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齐敢这么直接往里冲,是因为他知道来酒栈喝酒的都是普通百姓,不会有什么权贵之人。
就算真的闹出了人命,他也可以处理。
店内的灯光昏暗,常思齐还没有看清几人的脸,就被几个醉鬼当做是裴延柯的外援,揪着就打。
常思齐感觉自己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他手中的刀直直地捅进了一人的胸膛,血液四溅,所有人都在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们就看着戚锦程倒在地上抽搐着,口中涌出鲜血,然后在不甘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那几个同窗惊呼:“他可是丞相的孙子戚锦程……”
只听到这一句话,常思齐眼前就开始发黑。
就是在这个时候,决明带着人冲进了进来:“把所有人都带走!”
身为酒栈的老板娘,杜婉菱自然也一起被押走了。
在被带走的时候,杜婉菱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凤鸢和江遇,她的心蓦然安定了下来……
酒栈发生的凶杀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戚家人来认尸的时候,白氏哭的是肝肠寸断。
戚家人不敢在夜寂司闹,所以告到了乾元帝面前。
在戚家人告状的时候,凤拂音也来了,她显然是来给裴延柯和常思齐撑腰的。
就在乾元帝头疼的时候,江遇将杜婉菱等人带了过来。
杜婉菱直接说出了昨天晚上是裴延柯先来找麻烦,戚锦程等人是为了帮她才与裴延柯动手,她的确是向常思齐求助,没想到常思齐竟然直接杀了戚锦程。
杜婉菱是民,自家店里有人闹事,她向常思齐求助很正常,但常思齐无端杀人,可不是杜婉菱指使。
“杜婉菱,我可是为了帮你。”常思齐没想到杜婉菱会反咬一口,“而且你昨天也没有说清楚他们的身份。”
杜婉菱并没有跟常思齐辩驳,而是向乾元帝叩首:“皇上,常大人为官一任,怎么能对百姓遭难不闻不问呢?难道因为闹事之人是长公主的人,他就要放任了吗?”
杜婉菱直接将裴延柯和常思齐归为一派,暗示在场所有人,常思齐是为了帮裴延柯才杀了戚锦程。
“皇上,微臣并非故意杀戚锦程,是没有看清……”
乾元帝怒而拍桌:“够了!”
凤拂音为常思齐说话:“皇兄,常大人并非冲动之人,若是知道戚丞相的孙子在,怎么可能会动手?肯定是有人故意设计,皇兄,你要明察啊。”
乾元帝冷眼盯着凤拂音:“你想说是杜婉菱算计了这一切?她一个卖酒女,算计了戚家、大理寺少卿,还有你府中的人?”
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但凤拂音就是觉得,此事与杜婉菱脱不了干系。
“皇兄……”
“凤拂音,你当真以为朕看不出来常思齐是你的人吗?”乾元帝质问,“你恐怕早就看戚家不顺眼,算计着要除掉戚锦程吧?”
凤拂音帮着凤明弈,戚家帮凤明珩,凤拂音要杀戚锦程,可比杜婉菱要杀戚锦程听起来合理多了。
而且乾元帝觉得,杜婉菱没有这个算计别人的胆子,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凤拂音的圈套。
“皇兄,臣妹绝无此心。”
若是凤拂音不出现,乾元帝还不会如此怀疑,但她的出现,让乾元帝笃定了自己所有的猜想。
“裴延柯寻衅滋事,直接杖杀。”乾元帝看向常思齐,“常思齐身为大理寺少卿,却滥杀无辜,革去官职,斩首示众。”
“皇兄!”凤拂音没想到乾元帝如此狠心,裴延柯杀了也就杀了,但怎么能不给常思齐一点活路呢?
戚敬贤则是跪地谢恩:“皇上圣明。”
裴延柯和常思齐还在求饶,直接被侍卫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看到事情已成定局,凤拂音拂袖而去,连礼都没有行。
戚敬贤还不忘给乾元帝上眼药:“皇上,这长公主竟然如此无礼,简直放肆!”
乾元帝摆了摆手:“朕知道你痛失爱孙,但府中近来有喜事,也不能怠慢,知道吗?”
戚敬贤没有预料到,乾元帝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提醒自己戚桐的婚事。
他的心中有些狐疑,为什么乾元帝对戚桐如此看重?
裴延柯直接在殿前行了杖杀之刑,杜婉菱跟着江遇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裴延柯受刑的场面。
听着裴延柯的哀嚎声,杜婉菱觉得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顺下去了。
这个男人,曾经是自己唯一的倚仗。
但他一朝得势,就要置自己和两个孩子于死地。
以后,她不会再倚仗任何人过活,她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将两个孩子养大。
杜婉菱抬头挺胸地往前走去,身后是裴延柯越来越微弱的声音,面前是一片光明。
“江督主,民女也不知以后能否有缘再见昭懿公主,还望您替民女转达谢意。”
江遇停下脚步,看向杜婉菱:“公主让本座告诉你,是你自己拼尽全力地活下来,才能踏出自己的生路,以后,没有人再会去打扰你们,不管你是想留在京城,还是去其他地方,都看你的意愿。”
杜婉菱再次行礼:“民女明白了,多谢督主与公主。”
江遇微微颔首:“你的两个孩子还在等你,快回去吧。”
杜婉菱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这一次,她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戚敬贤和戚念霄回到戚家时,家里已经挂起了白幡。
灵堂前,戚沐昕戴着面纱,与白氏抱头痛哭。
戚桐有些漠然地站在旁边,与灵堂格格不入。
“老爷,咱们的儿子回不来了啊……”
戚念霄悲从心来:“皇上已经处死了常思齐和裴延柯,算是为锦程报了仇,九泉之下,他也能安息了。”
“他们是死了,可我的儿子回不来了啊。”白氏趴到了棺木上,“我的儿,你睁眼看看娘亲……”
白氏悲戚的哭声,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唯有戚桐,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戚敬贤突然开口:“锦程的丧事要尽早办完,还要操办戚桐的婚事。”
白氏的哭声瞬间止住了,她难以置信地问道:“我的儿子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能风光大嫁?”
“这是皇上特意叮嘱的。”
白氏不敢恨皇上,只能将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在戚桐身上。
戚桐看出了戚敬贤挑拨的意思,她淡淡地道了一句:“祖父这话听上去像是对皇上有所不满。”
“戚桐,你就如此肯定皇上会一直帮你吗?”
戚桐反问:“祖父就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会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