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空间之下,气氛陷入了近乎凝固的死寂。
破碎的时空碎片缓缓漂浮,映照着中央那道与周牧一般无二的身影。
星宝死死盯着眼前之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难以置信,逐渐褪去所有多余的情绪,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肃穆。
“你……是谁?”
这绝不是「院长」和「皇帝」,更不可能是自家老登。
前两者的眼神都不会如眼前这般——纯粹、空洞、视一切为无物。
而周牧……星宝太熟悉了。
即便他收敛所有力量,那种源于「死亡」概念本身的、若有若无的静谧的气息,早已成为他存在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般自然。
可她在眼前这个“周牧”身上,感知不到丝毫属于「死亡」的痕迹。
身旁的镜流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身形罕见的出现了颤抖。
不是激动,而是源自生命本能深处、面对某种无法理解的“更高存在”时,最原始的恐惧。
她在眼前这个“周牧”身上,捕捉到了一丝熟悉感——墟界第一纪元,雅利洛-VI,那位将众生视为棋局的「雅利洛周牧」!
同样的目空一切,同样的超然物外。
但雅利洛的那一位,至少还有明确的“目的”,行事虽冷酷却有迹可循。
而眼前这位……他的眼神深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拥有一切。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对峙中流逝了仿佛一个世纪。
半晌。
“嗯?”
“周牧”像是终于从某种抽象的思绪中抽离,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星宝和镜流身上。
“我有这么可怕吗?”
“为何我在你们的心灵波动中,感知到了如此清晰的……恐惧?”
仅仅是声音的传递,便让那股无形的压力陡然实质化。
星宝和镜流几乎是下意识地,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摆出了更为戒备的姿态。
实锤了!
这绝对不是周牧!
甚至不是「院长」或「皇帝」中的任何一个!
镜流心中念头急转,强行运转「奈何」神权,将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死死压下,冰蓝色的眼眸紧盯着对方,同时用神念向身旁的星宝传递信息。
“星……能联系到夫君吗?任何方式!快!”
星宝没有回头,额角渗出一层冷汗,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同样以神念回复,
“别……别试探了……没用的……”
“现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镜流心中更沉,难道还有比确认夫君下落更紧急的事情吗?
星宝的眼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极其隐晦地向镜流自己的身上示意了一下。
镜流先是疑惑,但出于对同伴的信任,还是下意识地分出一缕心神,低头内视己身——
瞬间,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万界织茧」所化的皎白的纱裙和黑色内衬,竟已与自己的肌肤融合在了一起!
几根半透明可爱触须,正从她手腕、颈侧等处的皮肤下悄然探出,在虚空中无意识地缓缓摇曳,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
左手掌心的“满月”,此刻被细密的血肉纤维紧紧缠绕,光芒变得晦暗不定。
而右手由纯粹剑意凝聚的长剑,剑柄处竟也生长出了类似的组织,与她的掌心皮肉粘连,仿佛这把剑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怎么会?!我……我什么时候被腐化了?!为什么我毫无察觉?!”
镜流瞬间心神大乱,惊恐莫名。
这种侵蚀不是来自外部攻击,而是在她全神戒备眼前大敌时,从她与「万界织茧」的链接深处悄然发生的!
其本质之高,过程之隐秘,甚至瞒过了她的大罗感知!
“先别管这个了!”星宝急促的神念打断了她,声音里的焦急几乎要满溢出来,
“你就没想过吗?!连拥有大罗道果的你,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腐化到了这种程度……”
“……那此时此刻的诸天万界……那些远不如你我坚韧的星辰、文明、亿万生灵……又会如何?!”
镜流:“?!!”
如同惊雷炸响!镜流只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浑身血液都要冻结!
是啊!自己尚且如此,诸天万界……那些脆弱的世界……恐怕早已……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多托雷,似乎通过某种深渊层面的联系感知到了什么。
祂猛地将视线投向中央的“周牧”,那张融合了腐烂与新生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撼。
“您……您竟然真的……在同步进行……诸天万界的腐化进程?!”
