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没?没吃凑乎点?”遇上这情形,少不得客套几句。
阎解放作势就要去抽筷子,刚站起身,手还没碰到筷笼,就被傻柱一把按住。
“不用不用,你们吃你们的。”傻柱摆着手,眼尖得很,“刚瞅见你门口那辆自行车,就知道是你回来了,这次去的可有够久,半年多了吧?”
嘴上说着不吃,他手却没闲着,直接伸到盘子里捻起一片酱牛肉,扔进嘴里咂摸半天,眉头一挑:“啧,月盛斋的酱牛肉,错不了吧?”
阎解放笑了笑没接话,旁边的阎解娣却鼓着腮帮子,气咻咻地瞪他:“你不是说不吃吗?”
“你这小丫头片子,我尝尝味儿还不行?”傻柱哈哈一笑,屈指弹了下她脑门,“跟你三大爷似的,小气劲儿!”
他说着掏出个网兜,从里头拎出个铝饭盒,“啪”地往桌上一放。
打开盖的瞬间,油香混着肉香直往鼻子里钻,里头卧着四个红烧狮子头,个个油光锃亮,酱汁裹得匀匀实实,一看就炖得酥烂入味。
“我也不白吃你的,分你一个。”傻柱夹了个最大的搁进小家伙碗里,“别回头说我占你便宜。等过年,让你哥多割点五花肉,我给你露一手,我做的四喜丸子,那叫一个紧实,咬下去能弹牙,跟牛丸似的,比这狮子头还得劲儿!”
说实在的,傻柱这手艺是真没的说,看似杂糅了各路做法,却偏偏自成一派。
尤其是他做的四喜丸子,跟弹牙的牛肉丸似的,紧实又多汁,阎解放至今没琢磨透他是怎么拿捏火候的。
“那可说定了,”阎解放笑着应下,“到时候我多买点肉,省得到时候不够吃。”
“瞧好吧您呐!”傻柱拍着胸脯打包票,小心翼翼把饭盒盖好收起来,这可是他的晚饭,待会儿去打二两散酒,就着狮子头抿两口,小日子美得很。
他压根没把阎解放说的“多买亿点”当回事,顺手的活儿,多做几个也不费事儿。
说笑间,傻柱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说真的,这次还得谢你。我跟陈老板那合作,光卖个配方就赚了好几百,这事儿你可别跟旁人说。”
阎解放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这么大方,原来是发了笔小财。
他憋着笑没点破,傻柱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跟陈雪茹本就是一伙的。
“哦?那陈老板生意还好?”这话才是他想问的,好些日子没听着陈雪茹的信儿了。
“那还用说!”傻柱顿时扬着下巴,牛气哄哄的,“用了我的方子,她那馆子天天客满,排着队往里进。”
可说着说着,他眉头忽然拧成个疙瘩,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像是被什么难题绊住了。
阎解放没急着问,他太了解傻柱了,这大嘴巴藏不住事儿,准得自己说出来。
果然,没等片刻,傻柱就拉过条板凳坐下,挠着后脑勺嘟囔:“就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前街那家小酒馆,你知道不?”
“知道。”阎解放应着,心里咯噔一下,徐慧真那家,蔡全无还在那儿帮忙呢,难不成俩人撞上了?
“她家卖的咸菜,味道邪乎得很。”傻柱皱着眉,像是在解一道难题,
“说不上来哪特别,可就是比别家的鲜。我琢磨好几天了,用料、腌法都试了,愣是做不出那个味儿,邪门不邪门?”
得,看样子没撞上。阎解放瞥了他一眼,心里直乐:人家那是有“秘密武器”,你能做出来才怪。
徐慧真家那缸咸菜,靠的可不是寻常调料,虽说能仿个七八分像,比如六必居的酱菜就各有各的妙处,但那独一份的滋味,是真学不来。
“这有啥稀奇的,”他忍不住打趣,“六必居的酱菜你能做出来?不也各有各的门道嘛。”
“嘿,你这是小看我。”傻柱顿时瞪起眼,脖子一梗,“别的不敢说,咸菜这东西,我放嘴里嚼两口,就知道放了多少盐多少酱。只要我想,没有研究不出来的。”
他自小在厨房堆里混,川菜鲁菜淮扬菜都沾过点边,论琢磨吃食,还真有股子钻劲儿。
可偏偏栽在一碟咸菜上,陈雪茹都把价开到五百了,他还是抓耳挠腮想不出门道,这让他憋了一肚子火。
见他那苦恼样,阎解放忍不住笑道:“做不出来就拉倒,你做的比她家好吃不就行了?”
傻柱一听,却乐了,摇头晃脑道:“你不懂。”
阎解放差点被他气笑,他不懂?他清楚得很,徐慧真家那咸菜缸底下压着块老石头,就这还被傻柱说“不懂”。
他摇摇头,懒得戳破,让这小子绞尽脑汁去想吧,就算想破头,也猜不到那层窗户纸。
“饱啦!”
阎解娣啃完碗里的狮子头,又风卷残云扫了半盘酱牛肉,“嗝”地打了个饱嗝,丢下筷子就往屋里跑,说是写作业去。
没一会儿,她又颠颠跑出来,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往傻柱面前一递:“喏,给你。”
傻柱打开一看,嚯,这点心没见过,连包装都用精致的小盒子装,应该不便宜。
阎解娣仰着小脸,一本正经道,“你请我吃狮子头,我请你吃点心,可不许跟刚才似的,说我小气。”
阎解放:“???”
傻柱捏着点心,被这小丫头逗得直乐:“合着你是给我下套呢!我拿还是不拿,拿了成啥了,跟孩子换吃的?”
阎解放笑道:“港城老店买的,跟正明斋一样,民国时候的老手艺,”
一听这话,傻柱顿时来了兴致,这可要尝尝,尝尝港城人民都吃什么。
“得,我拿回去慢慢尝,你赶紧吃饭吧,我眼瞅着三大爷回来了,估计待会要过来,就是给你说一声。”
说着拎起点心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小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忒特么的冷了,赶紧回家生炉子。
想着快步回了家,放下东西麻溜儿的开始鼓捣炉子,不一会的功夫就生起来了。
“咚咚咚…”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