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冯女士的心绪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别墅区门卫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栗秋识到了。
冯女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让门卫放栗秋识进来。
“大姨！你刚才怎么……”
“……”
栗秋识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冯女士身边站着个人，原先她还以为是韩家的佣人或者管家之类的人，但定睛一看，那人的身体在光线照射下居然微微透光。
再一看，可不就是她那走了半年左右的表哥韩亦吗？
好家伙，真让她说中了，她表哥真的比她早到。
那看来冯女士突然不回她话就是看到了自己儿子，太过激动导致的。
那没事儿了。
“这事儿，要不要通知韩先生？”
栗秋识踌躇着问道，得到了对面母子俩人统一的摇头否定。
冯女士冷笑一声：“通知他？让他跟他的宝贝私生子恐慌一阵然后找人对付我的小亦？”
冯女士的丈夫韩先生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频繁出轨，私生子的数量比一只手都多，冯女士早就不想跟他一块儿过了，只是出于两家企业的合作，还有韩先生的私生子没有舞到她面前，也不妨碍韩亦的继承权，这才捏着鼻子跟韩先生过到现在。
跟钱比起来，只不过是恶心一点而已，也不是不能忍。
现在呢，她的儿子死了，那些个私生子估摸着就要对韩先生打感情牌，试图掺和公司事宜了，冯女士找那个神棍，一方面确实是想寻求个心里安慰，还有那一点微不可察的希望，另一方面也算是在无能狂怒式撒气，做样子给韩先生看。
至少，至少在她发疯期间，韩先生不敢把外面的私生子接到家里，试图取代韩亦的位置。
至于花的钱？这都是她儿子韩亦的，就算散出去也不给外面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她自己能力不足，她还想夺韩先生的权，可惜，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根本不可能从韩先生嘴里把公司抢过来，即便走了狗屎运拿到了公司，大概率也是破产的命。
那就使劲儿折腾，折腾到所有人都不开心，那她就开心了。
——这是冯女士最初的想法，即便现在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个想法也没有多大改变。
看着冯女士带着恨意的脸，栗秋识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谈这个不是很讨喜的话题，话锋一转，说到了帮助他们这一次的大师。
“她是我同学，名字不方便说，很年轻，不太乐意见人，所以让我来谈报酬。”
方栀并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好歹被方格叮嘱过，只让栗秋识说了几个很模糊的形容词，人家要是能猜出来的话，那就不关她事了，反正她又没明说自己的大名，不是吗？
诶嘿~
栗秋识是个很合格的商人，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亲人，也没有替方栀降价的意思，而是在当前里世界的平均价位的基础上对冯女士开价。
还有韩亦的从旁协助，加上了他用掉的符箓的价钱。
冯女士不是很在意价钱，就如之前所说，她巴不得多花点钱，最好能花到搞断韩先生的资金链，把对方整到破产，于是这位女士十分慷慨地在栗秋识和韩亦两人（一人一鬼）的报价上又翻了个倍。
栗秋识从来没谈过如此顺利的生意，虽然不是为她自己谈的。
三言两语就净赚两千万，真的是她说过最值钱的几句话了。
“既然那位大师不乐意出面，那小秋你就替我多谢谢人家，这点钱也表达不了我心中的谢意，如果大师还需要钱的话，可以随时通过小秋来找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帮，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也尽力帮。”
栗秋识满载而归，临走前冯女士还拉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地像要入党。
可以说是很想用钱淹没这位大师了。
至于因为愧疚所以把自己的资金给冯女士支配的韩先生，在看到自己账上凭空少了两千万是个什么感受，那就不方便透露了。
两千万到手，还顺便解决了烧焦鬼的去留问题，后续还有资金入账——韩亦不打算去投胎，他准备以鬼魂的形态继续跟冯女士一起生活，照顾冯女士，直到冯女士也离开为止。
这就意味着在他自己能克服困难之前，需要一直从方栀这里购买各种符箓，怎么不算一份稳定收入呢？
方栀哼着歌，叫来了水鬼。
和可以到处跑到本地黏着水鬼的韩亦不太一样，水鬼是个地缚灵，跑不出这个小区，哪怕他有记忆，知道自己的来处和牵挂的人是谁，也没法出去找人。
“你不是说有牵挂的人才不愿意投胎吗？我可以解决你这个地缚灵的限制，你能给我什么？”
方栀开门见山，直接说了自己能做到帮水鬼解除地缚灵限制放他自由。
水鬼沉默了一下，脑内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自己算个道门天才，明明清楚的，除了送去往生，直接打散和找替死鬼以外，水鬼这种地缚灵是绝对没有可能离开的，不要抱有不实际的期望了！]
[可她很强，能随手制作符箓，能布下这前所未见的阵法，还能在这灵气稀缺的末法时代拥有如此浓郁的灵气，以及为数不少的灵果，看起来还只是当普通水果在吃。]
[这又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她不知道哪儿来的资源比较多，不能证明她的能力强！]
[可那绿叶上看不懂的微型阵法也很精妙，至少比我强得多，或许，或许她就是有方法呢？都到这地步了，为什么不赌一把呢？再拖下去，我还能再见到父母和姐姐吗？]
水鬼低垂着眼睛，眼中带着一丝悲哀，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人类的寿命就那么长，不赌一把，他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了。
水鬼捏紧了拳头，又倏然松开：“我脑子里的所有道家术法，都可以交给你，从那些叶子上的阵法来看，我们的术法之间有很多不同，这些术法对你来说虽然用处可能不大，但好歹也算是个拓展。”
“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交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