“呵……”中央的“周牧”发出了一声轻嗤,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看向眼前如临大敌的三人:
“你们不会以为,我会像那个优柔寡断「皇帝」一样畏手畏脚吧?”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他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晃了晃:
“距离我的「存在状态」与这具「深渊支配者」躯壳以及「秩序」概念完成统合——还有 「42」个标准的系统时。”
“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加冕」时刻。”
“而此刻,以我为源头,我的「状态」正在像最基础的物理规则一样向外扩散。”
“被深渊触及的疆域,已尽数归于我的「秩序」之下。”
“「腐化」一切,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邪异的的微笑,朝着三人勾了勾手指:
“所以,想阻止这一切,阻止‘周牧’所珍视的一切被彻底改写,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他的笑容扩大,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杀了我。 在这「42」个系统时内,就在这里。”
多托雷闻言,眼中震撼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冷静。
祂心中无数念头急转,权衡利弊,推演未来。
仅仅一息之后,祂便轻轻摇头,脸上的表情恢复了那种科研者特有的平静:
“冕下,请容我直言。”
“我对于物质宇宙的归宿,亦或是深渊疆域的形态,并无特定的执着。”
“它们对我来说,只是不同的‘实验环境’。”
祂微微躬身,语气诚恳:
“我只想知道,在您真正统合一切、成为唯一的「深渊支配者」之后……您对于诸天万界的「运行规则」,打算做出哪些方向性的改变? ”
“改变?方向?”中央的“周牧”像是被逗笑了,揶揄道。
“自然是随心所欲。”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充满了不确定性。
但对多托雷而言,却比任何清晰的蓝图都更有吸引力——因为这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而非僵化的格局。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多托雷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祂再次躬身,语气坚定,
“只要冕下没有‘彻底终结一切可能性’的毁灭倾向,那么,无论冕下此刻的本质是「无咎主」的哪一部分,亦或是全新的「存在」,我依旧会追随于您,以一名「求知者」的身份。”
周牧:“……”
好家伙。
这人真就是除了探究「真理」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他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脸上那邪异的笑容都淡了点,显得有些嫌弃。
“那就滚吧,滚回你的腐败天去,别在这儿碍眼。”
多托雷完全没有在意对方语气中的嫌弃,反而再次恭敬行礼:
“是,属下告退。静候冕下佳音。”
话音刚落,祂的身形便快速向三种神权交织的「空洞」处退去。
见此情形,星宝和镜流紧紧咬住牙关,强行压制住出手阻拦的冲动。
她们很清楚,此刻的多托雷不算首要敌人,甚至某种程度上算是“中立”了。
她们将全部的精气神都凝聚起来,死死锁定了中央那个最大的威胁。
“怎么?”
“周牧”饶有兴致地看着如临大敌的两女,
“连攻击的勇气都丧失了吗?”
“还是说……”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达灵魂深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你们心里,其实还抱着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他’还会回来?觉得这只是一场恶劣的玩笑?或者,有什么隐藏的转机?”
星宝的双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哽咽,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与往常娇憨或妩媚都截然不同的哀求的表情,
“老登……别闹了……好不好……”
“我……我真的有点害怕……你这个样子……”
镜流也是面色哀戚,声音带着一丝希冀:
“夫君……莫要开此玩笑……此等模样,令人心寒……”
就在方才,就在这个“周牧”睁眼、气息彻底转变的瞬间,她们与周牧本体之间的所有联系——无论是「死亡之契」、「系统」的特殊频道、大罗的心灵感应……都在那一刻断开了。
不是被屏蔽,不是被干扰,而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而根据她们对自家男人的了解,那人虽然恶趣味满满,但骨子里却对生命有着近乎偏执的尊重。
他是绝无可能亲自下场,用这种方式去“腐化”诸天万界,更遑论是以如此冷酷的姿态对待她们,甚至切断所有温情链接的!
所以……
在排除了所有错误的可能性之后……
无论剩下的那个真相多么令人难以接受……
它,就是唯一的真相。
——周牧的本体,于方才的那一刻,发生了「变故」。
“哈哈哈哈哈哈!”
“周牧”像是捕捉到了两女心中的推理过程,突然仰头狂笑起来,半晌才缓缓收敛。
他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笑泪,眼神重新落在两女身上,带着一种审视新奇玩具般的好奇:
“真是……有趣呢。”
“你们居然真的……对那样一个废物,产生了真感情?”
两女闻言,心中压抑的怒意陡然上涌!
