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天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他盯着闻人思政,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惶。
“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连一点抵抗的痕迹都没留下?”
闻人思政指尖停在茶盏边缘,眼底的震惊还未褪去,眉峰却已缓缓舒展了些。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掺着几分复杂的庆幸。
“此事蹊跷归蹊跷,但仔细想想,倒也未必是坏事。”
“两大圣地一灭,明面上与魔族牵扯的势力,便只剩天玄宗一个。”
他抬眼看向叶问天,目光渐趋清明:“而且我已经将消息传给帝玄宫宫主。”
“东荒境内,论实力、论号召力,没有哪个势力能压过他们。”
“若是将天玄宗通魔的实据递到帝玄宫去,以他们‘肃清邪祟’的宗旨,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我们风雨阁再从旁协助,联手之下,天玄宗纵有魔族撑腰,也未必能撑得住。”
叶问天怔了怔,心头的惊乱渐渐被这层考量压下去。
他望着窗外依旧呼啸的晚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玉佩,低声道:“联手帝玄宫……这倒是条捷径。”
“只是,落月与昆仑的覆灭太过诡异,万一背后还有更深的圈套……”
“圈套自然要防。”闻人思政打断他,指尖在桌面轻轻一叩。
“但眼下,先除天玄宗这个最大的隐患,才是首要之事。等解决了它,再回头查两大圣地的死因,也不迟。”
叶问天紧绷的肩线稍稍松弛了些,却仍往前倾了倾身,目光落在闻人思政脸上,语气里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
“师叔,您方才说,风雨阁会从旁协助?”
他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桌沿,先前因两大圣地覆灭而起的慌乱,此刻正被这突如其来的助力慢慢抚平。
闻人思政闻言,眼底的凝重淡了几分,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指尖轻轻叩了叩茶盏:“自然。”
他抬眼望向叶问天,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天玄宗勾结魔族,残害同道、祸乱东荒,本就是罪不可赦。”
“我们风雨阁虽以情报立足,却也容不得这等邪祟作祟——此番出手,名正言顺,也立得住脚跟。”
“并且我已经给几位阁中的长老安排好了,此次前往天玄宗,他们会听令于你。”闻人思政再次补充道。
叶问天眼中瞬间亮起光,先前因两大圣地覆灭而沉郁的神色一扫而空,连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师叔竟已安排妥当了?有阁中长老相助,此行定能事半功倍!”
他当即起身拱手,腰弯得极郑重,语气里满是感激:“此番便多谢师叔了。”
待闻人思政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他才直起身,眼底的笑意仍未散去,指尖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已然开始盘算行程。
“既然诸事已备,自然是宜早不宜迟。我想明日便出发。”
“去吧。”闻人思政缓缓开口道。
“那弟子便先告辞,午后出发前,会派人来向师叔通禀。”
说罢,他转身快步走向阁门,衣袂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轻风,连先前因两大圣地覆灭而悬着的心,此刻也因明确的计划与助力,彻底落回了实处。
推开门的瞬间,外面的月光恰好穿透云层,洒在他肩头,竟添了几分暖意。
闻人思政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重新端起茶盏。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沿,眼底的笑意淡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凝。
他望着窗外的月色,轻声呢喃:“但愿……此番能一举成功,莫要再出变故才好。”
叶问天随后来到百里清风房间,推开百里清风房门时,指尖还带着几分未散的轻快。
见百里清风正临窗整理着剑穗,他先扬了扬眉,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放心,事妥了。”
百里清风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来,目光里带着几分探询:“怎么样?闻人阁主那边可有准话?”
