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裹挟着焦糊味扑面而来,苏瑶望着脚下踩碎的瓦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付战的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刀鞘上的铜环被体温焐得发烫,他偏头看向苏瑶,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要留一起留,要走……”
“走不了了。”曲山突然开口,他身后的王禾已捡起半截枪杆,严石正用布擦拭着一支锈迹斑斑的箭镞。三人虽衣衫褴褛,眼底的火光却比远处的烟柱更烈。王禾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当年副帅叛变时,我们眼睁睁看着主帅被乱箭穿心。今天要是转身走了,九泉之下都没脸见老帅。”
严石将磨亮的箭搭在弓上,弓弦发出轻微的嗡鸣:“天龙郡离此不过百里,留两个哨探足够。倒是这些畜生……”他抬眼望向村西头飘起的太阳旗,“看样子还在烧杀,正好一锅端。”
付战突然拔刀,寒光劈开弥漫的烟气:“苏瑶,你说怎么打?”
苏瑶深吸一口气,那些刻在骨血里的数字在脑海中翻涌——3500万伤亡,吨黄金,14年山河破碎。她猛地指向村东头的祠堂:“那里有青砖高墙,能藏人。曲山带王禾去烧他们的粮草,祠堂后墙有地道,我在《桃花源志》上见过记载。严石你守村口老槐树,见旗就射。付战,跟我去救那些还没被带走的人。”
话音未落,祠堂方向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嚎。五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身影已没入浓烟之中。付战的长刀劈开第一道门时,苏瑶正将一个蜷缩在水缸后的小女孩护在身后,她拾起地上的柴刀,刃口虽钝,劈向敌军后颈时却带着十二分的狠厉。
曲山和王禾在粮仓放火时,撞见两个正拖拽妇女的敌军。王禾的枪杆洞穿敌军咽喉时,曲山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将门之子,死也要死在护民的路上。”火焰腾起的瞬间,他仿佛看见桃花源外那片被战火焚毁的营寨,当年没能护住的,今日总要护住些什么。
严石的箭精准地射落村口的太阳旗时,苏瑶正对付战喊:“左边厢房还有人!”付战一脚踹开房门,却见炕上躺着七八个老人,胸口都插着刺刀。他反手将冲进来的敌军劈成两半,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与浓烟混在一起,竟分不清是泪还是血。
暮色降临时,村中的烟火渐渐平息。苏瑶站在祠堂的台阶上,看着被解救的百姓用石块垒起简易的墓碑,突然想起离开桃花源时,村长塞给她的那卷旧地图。地图边角标注着一行小字:“凡有烟火处,皆需护持。”
付战走过来,将一块烤热的干粮递她手里:“下一步去哪?”
苏瑶咬了口干粮,目光望向更远处的城镇:“听说他们的主力在县城,那里……”她顿了顿,指尖在地图上划过,“还有更多人等着被救。”
曲山三人正帮百姓包扎伤口,王禾突然喊道:“你们看!”众人抬头,只见天边的浓烟里,竟透出一弯新月,像极了当年老帅军旗下的银钩。
那弯新月像是某种无声的号召,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中一振。曲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前路多艰险,只要咱们心中的火不灭,总能照亮前行的路。”
严石也附和道:“对,咱们五人就像这新月下的暗影,虽不起眼,却能在黑暗中给敌人致命一击。”
苏瑶紧握着那块干粮,感受着来自同伴们的力量和决心。她知道,这一路上他们将面临更多的未知和危险,但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咱们走吧。”付战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烟尘,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的县城,“那里还有更多无辜的人在等着咱们去救。”
五人再次踏上征程,身影在月色的掩护下渐渐远去。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他们也相信,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他们就能一直走下去,直到将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重新带回和平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