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看!”
叶问天猛地跃起,赤霄剑劈出一道璀璨的剑光,如烈日破云,瞬间将漫天剑影斩碎。
剑光落在青锋剑上,玄机子的身形竟微微一晃,向后退了半步。
“好!好一个‘心剑合一’!”玄机子大笑起来,眼中满是骄傲,“第三剑,接好了!”
话音落下,玄机子周身的剑气骤然暴涨,青锋剑上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紫色雷光,与雷千钧的紫玄神雷剑有着几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玄奥。
他缓缓抬手,青锋剑指向天空,天地间的源气仿佛都被这一剑引动,寒风停止了呼啸,雪花悬停在半空,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起来。
“此剑名为‘问心’,能否接住,全看你的道心够不够坚定。”
玄机子一剑劈下,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压,仿佛整个天地都向叶问天压来。
叶问天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的道心在这一剑下剧烈摇晃。
眼前甚至出现了恩师惨死的画面,出现了自己被仇家击败、跪地求饶的幻象。
“这就是你的心魔吗?”
玄机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若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叶问天死死咬着牙,嘴角渗出鲜血。
他看着眼前的幻象,看着那些让他痛苦、让他恐惧的画面,突然笑了。“这些都不是真的!”
他大声喊道,“我叶问天,绝不会向心魔低头!”
他举起赤霄剑,将所有的源气、所有的执念、所有的信念都灌注其中。
剑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渐渐化作一道巨大的剑影,如天神降世,与玄机子的“问心”剑碰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紫雾翻腾,整个幻境都开始剧烈摇晃。
玄机子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天儿,你长大了,出师了。”
“师尊!”
叶问天伸出手,想要抓住恩师的身影,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幻境破碎,紫雾散去。
叶问天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嘴角还挂着血迹。
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周身的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剑圣级剑气,此刻竟渐渐凝聚,化作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在他头顶形成了一道虚幻的剑形印记。
“这是……剑皇的气息?”
远处的雷千钧感受到这股气息,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
他没想到,叶问天不仅破了迷魂谷的幻境,竟然还借着幻境中的“问心”一剑,突破了瓶颈,从剑圣境直接晋升到了剑皇境!
叶问天缓缓睁开眼睛,握了握手中的赤霄剑。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对剑道的理解也更上了一层楼。
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仅通过了试炼,更突破了自己的心魔,真正踏上了强者之路。
“师尊,您看到了吗?弟子做到了。”
他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此时兵圣山深处的“静心庭”已笼在一层淡金余晖里。
庭中那方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不染纤尘,中央的“听风亭”顶覆着陈年竹瓦,四角悬挂的铜铃被晚风拂过,漾出细碎清越的声响,竟能压下谷中残留的幻雾气韵。
亭内石桌两侧对坐两人。
西侧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袖口还打着补丁,却身姿端正如松。
其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一双黑眸亮得惊人,正专注地望着对面的老者——正是白日里在广场现身的圣老。
圣老一身月白道袍,衣料虽朴素,却在阳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光泽,周身那股能压得武者喘不过气的威压已收敛得无影无踪,只余几分温润平和,倒真如山野间隐修的长者。
他指尖捏着一枚通透的白玉棋子,迟迟未落下,目光却似穿透了亭外的竹林,落在了迷魂谷的方向,声音轻得像风。
“方才那道剑意,你感受到了?”
少年闻声抬眸,眼神里满是敬佩,却无半分怯意:“回圣老,感受到了。那剑意起初滞涩,似被执念缠缚,后来却骤然破局,如惊雷裂云,连弟子守在庭外的灵雀都惊得飞了起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气息……应当是突破了剑圣境吧?”
圣老终于将棋子落在石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恰好与远处的铜铃声相和。
他抬眼看向少年,眼底藏着几分深意。
“是剑皇境。且不是寻常的剑皇,他借幻境破心魔,以恩师虚影为镜,剑心比同境武者要通透三倍,将来的成就,或许能追上当年的‘剑尊’。”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他自幼随圣老修行,自然听过“剑尊”的传说。
那是三圣宗分裂前最惊才绝艳的剑修,一人一剑便灭了数十位魔尊,可惜早已陨落在灭魔之战中。
能让圣老将叶问天与剑尊相比,足见对其的看重。
“可他心中的执念太重了。”
圣老又拿起一枚黑棋,指尖轻轻摩挲着棋子上的纹路,“复仇的火虽能助他破境,却也可能烧了他的道心。”
“你看方才幻境里,他最后那剑虽烈,却藏着几分戾气,若不及时疏导,将来怕是会走火入魔。”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石桌上的棋局。
那是一局未完成的“残棋”,黑棋已陷入重围,却在角落藏着一枚能绝地反击的棋子,正如叶问天此刻的境遇。
“那圣老为何还要让他通过试炼?直接点醒他不是更好吗?”
圣老闻言,缓缓笑了,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暖意:“道心需自悟,旁人点不醒。”
“就像这棋局,我若直接告诉你哪枚棋能破局,你下次遇到同样的困境,依旧会慌。”
他抬手拂过石桌,棋局瞬间打乱,重新化作一盘新棋。
“叶问天的路,得他自己走。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做的,不过是在他快摔下去时,悄悄扶一把罢了。”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繁复的剑纹,中央嵌着一颗淡紫色的晶石,正是万兵圣宗的“核心弟子令”。
他将令牌推到少年面前:“明日你去万兵圣宗,把这个交给雷千钧,让他给叶问天安排‘剑心阁’的修行名额。”
“那里的‘静心阵’能缓他心中戾气,再让他多接触些宗门里的小辈,或许能让他明白,剑道不止有复仇,还有守护。”
少年双手接过令牌,令牌入手微凉,却隐隐透着一股精纯的剑气。
他起身躬身,动作利落:“弟子明白,明日一早就去。”
圣老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迷魂谷的方向,此刻谷中已升起薄雾,却隐约能看到三道微弱的光点正在向谷口移动。
正是叶问天三人。
他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千年前的遗憾,可不能再重演了啊……”
晚风再次吹过亭角,铜铃声清脆,与远处谷中传来的细微声响交织在一起,像是在为这即将展开的新篇,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