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摸着狼头,面不改色,“这是从北边送来的牧羊犬,我花大价钱买的,就是看着像狼而已,性子乖顺得紧。”
朱三郎犹豫片刻,凑近看了看,他以前和村里的猎户上过山,这明明是狼!
于是,义愤填膺地说:“戚百户,你是被人骗了吧,这黑心肝的狗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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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什么呢!”南宫鹤身着一身银甲走过来,“这都要出发了,都聚在这做什么?”
“千户大人,您不知道,戚百户被骗了...”
朱三郎说完,又看向陆雪,“戚百户,狼这东西养不熟,要不还是杀了?”
“你认错了,这真是狗。”南宫鹤面无表情,他真是欠了这两口子的。
不仅得帮两人瞒着陆雪是女子的身份,还得帮小白隐瞒身份!
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他南宫鹤“指狼为狗”,苍天啊,他竟和大奸臣赵高画等号了!
“啊?”朱三郎挠了挠头,和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真认错了?
没等他们再多说什么,战鼓响起,沉闷的鼓声穿透嘈杂,八百兵卒迅速列队,很快出了军营。
这一路上,朱三郎等人若有若无地围着小白打转,时不时和旁边的人议论几句。
小白不耐烦地甩着尾巴,转头领着其他狼跳上陆雪给它们准备的马车,蜷在破棉被里闭目养神。
偶尔瞥一眼围着马车打转的朱三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神说了,它们这次来可是有大用处的,万万不能累着!
朱三郎抽了抽嘴角,头一次见到这么金贵的“狗”!
虽一路急行,但到达黑风口附近时,天色已暗,大军又不熟悉山里的情况,不好贸然攻打。
谢远山下令在离黑风口十里外的一处山坳里暂时安营扎寨。
山坳里很快燃起篝火,映出士兵们疲惫又夹杂着些许警惕的脸庞。
谢远山也召集各百户进主营帐议事。
“黑风寨地势险要,为防止日久生变,今夜务必要摸清寨内的布防和粮草的位置,明日拂晓准时进攻。”
他手指敲着舆图上黑风寨的位置,“谁愿带队先行探路。”
“末将愿往。”陆雪上前一步。
朱三郎等人见状默默收回探出去的脚。
戚百户手下的人确实比他们强,他们想要军功没错,但也不能不顾手下人的性命。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百户,也上前一步,“末将也愿往,末将是斥候出身,对探查一事颇有心得。”
他算是看出来了,受刘千户和周千户的牵连,他们这些老百户在佥事大人这不太得脸。
正好趁此机会,扭转一下形象。
谢远山自是更相信陆雪,他见过王满仓等人训练的样子,不仅在山里行动和在平地上没什么别。
就连悬崖峭壁也是说爬就爬,跟老一辈说的“山猴子”似的。
“陈百户虽是斥候出身,经验老到,但毕竟刚调任过来,路上也是舟车劳顿。”
“探路需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不如今晚先好好休整一下。”
没等陈百户反驳,谢远山摆了摆手,语气缓和却不容置疑地道:“这次就让戚百户去吧,要给新人成长的机会。”
“是,末将领命。”陆雪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出了营帐,带着王满仓等人和小白它们消失在夜色中。
谢远山抿了抿唇,压下到嘴边的那一句“小心”。
黑风寨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寨,它背靠悬崖峭壁,正面只有一处蜿蜒的小路通往山脚。
只能容一辆驴车行驶,路上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差不太多,小部队上来打不过。
大部队没等上来就被他们发现了,一溜烟地跑到山里,等人走了,他们再回来,谁拿他们也没辙。
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安然无恙地存在这么多年。
山寨的规模不小,从高处看着更像是一个杂乱的小村落,无论是围墙还是房屋都是石砌的,依山体而建。
寨里算上妇孺足有三百多人,能提刀战斗的土匪二百出头。
却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有逃兵,有前科的盗匪,还有被官府通缉的恶霸。
他们常年在附近打家劫舍,手上没少沾血,可以说恶贯满盈。
就连山里的妇孺,都是被他们抢上山的好人家女儿,不仅要给他们洗衣做饭,还要给这群土匪生孩子。
陆雪面色阴沉,一把扭断山匪的脖子,再顺手扔到山崖下,那正是她和王满仓等人上来的地方。
前面的那些消息都是从此人嘴里问出来的,他只是一个守在后门的小喽啰,再多的,恐怕他也不知道。
留一人在此把守后,陆雪和王满仓等人如鬼魅一般进入山寨,分开行动。
最主要摸清粮草所在的位置,以防止攻山寨时,土匪恼羞成怒烧毁粮草。
若是能把山寨的布防图搞出来,就更好了。
三千人一个月的口粮数量不少,陆雪等人不费力便找到了,是在一处山洞里,有二十几名土匪把守。
用来运送粮草的驴就拴在一旁,估计是没有土匪管,饿得“昂昂”直叫。
“娘的,烦死人了,为啥不把这群畜生直接弄死?”
一个土匪骂骂咧咧地踹了其中一头驴一脚,却被驴蹬了个倒仰。
引得其他土匪哈哈大笑,只是笑到一半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王满仓嘿嘿一笑,队长的迷药就是好用......
陆雪和林时宜那队摸到一间屋子,这里没有土匪守着,房门上锁。
窗户处透着微弱的光,里面传来女子压抑的啜泣声。
让她忍不住心中一紧,掏出匕首挑开窗纸,只见屋里关着十来个年轻女子,有两人躺在草堆处昏迷不醒。
靠在门口处,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子满脸麻木,几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女子则缩在角落,哭得浑身发抖。
陆雪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时宜,你带人守在这,别再让人伤到他们。”
林时宜应了一声,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带人藏在附近。
就在这时,最大的那间屋里传来争吵声,陆雪独自一人悄悄摸过去,贴在墙角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