但她们还是死死克制住了立刻动手的冲动。
不能怒,不能乱,眼前的存在太过诡异,任何情绪化的行为都可能万劫不复。
星宝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脸上那谄媚卑微的笑容再次浮现,
“您……您说的对。周牧就是个废物。”
“那……尊贵的您,能告诉我们,那个‘废物’……现在……去哪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身后疯狂地操作着那部手机,同时竭力引动灵魂深处与「死亡之契」的残存感应,向着“周牧”可能存在的一切方向发送着定位信号。
然而,所有信号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周牧”似乎毫不在意星宝那些小动作,反而露出了一丝疑惑。
“以你们的智慧,应该早就推断出来了吧?”
“那个所谓的‘本体’,那个‘周牧’,归根结底,只是一个运气好到逆天的普通人罢了。”
“他贪婪,好色,毫无道德底线。”
“用一句‘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他的目光扫过星宝,又掠过强忍悲愤的镜流,那疑惑加深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像你们这样的特殊存在,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甚至到了此刻,明知可能是绝境,明知他或许已不复存在,你们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恐惧逃离或者背叛,而是……试图联系他,甚至为他质问我?”
这仿佛纯粹学术探讨般的诘问,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镜流紧绷的神经!
“安敢如此——辱我夫君?!!”
积蓄到极致的悲愤轰然爆发!
镜流清叱一声,再不顾双方实力的云泥之别,身形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皎白剑光,以玉石俱焚之势,朝着中央“周牧”的眉心要害直刺而去!
“镜流!不要!!”星宝的惊呼被剑啸淹没。
“周牧”眨了眨眼,面对这足以重伤寻常彼岸境的一剑,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
仅仅是意念微动。
「漆黑意志」的权能——「复刻」!
下一瞬——
仿佛时光倒流,又像是镜流出剑的动作被无限拉长。
一柄外形、气息、乃至蕴含的剑意道韵都与镜流手中之剑一模一样的漆黑长剑凭空凝聚,恰好出现在镜流剑光无可变招的轨迹节点之上,不偏不倚地格挡在那里!
“锵——!!!!!”
一声尖锐的金铁爆鸣炸响!破碎的高维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掀起恐怖的规则乱流!
镜流只感觉一股沛然莫御顺着剑身狠狠撞入体内!
而更可怕的是,就在双剑交击的刹那,她与自身道果、神权、甚至与体内「万界织茧」的联系,都被一股更高层次的力量强行“封禁”了!
仿佛从高高在上的大罗剑仙,瞬间跌落为一个只有蛮力的凡人!
“噗——!”
鲜血狂喷!镜流如同断线的风筝,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持剑的右臂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骨骼尽碎。
然而,中央的“周牧”却没有任由她就这样飞远。
他随意地抬起右手,对着倒飞的镜流轻轻一握。
“嗡!”
无形的空间之力瞬间将镜流倒飞的身形强行拉扯回来,拽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右手随即探出,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扼住了镜流的脖颈!
“你说说你,”他微微低头,看着手中因剧痛和窒息而面容扭曲的绝美女子,语气里带着一种装模作样的叹息,
“明明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却还是如此轻易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手上的力量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在缓缓增加。
“咯吱——咯吱——咯吱——”
骨骼被巨力挤压摩擦的脆响,清晰地从镜流的脖颈处传出,每一声都敲打在星宝的心尖上。
“咳……嗬……嗬嗬……”
镜流想要怒斥,想要挣扎,但脖颈被扼,力量被封,意识随着缺氧和剧痛迅速模糊,身上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眼眸开始失去焦距。
“镜流!!”星宝目眦欲裂,粉色的能量在她周身狂暴涌动,手中的「赋生镰」发出凄厉的鸣响,死亡的灰寂气息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爆发!
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鲜血渗出,硬生生将出手的冲动再次压制了下去!
不能!现在动手,不仅救不了镜流,只会让两人一起万劫不复!
必须……必须找到机会!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切换回那种谄媚到近乎卑微的笑容,
“您消消气!您大人有大量!镜流她……她就是个死脑筋!在墟界跋扈惯了,性子又冷又硬,一点都不懂变通,更不会审时度势!”
她语速飞快,试图用话语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同时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小半步,姿态放得极低:
“再说了,您就是现在杀了她,其实也没什么用,反而可能惹来麻烦。”
“她好歹是个大罗,真灵绑定在「墟界」,死了也只是回归「死境」等待重生……到时候,她要是跑去跟「黑暗丰穰女神」告状,参您一本,说您欺负她儿媳……那岂不是……呃,徒增烦恼?”