“何止是准话。”
叶问天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盏倒了杯凉茶,一口饮尽,语气里满是松快。
“明日我们便出发去天玄宗,此番还有风雨阁的长老随行听令,连布防探查都有他们协助。”
“有了这股助力,咱们对付天玄宗的胜算,可比先前大了太多。”
空气里忽然泛起一丝极淡的源气波动,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叶问天与百里清风身侧,衣袂带起的风拂过桌角茶盏,漾开一圈浅纹。
叶问天抬眼一瞧,当即颔首:“宁老。”
宁道远目光先落在百里清风身上,随即转向叶问天,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恭敬:“殿主。”
“清风前辈,这位是宁道远宁老,乃是我问天圣殿的副殿主。”叶问天侧身介绍,话刚落,便见百里清风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
他方才暗中感知,竟完全探不到宁道远的实力深浅,只觉对方周身气息沉稳如渊,仿佛藏着一片望不见底的力量。
百里清风心中暗自惊叹:难怪这小子敢直面天玄宗与魔族,原来身旁竟有这般强者随行。
看来他在北原这些年,当真混得风生水起。
他连忙抬手回礼,语气多了几分郑重:“见过前辈。”
宁道远淡淡颔首。
随后叶问天转过身,目光落在宁道远身上,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宁老,明日一早,您便召集圣殿所有随行之人,在葬天山脉入口处集合——我们直接从那里动身,直奔天玄宗。”
他刻意加重了“所有”二字,眼底闪着果决的光。
“此番行动不容有失,人手务必带齐,尤其是负责探查与防御的长老,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宁道远闻言,躬身应下,声音依旧恭敬却掷地有声:“属下明白,定不会误了时辰。”
话音刚落,他周身源气微微一动,身影便如融入晨雾般悄然淡化,不过瞬息,便彻底消失在房间里,连一丝气息都未留下。
叶问天望着空荡荡的角落,指尖轻轻攥了攥,转头对百里清风道:“有宁老统筹人手,我们也能更安心些。”
“明日汇合后,便可顺着风雨阁给的路线,直插天玄宗外围。”
天色渐深,暮色像墨汁般漫过窗棂,将客房染得一片昏沉。
叶问天推开房门回到屋内,刚卸下腰间佩剑,识海中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
混沌塔裹着淡淡的金光,缓缓从眉心飞出,悬浮在他身前,塔身流转的纹路在昏暗里格外清晰。
他抬手轻轻抚过塔壁,指尖触到微凉的光晕,声音里带着几分睡前的沉凝。
“玄老,明日我们便要动身去天玄宗了,你说……此番胜算到底有多大?”
话音刚落,玄老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便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不好说。魔族并非寻常对手,他们天生体质强悍,又擅长隐匿与诡术,天赋更是远超其他种族”
混沌塔的光晕轻轻晃了晃,玄老的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想要彻底铲除天玄宗背后的魔族势力,难度极高。”
“即便有风雨阁与帝玄宫相助,也切不可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叶问天望着悬浮的混沌塔,指尖微微收紧,眼底的犹疑渐渐被坚定取代:“我明白。只是落月、昆仑已灭,若再放任天玄宗与魔族勾结,东荒迟早要出更大的乱子。”
“哪怕难度再高,这一步也必须走。”
话音刚落,叶问天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与混沌塔的光芒相融。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被塔体吸附般,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塔身。
房间里瞬间只剩那座巴掌大的小塔,悬浮在半空,塔身纹路缓缓流转,像沉睡着的上古巨兽。
混沌塔第五层,却是另一番景象——头顶是无垠的星空,点点星辉洒落。
无数泛着灵光的卷轴、玉册悬浮在虚空中,有的裹着烈火般的红芒,有的萦绕着流水似的清辉,正是叶问天多年来收集的功法武技。
他立于星空之下,灵魂力量如无形的网,缓缓扫过那些悬浮的典籍。
从基础的淬体功法,到高阶的剑技心法,每一卷的信息都清晰地映入脑海。
忽然,一卷泛着暗紫色光芒的卷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卷轴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魔气,却又透着一股克制的锋锐,与其他功法截然不同。
叶问天指尖微微用力,泛着暗紫色光芒的卷轴便缓缓展开。
古老的兽皮材质带着岁月的粗糙触感,卷面中央,“天刹诛星指”五个鎏金古篆字赫然入目,字里行间似有星光流转,又藏着几分凌厉的杀伐之气。
他还未及细品,一道苍劲悠远的声音便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声音像是从远古时空传来,带着穿透岁月的厚重。
“天刹诛星指,上古诛魔秘术,共分三式——碎星、裂穹、诛神。”
“首式碎星,以源气凝指,可破金石、碎精铁,专克魔族护体魔气。
次式裂穹,引天地星力入体,指劲可裂虚空,纵使魔族遁术再快,也难避其锋。
末式诛神,需以自身精血为引,融星力与源气为一,一指之下,可诛上古魔神,然此式耗损极大,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
声音渐歇,卷轴上的古篆字竟似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流光钻进叶问天的识海,将每一式的运功路线、发力诀窍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站在星空之下,只觉指尖隐隐发烫,仿佛有股力量正顺着经脉流转,连灵魂都似被这门秘术的霸道气息所震撼。
叶问天握着卷轴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映着卷面流转的星光,语气里满是难掩的振奋。
“天刹诛星指!单听这名字,便透着股慑人的霸气!”
他指尖摩挲过“诛星”二字,想起玄老说过魔族体质强悍、魔气难破,心中更是笃定。
“首式碎星破魔气,次式裂穹追遁形,末式诛神斩根源。”
“这门武技,简直是为克制魔族量身打造!”
“明日对阵天玄宗背后的魔族,有它相助,咱们又多了几分底气!”
话音落时,他抬手将卷轴收起,周身源气微微一动,下一秒便出现在混沌塔第一层。
时间一点点流逝。
而武技被叶问天演练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