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微亮。
锦绣宫的凤榻之上,慕南栀悠悠转醒。
她只觉浑身上下仿佛散架了一般,每一寸肌肤,每一分骨骼,都透着一股极致的酸软与疲惫。
然而,与身体的疲乏截然相反,她的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愉悦与满足。
她缓缓睁开一双凤眸,映入眼帘的,是陆景那张俊朗无双的脸庞。
他正侧身撑着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那目光专注而深情,仿佛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珍品。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慕南栀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清晨的慵懒,轻声问道:“看什么呢?”
“看美人。”陆景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看天下第一的大美人。”
“油嘴滑舌。”慕南栀轻轻嗔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拢了拢滑落的锦被,低声道,“哀家都一把年纪了,算什么美人。”
“谁说你老了?”陆景立刻反驳,伸手轻抚着她光滑如玉的脸颊,语气认真无比,“你一点都不老,还很年轻。瞧瞧这皮肤,细腻白皙,吹弹可破,和那些二八少女又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目光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不,区别还是有的。你的身上,多了一份她们远远不及的雍容与端庄,那份成熟的风韵与气质,更是无人能及。在我心里,你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独一无二。”
一番话,说得慕南栀心花怒放,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平日里,向她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王公大臣不知凡几,那些话听在她耳中,只觉得虚伪无比,内心甚至有些不齿。
可同样是赞美,从陆景口中说出来,却仿佛带着魔力,每一个字都甜到了她的心坎里,让她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甜蜜过后,一个现实的问题浮现在慕南栀心头。
她脸上的笑意微敛,担忧地问道:“对了,天快亮了,你之后要怎么出宫?”
陆景闻言,笑了笑,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正要与你说此事,宗学堂有个叫秦书恒的教习师傅,昨日意外猝死了。我打算去替代他,成为那些宗室子弟的新教习。”
他凑近了些,在慕南栀的耳边温热地吹了口气:“这么一来,我以后,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时时入宫,来找你了么?”
慕南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凤眸陡然亮起。
对啊!
这确实是天赐良机!
若是陆景能以一个合法合理的身份入宫,那他们以后想要私下见面,便不再是难事了!
想到这里,慕南栀心中一阵狂喜,她激动的说道:
“这事,我来给你安排,以你如今在皇城内的偌大名气,入宫来当个教习先生,绝对是绰绰有余,无人敢有异议!”
“嘿嘿,那为夫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陆景满意地点点头,低头在她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
“为……为夫?”
听到这个称谓,慕南栀的脸颊“唰”的一下变得滚烫,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自己……自己可是大景的太后,是先皇的女人,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与表率。
如今,却和一个外男在此厮混,还听他说这些羞人的称谓,当真是……太羞耻了!
然而,在这极致的羞耻感之下,一股更为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却如同电流般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一辈子循规蹈矩,端庄持重,直到如今到了这个年岁,才终于敢为自己活一次,突破所有束缚,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南栀,你的身体,没事吧?”陆景突然关切地问道。
慕南栀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下意识地回道:“没事的,虽然昨晚被你折腾得很累,不过……我也很开心。”
陆景一愣,随即失笑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中毒的事。”
“啊?”慕南栀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人说话太暧昧,害得自己都理解岔了!
她羞恼地瞪了陆景一眼,才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旧疾罢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碍事的,你别担心。”
陆景却是一阵心疼,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柔声道:“其实,我这次想办法入宫,除了见你,另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祛除体内的毒素。”
慕南栀的身子猛地一僵,愕然地抬起头:“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陆景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点头。
“我有一位朋友,精擅南疆蛊术,她手中培育有一种奇特的灵蛊,恰好能克制你体内那种阴寒奇毒,等我能以教习师傅的身份入宫后,便安排她为你诊治。”
听到这番话,慕南栀彻底呆住了。
这些年来,她对于祛除体内的阴毒,其实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才在人前表现得那般云淡风轻。
可若是真有一线生机,谁又愿意常年被剧毒折磨?
巨大的惊喜与激动涌上心头,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凑上前,用力地吻住了陆景的唇,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谢谢你……日京,谢谢你……”
“傻瓜,”陆景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你是我的女人,哪里还需要说什么谢字。”
“叽叽喳喳——”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慕南栀浑身一激灵,这才猛然想起来,侍奉的宫女们,差不多快要过来服侍她起身了!
她连忙动了动自己依旧酸疼的身体,急急地推着陆景:“快!快起来!别被人发现了!”
陆景也知道事不宜迟,无奈一笑,便起身下床,却对着慕南栀张开了双臂。
慕南栀会意,忍着身体的不适,亲自拿起衣衫,细致温柔地为陆景穿戴起来。
以往,从来都只有别人服侍她的份,如今她却成了服侍别人的那一个。
可服侍的是自己的男人,她非但不觉得委屈,心中反而充满了甜蜜。
“对了!”慕南栀一边为他系着腰带,一边才想起来,忙问道:“你这次入宫,待会儿该怎么出去?”
陆景握住她柔嫩的手,让她放心:“这个你无须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只要能帮我搞定教习师傅的身份就行,具体的安排,我会找机会和你说的。”
“嗯!”慕南栀重重点头,“哀家一会儿就去找陛下,跟他分说此事。”
“好。”陆景点头,在慕南栀的额上再次印下一吻,随即转身,身影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寝宫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