星宝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试图用“莎布”的名头,做最后一次试探。
“哟吼?”周牧闻言,扼住镜流脖颈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异之色,
“真没看出来,本体身边,居然还藏着你这么一个……聪明又识时务的女人?”
他似乎对星宝的表现颇为赞赏,但随即,嘴角便勾起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但你可能……从始至终都误会了一件事。”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什么?”星宝心中的不安预感骤然飙升。
“你口中那位伟大的「黑暗丰穰女神」,祂的位格和力量,远超你的理解。”
“祂是母亲,但更是「混沌」的孩子。”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让星宝心头发冷的结论:
“祂从不会在意,主导「周牧」这具躯壳、这份本质的意志,究竟是所谓「本体」,还是某个分化出的「人格」。”
“祂在意的,仅仅是「周牧」这个存在本身,是否是祂认知中的‘孩子’。”
“至于这‘孩子’内部是哪个意识在主导,对祂而言,或许并无本质区别。”
“就像你不会在意你养的一只猫,今天心情好是粘人还是高冷,只要它还是那只猫,还在你身边。”
这个比喻残酷的真实,瞬间击碎了星宝最后一丝侥幸。
然而,就在星宝心中一片冰凉,镜流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
“周牧”似乎为了佐证自己的话,亦或是纯粹觉得有趣,他空闲的左手随意地在身边一划。
“嘶啦——!”
一道边缘流淌着银色光泽的空间裂隙,被轻易地撕开。
裂隙的另一头,景象清晰地映入眼帘——
那似乎是一处极其隐秘、充满少女心梦幻色彩的粉色系房间。
柔软的地毯,堆满玩偶的角落,墙壁上贴着可爱的贴纸。
而房间中央,一位身穿粉白色蓬蓬蕾丝小裙子、头戴小巧水晶冠、打扮得如同童话公主般的黑发少女,正背对着裂隙,坐在一张梳妆台前。
她手中捧着一把造型华丽、点缀着星月的粉色长弓,肩膀微微耸动,隐约传来极其轻微的抽泣声。
她似乎……在对着镜子,偷偷抹眼泪?
星宝:“???”
刚恢复一丝清醒的镜流:“???”
这……这是…母亲?!
那个动辄血肉漫卷、眼眸如星海、威严和温柔并存的万物之母?!
这身打扮……这场景……
周牧:“!!!”
他脸上的邪异笑容、掌控一切的表情,在看到裂隙那头景象的瞬间,如同遭遇了宇宙大爆炸的冲击,彻底凝固,然后寸寸崩裂!
血色唰地一下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
卧槽!!!
丸辣!!!
要死要死要死!!!
果不其然!
就在空间裂隙稳定、内部景象呈现的万分之一秒内,裂隙那头的“少女”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抽泣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
粉光一闪!
那身梦幻的蓬蓬裙和小皇冠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莎布平时最常穿的、干练中带着点诱惑的黑色工装和丝袜。
她脸上残留的一丝泪痕和属于“少女”的柔弱神情,在转身面向裂隙的刹那,被一种近乎实质的暴怒彻底取代!
以祂的位格,几乎在目光触及裂隙、看到对面景象的瞬间,便已明悟了此地发生的一切前因后果、以及自家“好儿子”此刻的“角色扮演”。
“好。”
莎布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
“好。”
“好。”
“好!的!很!呐!”
“妈!!!”
周牧是真的急了,魂飞天外的那种急!
脸上的血色褪尽后又被焦急的涨红取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小步,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这是有原因的!!!我是在试炼她们!!试炼啊!!!”
然而,莎布却对他的辩解不闻不问。
被儿子和儿媳意外撞破“隐秘”的极致羞愤,瞬间冲垮了她那属于“李大枕头”人性下的理智。
只见她狞笑一声,一步踏出,直接穿透空间裂隙,真身降临到了这片高维空间,站在了周牧面前。
她伸出白皙的手掌,温柔地搭在了周牧的肩膀上。
然而,就在搭上的刹那——
“咔嚓!!!”
周牧脚下由深渊物质和规则强行稳固的虚空,应声塌陷、龟裂!
他感觉肩膀上仿佛压下了一个「源诸天」的重量!
