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阿宁与小怪物身边时,小怪物和阿宁并不在一块。
面对急寻而来的大祭司,阿宁有些慌乱,急急忙忙的抓住了大祭司的手腕,指着黑黝黝的通道。
语气焦急:“大祭司,有一个、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它把那个小家伙卷走了!”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找、找,我想找到他。”
“我好痛,他把我撕开了,我好痛!我好痛!”
阿宁额头还有些薄汗,语序混乱,说话时不断喘着气。
但,无论是她奔跑,还是冲上前抓住大祭司手腕,都是闭着眼睛的。
像是被无形之物遮住了双目。
看着阿宁这副模样,大祭司眼神一凛,立刻抬手从腰间的包里取出一个骨针模样的东西,在对方的眉心刺了一下。
眉心一痛,阿宁身子僵硬了很短的一会,随后才缓缓恢复正常。
睁开眼睛,皱着眉看向四周,像是在确认什么,最后让视线停留在眼前的大祭司身上,神色清明。
“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阿宁语气中带着不安和疑问。
他们坠入裂隙十分突然,身边并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装备,只能用肉眼辨物。
可不知为何,她前不久才牵着小怪物往吴邪和刘远所在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四周的黑暗就越发浓郁。
那种浓郁就像是……黑暗活过来了,将她团团围堵一样。
身边仿佛刮起了寒冷的风,阵阵刺骨,阴森异常。
她本想将小怪物抱进怀里,低头却发现小怪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半人高的黑色雾团。
那雾团像是长了双眼睛一样,用雾的模样与自己对上了视线。
那种阴森诡异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打心眼里开始颤栗,开始恐惧。
再然后……
阿宁越想,后背的寒意就越甚。
连带着看向眼前大祭司的眼神都变了味道。
满载怀疑。
跟吴邪待久了,都被对方那种单纯的思想带偏了不少。
差点让她忘了,这地方古怪的很。
没有一处可以称之为安全。
说不定,从她进入雨林、或是从她进入那片营地、亦或是从她坠入裂隙开始。
她身边的一切都是幻觉。
看出了阿宁眼底的不信任,大祭司皱着眉,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骨针。
骨针约莫五厘米长,原本苍白干枯的针尖沾了一些阿宁眉心的血,如今整个针身都在快速变黑。
黑色蔓延了至少三厘米。
“别慌,你刚刚确实中了巫术,但我已经帮你解开了。”
大祭司将手中的骨针捏断,丢在了地上,随后从袖口里取出自己的蜘蛛蛊。
听着大祭司这么说,阿宁也依旧没有放下怀疑,而是紧紧盯着大祭司的一举一动。
随着蜘蛛蛊的取出,阿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先下手为强,对着大祭司出手,直指要害。
大祭司预料到了阿宁在危险中会变得敏感多疑,故而没有对阿宁的所作所为置气。
抬手便化解了阿宁的攻击,转而单手擒住阿宁的双手,将人制住。
“没事的,别害怕。我是真的,你现在经历的一切也都是真的,阿宁小姐。”
对这处在惊恐和不安中的人,大祭司并没有没耐心,而是依旧用长辈安慰晚辈的口吻,在阿宁的耳边柔声哄着。
“呵。”阿宁冷笑一声,眼底的神情变得冷漠,“你说你是真的,那你放开我啊。大祭司可不会这么粗鲁。”
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先骗这个人放开手,再寻找机会逃出去再说。
阿宁咬了咬牙,用力挣扎了一下。
奈何大祭司力气极大,根本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听到阿宁这么说,大祭司低声笑了笑,声音清润,让人如沐春风。
“阿宁小姐如此高看我,倒是会让我不好意思。”
说着,大祭司还是没有松开手,而是将自己另一只手上托着的蜘蛛蛊放在了阿宁的头发上。
“阿朔在你身上种下的白肉蛊如今倒是可以发挥些作用呢。”
听到“阿朔”、“种下”、“白肉蛊”这几个词,阿宁猛的想起了自己脑子里的那只小虫。
那是在海底墓时,自己被阮朔弄晕,醒来后下意识觉得自己身体可能出现了一些变化,于是回到公司,她主动做了个身体检查。
拍摄脑部ct后,果真在脑子里发现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虫子。
难道幻觉也可以调动那只虫子在自己脑子里发威吗?
不行,绝对不行。
留下脑子里那个虫子,而不是做开颅手术取出,本是她听了boss的建议,做为对阮朔示好的表示。
绝对不能成为害死自己的错误决策!
于是阿宁张口就是半真半假的胡扯。
“你在说什么?什么蛊,阮先生如今这么信任我,怎么可能会在我的脑子里种下蛊虫?”
阿宁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有嘲讽意味的笑,语气很是不屑。
大祭司微垂下眼眸,刚刚还有些严肃的神情一下变得温柔起来。
心里是按捺不住的高兴。
“我知道,阿朔有了你们这些朋友,我为阿朔感到高兴,也很开心你们愿意站在阿朔的身边,选择他、信任他、一直帮助他。”
“你们都是好孩子,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们安全离开的。”
听到这些话,阿宁有些愣。
幻觉……会这么真实吗?
所以控制住自己的这个长发男人,真的是大祭司?
阿宁还有些犹豫,但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
毕竟,她可从没见过这世上还有像大祭司这样,明明长得很年轻,却让另一个年龄看起来与之相仿的人喊“阿爸”。
而且还像个上了年纪、喜欢炫耀自家孩子的长辈一样,听见有人夸阮朔的好,就笑呵呵的与人不断聊起有关阮朔的事情。
那简直太诡异了。
诡异的让阿宁越发的相信,自己身后站着的就是大祭司没错。
她没有陷入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