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接受地后退了两步,手迫切地抓上粉色星星寻求着一点踏实,然而手一用力,按下了星星后面新装的按钮,朝晕清丽认真的嗓音跳出来——
“I love you”
是那天她教他的时候录的吗?她的黄色星星也会说他那天说的这句英文吗?
春儿听见了,一歪头,扑腾着:“承绰、喜欢、朝晕。”
这些东西纷纷化成了一把利剑,狠狠贯穿了承绰的心脏,他已经分不清这是不是报复了,他只是跌跪在地,双手覆面,泪水蜿蜒而下,他支撑不住了,彻底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冬天,迟到地降临了。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7,目前好感度99。】
——
三年快要过去,朝晕被妈妈说基本没有长进。
不是别的,是她的人情世故:她根本不会逢迎讨巧,不结交京都那些豪门,空有那么好的外形和舞姿。
还有——
她妈妈快要发疯:能不能不要整天吹她那破笛子了!
朝晕懒得搭理她,依旧我行我素。
听说建校一百周年学校会邀请那个无言给他们学校捐了一个图书馆的大腕,朝晕对这个图书馆没印象,她都没去过,有的话也就是——好像在这个图书馆建成之后,老师和校长就特别关照她,甚至偷偷给她了一张无限制饭卡。
呵呵!她又不贪吃!给她这个做什么!
说起钱,朝晕又想起来自己那张拿来激励自己的银行卡,从去年开始每个月都会横空多出一笔钱,从每月一万到每月十万再到每月二十万,她都快吓死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是谁打的,混蛋的钱,不要白不要。
呵呵!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居然赚了这么多钱!最好是正道来的!
朝晕走在去为一百周年校庆排练的路上,愤愤地踢了一脚石子,扬长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略远的地方驻足着几个人。
承绰望着那个背影,手隐隐发颤,目光却很稳,喃喃自语:“还是瘦。”
“承总?承总?”旁边的中年男人汗颜:“您已经在这儿站了五分钟了,天热,要不去我办公室凉快一下吧。”
承绰没分给他眼神,只是道:“我不是总裁。”
唉!有什么差别呢?李总几乎已经把钢铁公司的生意全权交给他做了。
话说这承绰命真好,李总就是去北城视察一下线路,怎么就碰上那时不人不鬼做地头蛇的打手的承绰了呢?
这承绰也是,地头蛇都说了让他解决动自己蛋糕的李总,他却把人放了,让人快跑。
李总饶有兴味地问:“为什么?”
“我只解决造孽的,”承绰一脸冷漠:“不造孽的,不打。”
李总笑:“你都做这一行了,底线还这么高?”
男人沉默了,似乎被牵动了往事,他说:“因为有人说,我是个顶顶好的人。”
“顶顶好的人,不能做坏事。”
总之,人各有命,真不一定什么时候飞上枝头变凤凰。
承绰拒绝了校长的邀请,出了校门,坐回自己的车上。
他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车在校门外停了很长时间,承绰看着校门标识,摁灭了第三支烟。
天灰下来,他亮起灯,车和人都继续孤寂地等,等什么,不知道。
车前走过一对男女,相当亲热,又是拥抱又是接吻,他只是冷漠地扫视过去,全当没看见。
校门进进出出许多人,他看过去,身体却猛然一僵。
人再多,他的眼睛还是能从一众人里捕捉到朝晕。
她穿着短袖长裤,身姿挺拔,亭亭玉立,看样子是在等人。
他的视线离不开她,久久地、远远地看那张早已经深深刻印在脑海里的脸庞。
过去两年多的光阴,853天,他的背上添了无数刀疤伤痕,但是脊梁再也没有弯下过,思念几乎要变质成模仿:因为他见过挺拔傲人的青竹,所以哪怕自己只是一棵长歪了的无名树,他的树纹也流转着淡淡的绿。
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
然而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只能怪他,哪怕他其实也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还是欠下太多太多,只一辈子也还不完,于是只能隔着万重山脉,看她一眼。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上面新添的许多疤痕微微泛白。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准备开车驶离,余光却猛然注意到一个男生向朝晕走去,动作表情无不热情。
他眯着眼看了几秒钟,突然眉心狠折。
是刚才在他车前和别的女孩子亲热的男生。
他和朝晕认识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不要脸地往她身边靠近,还死皮赖脸地要伸手揽她的肩膀。
朝晕侧身一旋,躲开了,神色不悦地往旁边迈开一步,脸色很差地和他说话。
男生一愣,笑了,又没皮没脸地凑上去:“学妹,我来接你去饭局,你这么冷淡算什么回事啊?”
朝晕拳头硬了,思考一会儿要出几分力才不算打架斗殴。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没人注意到气势汹汹带着满身火气走来地男人。
在男生再一次伸出小猪手的时候,手腕猛地被攥紧,力道大到他痛呼出声,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他大喊大叫地转过身质问是谁,却对上一双比夜色深凉的眼眸,他的怒吼顿时被击碎成一小片浪花。
男人英俊狂野的面孔依旧平稳克制,可皮肉之下却藏着震怒,整个人散发着几乎凝为实质的压迫感,让人头皮炸裂。
他的目光是鞭子,简直像是亵渎神明的惩罚,鞭挞在男生身上,薄唇轻启,冰冷驱逐道:“滚开。”
男生:?!
他吞咽了一下,就算愤怒化成了恐惧,他的尊严依旧不允许他狼狈逃窜,他仰起头,尽力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你特么谁啊?知道我是谁吗?有没有礼貌啊?”
“不要管我是谁,”男人声调平平,毫无感情,冷冷吐字:“你要是知道我的名字的话,就离死不远了。”
男生:我操?这么吊。
他还就不信了,他爹可是学校校长,京都排的上号的他见过不少,这还能有他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