不是比喻,莎布此刻动用的,正是「地」之顶点的权能——质量赋予和引力掌控!
莎布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儿子,脸上那“温柔”的笑容愈发“灿烂”,声音也轻柔得如同情人间呢喃,但每个字都带着冰碴:
“漆黑意志!对!吧!”
“真~是~可~悲~呢~~!”
“为~了~活~命~~!”
“连!妈!都!叫!出!来!了!”
这一刻,就算是再迟钝,星宝和镜流也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混蛋就是在演戏!
在假扮“恶堕周牧”来吓唬她们!
结果玩脱了,不小心打开了通往妈妈房间的裂隙,看到了不该看的,被妈妈抓了个正着!
现在妈妈恼羞成怒,要借题发挥,揍儿子了!
镜流捂着脖子,用力咳嗽了两声,将喉间的淤血咳出,心头翻涌的愤怒瞬间压过了委屈。
对自己妻子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还切断所有联系吓唬我们!
你还是不是人呐?!
她看着周牧那惨白又焦急的侧脸,用力咬了咬银牙,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光芒。
随即,一个绝妙的念头涌上心头。
下一瞬——
她心念一动,那身腐化的纱裙和内衬,如同活物般缓缓收缩,逐渐收敛到了皮肤之下,暂时隐去了那些肉芽和眼球轮廓。
于是,一具不着寸缕、白皙如玉、却布满无数交错伤痕的完美娇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高维虚空之中。
而她的身上,除了刚才被扼颈的淤青和新添的伤势外,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些历经岁月、深深烙印在躯体和灵魂上的旧伤——
一道几乎将她拦腰斩断、狰狞可怖的巨大斩裂疤痕,横亘在纤细的腰腹之间;
无数细密、宛如艺术品的凌迟刀痕,遍布四肢和躯干;
胸口、肩胛、大腿等处,有着仿佛被炽热烙铁烫过的烙印;
手臂、腿骨某些关节部位,皮肤下隐隐有不规则凹陷,仿佛曾被生生挖去骨块;
此外,还有纵横交错的鞭痕、深浅不一的齿痕、大片陈旧性淤青……
无数道或深或浅、新旧不一的伤痕,交织在这具原本应完美无瑕的躯体上,无声诉说着主人曾经经历过何等惨烈的折磨。
那是她在「墟界」试炼中,融合各种极端“可能性”自我时,真实承受、并选择保留下来的“纪念”。
是她在剑道之路上的攀登,是她明证己身的见证,是她来时的路,是她之所以成为今日之镜流的一部分。
原本以她的大罗境界,这些伤痕早在证道之时便可一念消除,肌肤重归完美无瑕。
但镜流和寻常女子不同。
她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与身躯是否完美无缺。
这些伤痕对她而言,是勋章,是刻印,是她道路的轨迹,是她直面一切苦难、最终超脱的证明。
是她提醒自己“我是谁”、“我从何处来”的路标。
所以,她从未想过去除它们,只是平时用大罗法身的力量将之覆盖,不显于人前。
而现在……
在这位“暴怒”的母亲面前……
这些伤痕,将成为一把“砍死”周牧的利器!
果不其然!
在莎布的目光,转移到刚被“虐待”、此刻“楚楚可怜”赤裸站立的儿媳身上,并清晰地看到她满身新旧交错的恐怖伤痕时——
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有血丝和泪光涌现!
她一个闪身,瞬间来到镜流身旁,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伤痕,却又怕弄疼对方,悬在半空。
“这些……这些……都是……他做的?!”
莎布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在她的感知中,这些伤痕的因果线,绝大部分都牢固地连接着自家“好儿子”的气息!
尤其是那些最惨烈、最触及根本的,几乎就是周牧的手笔!
镜流恰到好处地别过了脸,长长的睫毛垂下。
她瞬间将自己过往经历过的、所有能想到的悲伤、痛苦、无助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努力挤出了一丝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欲落未落。
但她的表情,却强装出惶恐不安,用力摇头,声音带着哽咽:
“不……不是的,母亲……您别误会……”
她咬了咬下唇,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那个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练剑的时候……摔的……”
周牧闻言,原本惨白的脸瞬间绿了!
焯!!!
那明明是为了帮你打磨道心,明证自己的无上道途啊我的祖宗!!!
