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贺霖的心就像被钻子戳过似的，耳朵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等他缓过来时，许一柠早就中断对话，她的车也像一道 银色的流星从他眼前划过。
贺霖再拨打，许一柠没接他的电话。
他很生气。可比生气更严重的是，他觉得自己陷在一种无边的寂寥里，四处都茫茫，好像连这最后的一点点人间的星火都抓不住，从此在这个世界里独行。
贺霖被这种感觉吓到。为什么会这样？哪怕他从前没有谈过恋爱，也不至于颓丧成这样。
可事实是，他的心情坠到谷底，似乎看什么都不再有意义。
是不是第一个喜欢的人，都格外能影响自己的情绪？他找不到答案。
可他亲眼看到过周时川是怎么沦陷的，大致就是这种完蛋的感觉？
那周时川现在呢？是不是痛得如同剔骨？
贺霖捏着手机，他想问许一柠为什么。为什么唯独他不行？就因为他是周时川最好的兄弟吗？
可他们已经分手了。
他为什么不可以？他妨碍谁了吗？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了吗？
不甘和难受像一团熊熊烈焰充斥着贺霖的心。许一柠太知道怎么打击他。
就像他们的第一次交锋。
这是第二次。她甚至连他的面都不见，仅仅通过手机告诉他这句毁灭性的话，扼杀掉一切可能。
贺霖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尽管他的尊严已经被她打击得渣也不剩。
他给许一柠发微信：是因为周时川？
许一柠久久没有回复。
贺霖的心很焦灼，他继续发：如果是因为他，我更不会放弃。许一柠，周时川喜欢你喜欢得不留退路，我和他能当这么久的兄弟，是因为我们同样坚持。我也不会留退路。
许一柠在几分钟后回复：我不喜欢你，从开始到现在，到以后，都不会喜欢。与任何人任何身份无关。这是最后一条关于私事的回复。
贺霖眉头深锁。光是这些文字都能看到她的冷淡。以前身边有别的兄弟为情受伤，他心里还嘲讽，不就是女人，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哪有什么不可替代。
遇到了那个人，才会赋予对方伤害自己的机会。可即便这样，也还是不肯轻易死心和离开。
现在轮到他自己，才知道谁最可笑。人家好歹上过岸，而他是连岸都没靠近过，根本不知道岸在哪里。
可许一柠说这是最后一条关于感情的回复。他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叫他怎么死心？不喜欢，就连接触都不愿意吗？她又怎么能知道，他们一定不合适？
还是说，她心里只有周时川，就算是给他机会，也只会通过他想到周时川？
那假如，他和周时川完完全全地切割，切割一切有关联的东西，是不是她就能看到他只是贺霖，而不是周时川的好友，也不是周时川圈子里的其中一个。
贺霖仿佛找到一条新的路。好不好走不知道，能不能到达目的地也不知道，但他必须试试，否则他就永远停留在这里，不再有机会去到想去的地方。
他告诉许一柠：我会证明给你看，周时川是周时川，我是我。他护不住你，他给不了你的，我可以。
许一柠是快要睡了，才看这条微信。
但她只是嗤笑一声，没有任何想法。对于贺霖这个人，不需要浪费自己太多情绪。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可要不要正眼看他，是她的选择。
乖乖待在挣钱的位置上就好。难道他想试一试推开窗户感受高空的滋味？
许一柠给助理发了信息，盯紧这个项目。
言外之意是贺霖太闲了，多给他找点事情干。最好别到处乱跑，碍不该碍的人的眼睛。
贺霖还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麻烦，他给周时川打电话，约他见面。
周时川的声音很沉：“你在南城。那就见一面。”
兄弟当久了，很多话不必说出口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可以预见的是，既然都不好过，那索性大家别过了。
两个人都有心理准备，带上一身戾气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