哈!
如此之下,一摞摞拜帖送入内里,可鸿胪馆前依旧是人满为患... ...
然,辰时末刻,数百太学生满面怒容霍霍而来!
方想强行传入,可却是瞧见八名手持金瓜的魁伟甲士侧立馆门左右,继而强压心中愤恨,怒喝道:
“安宁郡公还请出来一见,今日定要言语明白,那后两句诗词用意!”
“狂悖之徒,速速出来,一介武夫,如何敢轻慢天下读书人?”
“... ...”
内殿中,二郎沐浴汤池之中,口中吃着素心送来的朝食,竖起耳朵听着外面花样翻新的谩骂!
不觉间,微微颔首,太学生倒是有些功底嘛,转而招过一名侍女,
“去与太学生们送些凉茶,醒醒脑... ...”
侍女闻言,面露苦色,可瞧着少年认真的神情,立刻躬身而去!
“公子,奴家已经见过王城瑞鉴坊的大掌事,梦颜丹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想来这次也定能拍出一个好价钱!”
素心一边言语,一边将一只鳆鱼兜送入少年口中!
二郎闻言,眉宇顿时舒展,咀嚼着风靡王城吃食,含糊道:
“心儿猜猜这次能卖出何等价钱?”
素心停下手中动作,略作沉思,却是苦笑一声,
“奴家是真的猜不出呢,八百万两银钱是它,一千万两银钱亦是它,也只能瞧瞧天下女眷的分量了!”
二郎听过,亦是苦笑,心中对于南域豪族的期待不由加了一分!
“告诉瑞鉴坊,两日内便要定下拍卖之日,明日大朝会后,我们再停留几日便回北地!”
“这南域的湿气当真是不爽利... ...”
山中野兽觅食,不过在巢穴周边,鲜有远遁之举!
素心对于少年心性自是知晓,继而甜腻的娇笑,俯身凑到少年耳畔,
“嗯...奴家知道了... ...”
清晨的焦躁,配上脸颊传来温热香气,二郎眸子竖瞳闪动,侧头在温软之上一啄!
许久侍奉左右,素心对那双妖异的眸子再熟悉不过,娇颜红晕一闪,缓缓站起身形,腰间丝绦悄然滑落!
随着汤池内涟漪波动,佳人绣眉轻蹙,一声媚人嘤咛落在内殿之中... ...
片刻后,方才送下凉茶惹来痛斥的侍女,一脸不悦的步入殿前,却是听来一阵靡靡之音,立刻停下步子,在外侧立,心中暗道,这安宁郡公真会挑时候,外面的太学生都要将鸿胪馆拆了,还有闲心做那事儿... ...
鸿胪馆外的太学生,经过半个时辰的谩骂,却见其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依旧是闭门不出!
随即数百之众,径直盘坐大门之前,分出三五十,循环叫骂,一刻不曾停歇!
然,内殿之中,包裹在金缕之中的佳人,宛若软泥一般,摊在少年胸前,深深睡去!
二郎瞧着身旁娇美恬静的模样,轻笑一声,抽出身子,飘身而去!
侧耳待听隐隐谩骂,不由对这群太学生深感佩服,这吵架的嘴把式,还是正经门路的厉害些!
一口饮子方才入口,便见侍女一脸焦急的步入殿中,迎着少年疑惑的目光,躬身道:
“爵...爵爷,蜀王来了... ...”
二郎眉头微皱,低声道:
“二皇子?”
侍女闻言,连连颔首,
“是的... ...”
二郎轻舒口气,顿觉头大,略微思量后,便缓缓道:
“引蜀王去茶堂相见,本公梳洗便去见他... ...”
侍女闻言,心中一宽,余光瞧得身前挺拔赤膊,不由暗中吞咽口水,继而躬身而去!
二郎见状,瞧着有些狼藉的内殿,亦是苦笑一声,方才取来一件袍子,耳中便传来一声疏懒,
“公子,让奴家为你穿衣吧... ...”
——
一袭青白四爪龙袍,又继承皇后娘娘的容貌,年才双十的二皇子,倒是一副俊朗雍容之态!
然,半个时辰的等待,却是抹去了心中大半耐心!
听着馆外的隐隐谩骂,却是不由连连颔首!
方才放下手中茶盏,腹中甚至有了一丝尿意!
在旁精心伺候的侍女,瞧着茶盏已空,连忙重新换上一盏香茗!
二皇子见此,不由苦笑摇头,继而摆摆手... ...
“不知蜀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蜀王殿下恕罪!”
少年人未至,声先到!
二皇子听闻,立刻起身相迎,寒暄道:
“久闻安宁郡公大名,今日得见,却如传闻一般!”
二郎听过,含笑摇头,率先落在,
“不知传闻都言语我哪些?”
享尽尊荣的蜀王,见到此等景象顿时一怔,而其身后一名中年剑士却是眉头一皱,沉声道:
“见到蜀王殿下,竟敢如此无礼?”
二郎见此,亦是一怔,哪里冒出来的憨憨?
“本公有陛下亲自下发的恩旨,便是面见陛下也不用行礼,难道蜀王不是大夏的蜀王?”
此言一出,中年剑士顿时语塞!
蜀王听过,却是满面笑容,
“这是本王的武道师傅,少闻朝中之事,还请安宁郡公不要见怪!”
二郎闻言,双眼微眯,缓缓站起身形,望着中年剑士,低声道:
“来自蜀山剑宗?”
待见中年剑士轻哼一声,掌中三尺青锋一抬,沉声道:
“蜀山剑宗,封莫亭,有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