你知道我为了平衡试炼的死亡风险和收益,花了多少心思吗?!
死上几次,承受些痛苦,就能获取「无因果亏欠」的顶级大罗果位,这种“买卖”放眼诸天万界、古往今来,都他妈没有第二个前例了好吗?!
你这是纯纯的白眼狼啊!!!
过河拆桥!!!
卸磨杀驴!!!
“镜流!你摸着良心说!那些试炼是不是……”
周牧急了,也顾不得母亲还在暴怒状态,试图辩解。
然而——
“咔嚓——!!!”
一声比之前响亮十倍的脆响,直接打断了他后续所有的话语,让他把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莎布面无表情地,当着他的面,用另一只手,轻轻捏碎了自己左手的一根无名指。
指骨碎裂,皮肉变形,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只是折断了一根无关紧要的树枝。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根软塌塌的手指随意垂在身侧,然后转回头,看向周牧,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温柔到极致的笑容:
“支——配——者——大——人!”
“请您,暂时,噤声。”
“可!以!吗?!!”
周牧瞬间寒蝉若噤,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疯狂点头,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一旁的星宝见状,心里都快笑麻了,但脸上还得维持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她看着镜流那身“惨烈”的伤痕和精湛的演技,不由得暗暗佩服,同时开始疯狂思索:
我自己有什么能用的“伤势”或者“证据”吗?
但她无奈地发现,镜流身上的那些“小伤”,对自己这具经历过无数轮回的极乐天之主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
不过,星宝到底是星宝。正面“卖惨”不行,她还有别的“杀手锏”。
下一瞬——
她不再犹豫,心念引动体内属于命运力量。
“嗡——!”
仿佛无数可能性交汇的命运波动,在她身前方寸之间陡然爆发!
一张张材质特殊、边缘流转着细微时光痕迹的照片,如同变魔术般,快速在星宝的双手中凝结。
她像是捧着什么烫手山芋,又像是握着重磅证据,眼神“闪躲”地看向周牧,脸上是一副“我很害怕,但为了正义,我不能再沉默”的的小表情。
这针对性极强的命运波动,自然没有逃过莎布的感知。
她暂时将注意力从满身是“伤”的镜流身上移开,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星宝,以及她手中那摞越来越厚的照片。
莎布眯起了眼睛,没有多问,只是伸出手。
星宝“怯生生”地、仿佛用尽勇气般,将最上面的几张照片,递到了莎布手中。
开幕雷击。
第一张,便是可可利亚被绑在床头,满眼惊恐,周牧神情冷漠的场景。
“……呵。”
莎布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左手原本垂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握紧,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第二张,是娜塔莎被血肉触手束缚,满身伤痕,却面带不屈的看向周牧。
怎么看,都像是保经折磨的女英雄。
莎布握着照片的手腕,微微颤抖。
第三张,是符玄和青雀被打算四肢,拖在走廊里行走的画面。
第四张,是卡芙卡被各种刑具折磨的画面。
然后是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
一张比一张“残忍”,一张比一张“触目惊心”。
而施虐者、旁观者、或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的形象,都明确无误地指向同一个人——周牧。
半晌。
莎布颤抖着,看完了手中厚厚一叠照片,又沉默地将它们收起,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捏得发白。
她抬起头,眼眶已然蓄满了泪水,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心痛和愧疚。
她默默地拿出了一部款式古老的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了某个被她置顶的群聊。
【相亲相爱一家人】
「莎布」:“对不起……孩子们……”
「莎布」:“妈妈知道……你们……都经历了很多痛苦……很多妈妈不知道的……痛苦……”
「莎布」:“是妈妈……没有管教好他……是妈妈……对不住你们……”
消息发出,群聊瞬间有了反应。
「停云」:“???发生什么事儿了,母亲?(担忧.JpG)”
「可可利亚」:“您怎么了?(紧张)”
「花火」:“嗯……哦哟~?(敏锐察觉.JpG)”
「花火」:“原来是这样呀~(恍然大悟.JpG)”
「花火」:“(一张被长时间束缚留下红痕的自拍)妈妈……(可怜巴巴.JpG)”
「莎布」:“对不起……(大哭.JpG)”
莎布看着花火发来的“证据”,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作为母亲,她一直希望孩子们能和睦相处,开心快乐。
她知道自己儿子性子跳脱,有些恶趣味,但她从未想过,在她不曾注视的角落,这些她真心喜爱的女孩们,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嗯……反正「此刻」莎布就是这么想的。
她擦了擦眼泪,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做出了一个决定:
「莎布」:“孩子们,你们听妈妈说。”
「莎布」:“如果……如果你们之中,有谁因为过去的事情,真的无法再承受,真的感到痛苦和绝望……想要和那个小畜生离婚……不要犹豫,提前跟妈妈说。”
「莎布」:“妈妈会为你们准备好最丰厚的赔礼!安排好最安稳的去处!无论未来如何,你们永远都是妈妈的好女儿!”
「莎布」:“是妈妈……对不住你们!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这话一出,群里瞬间炸了锅,但更多的是茫然。
「停云」:“母亲莫要这般言语!折煞妾身了!妾身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绝无二心!”
「可可利亚」:“(用力点头.JpG)”
「花火」:“诶呀~离婚?人家才不要呢~(吐舌头.JpG)”
「娜塔莎」:“母亲,我还在闭关修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离婚’二字,请不要再提了。我既已做出选择,便不会后悔。”
「流萤」:“啊?离婚?为啥要离婚?(懵懂)”
「大黑塔」:“(小黑塔歪头疑惑.JpG)总感觉怪怪的……”
……
莎布一条条看着迅速刷屏的回复,心中那块名为“愧疚”的大石头,不但没有落下,反而因为女孩们几乎清一色的“不离婚”表态,而变得更加沉重,同时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少了其中任何一个,她真的都会感到难过,感到这个“家”不再完整。
毕竟是自家儿子造的孽,她也不能强行要求受害者去原谅加害者。
现在这样的结果……虽然让她愈发愧疚,但也确实……让她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完之后,看向那个罪魁祸首时,那怒火便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理直气壮”了!
又是半晌的沉默。
莎布放下了手机,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然后,她先走到镜流身边,心疼地叹了口气,挥手间,一件由纯粹柔光织就的衣裙覆盖了镜流赤裸的身躯。
她轻轻捧起镜流的脸,对着她的额头,无比温柔而珍重地吻了一下。
“啵。”
一声轻响。
瞬间,一股温暖、磅礴、蕴含着最本源“生命”法则的力量涌入镜流体内。
她身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无论是刚才被扼颈的淤青,还是腰间恐怖的斩痕、细密的刀疤……都如同被时光倒流般,迅速变淡、消失,肌肤重新变得光洁如玉,仿佛从未受过任何伤害。
镜流:“???!!!”
等等!
我来时的路呢?我勋章呢?我的道标呢?!
她瞬间欲哭无泪,心里在滴血。
但她看着莎布那心疼又愧疚的眼神,只能强忍着“失去重要之物”的悲痛,红着眼眶,强撑着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向莎布道了声谢:
“谢谢……母亲。”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但这次是真的哽咽了。
做完这一切,莎布再次重重地吐了口气。
她转过身,走到星宝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星宝的小脑袋,眼神柔和了一瞬,低声道:
“好孩子,委屈你了。”
星宝怯怯的摇了摇头,软糯道,
“不委屈的,妈妈。”
莎布见状,给了星宝一个温柔的亲亲。
随即,便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僵在原地的周牧。
她沉默了片刻,脸上,缓缓地、再次露出了那种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笑容。
“支配者先生。”她的声音轻柔舒缓。
周牧浑身一激灵,寒毛倒竖!
“别说我欺负您。”
“毕竟,您看起来挺‘强’的。”
她伸出三根手指,在周牧面前晃了晃:
“这样吧,我给您30秒的逃跑时间。从我开始计时算起。”
她的笑容愈发“和善”:
“希望您……能够珍惜。”
周牧:“!!!”
这话一说,他连最后一丝试图唤醒母爱的想法都彻底掐灭了!
妈妈这是铁了心要揍我!
而且是要下重手的那种!
他第一时间便疯狂联系远在另一个位面的“依”,试图让祂把力量和存在感立刻还回来!
有力量在身,至少跑路或者抗揍的资本多一些!
然而——
无用!
无论他如何呼唤,与“依”之间的联系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仿佛“依”彻底屏蔽了他,或者……正在专心致志地扮演“周牧”,无暇他顾。
“还有25秒。”
莎布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开始倒数。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声音也变得如同三月柔和的春风般温暖醉人,但说出的内容却让周牧如坠冰窟:
“提醒您一下哦,支配者先生。”
“我名,万物之母,黑暗丰穰女神。”
“我是,「混沌一族」的领袖。”
她的眼眸深处,开始泛起混沌的色彩,仿佛有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
“操控「神性」,编织「概念」,扭曲「规则」……这些对我们这一族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是铭刻在本质中的本能。”
“即便是「神性」本身……我们亦可以在短时间内,切断其对「万物」和「众生」的直接影响。”
她微微偏头,笑容纯净:
“这,便是「混沌」。”
“无序中的至高秩序,包容一切,亦可暂时「隔离」一切。”
话音刚落———
“嗡!!!”
整个高维空间其“外在伪装”被彻底撕开,展现了真实面目!
只见,这方破碎虚空的世界外围,那原本应该是无穷维度乱流与混沌色彩的地方,此刻赫然被一团无比庞大、难以形容其具体形态、如同无数血肉、星云、藤蔓、根须、神经网络堆叠交织而成的「网状结构」所彻底笼罩!
这“网”无边无际,延伸向视线不可及的尽头,其上每一根“线条”都流淌着混沌的光泽,散发的力量波动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是莎布的神躯显化!
或者说,是她力量于此方维度的真实投影!
见此情形,周牧直接瞪大了眼睛,瞳孔地震!
他有想过母亲很强,但从未想过母亲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这么看的话……即便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全盛姿态的自己,在火力全开的母亲面前,恐怕也只有败亡一途!
“还有20秒。”
倒数还在继续。
周牧:“……”
他是真的有点儿绝望了。
他根本不信母亲那“全知”的权柄,会看不穿这里面的“猫腻”,会真的相信镜流和星宝那些破绽百出的“表演”。
拥有「地」之顶点权能的莎布,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程度的“信息”蒙蔽?!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因为她被自己不小心撞见了私密的一面,恼羞成怒了!
又恰好逮到自己“扮演恶人”、“欺负儿媳”,于是顺水推舟,强行“催眠”了自己去相信那些“证据”,好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暴行,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想到这,周牧心底愈发绝望。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更何况这个人还愿意欺骗自己。
其实周牧猜的没错。
镜流的表演,星宝的控诉,对莎布来说,完全是破绽百出。
但她还是强行催眠了自己,让自己相信了。
她今天就是要打这个兔崽子一顿!
让他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为母则刚”!
“还有10秒。”莎布的声音依旧温柔。
周牧额头冷汗涔涔,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推演着无数种可能性。
求饶?没用!
讲道理?妈妈现在不听!
强行突破?看看外面那层“网”!
联系外援?谁能在盛怒的莎布面前救他!
“还有5秒。”
莎布温柔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
但她的“身形”,却已经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
那具美丽的人形躯壳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扭曲,瞬间化作一摊不断蠕动、膨胀、增生的、由最纯粹混沌物质构成的暗红色血肉团块!
无数漆黑、如同深渊本身般的眼球,从血肉团块的各个方向猛然睁开,密密麻麻,闪烁着冰冷、暴怒、以及某种“终于可以动手了”的兴奋光芒,死死锁定了周牧周遭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个维度、每一个可能逃跑的“可能性”!
周牧:“……”
他停止了所有无意义的思考。
他用他引以为傲的智慧,在最后关头,找到了唯一可能“破局”的办法。
“——别打脸!!!”
……
……
……
与此同时。
墟界,第二纪元,某处教堂之外。
化身成周牧形象的“依”,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修女们布施的场景。
忽然,祂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微微撇了撇嘴,眼底有关于高维空间那场“家庭伦理暴力剧”的景象,快速闪过,随即缓缓散去。
祂不着痕迹地叹息了一声,低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都说了……让你别再亲身下场,掺和诸天万界的命运了……非得不听……”
“还美其名曰……要用你自己的方式……帮我完成愿望……”
“呸!”
祂的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又有点无奈:
“你就没想过吗?你所谓的力量试炼……从更高层面看,本身又何尝不是某种「剧本」呢?”
“知道自己的「剧本」不会成功,还要绞尽脑汁去谋划。”
“这下好了,刚进行到一半,「剧本」就又崩了。”
“真是不长记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