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分出一部分人来,让清宁带着,吩咐他们将所有的红辣椒摘了,青椒只摘一小部分拿回家做菜就行。
姜远则与小茹,带着另一部分人去玉米地里掰苞谷。
玉米杆的杆和叶都已枯黄,但每根杆上都结有一穗玉米。
想来是没有杂交育种,这些玉米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个,但胜在颗粒饱满。
姜远背了背篓,就在玉米竿上将玉米皮剥了,掰下玉米就往背篓里一扔,手中的镰刀一挥,便将玉米杆从根部砍倒。
动作流畅自然,就似他经常干这些活一般。
“夫君,这玉米怎么吃?”
小茹拿着一根玉米棒子,好奇的问道。
姜远道:“这玉米未完全成熟时,煮来吃就行,但现在玉米老了,就只能磨成粉作成玉米饼,或玉米糊糊了。
这可是个宝贝啊,不仅能种在良田中,更适合在山区种,有了这个,百姓又多了一种活命主粮。”
正在玉米地里转悠的姜守业闻言,惊道:“远儿,这么说的话,那岂不又是一神种?”
姜远笑道:“父亲大人说的不错,玉米比较耐旱,种植要求不高。
人可以食玉米粒,玉米杆子也可以喂牛羊,就是拿来烧火也是极好。”
姜守业看着熟练掰着玉米的儿子,心下越发奇怪起来,这些东西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上回的土豆,姜远说是太上老君托梦告诉他的,这回又是谁托的梦?
姜守业人老成精,自是不信姜远的那些鬼话的。
姜守业想到这,却又自嘲的摇摇头,心道:“何必在意这些细节,这不都是自己儿子的本事么?”
姜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朝身后的小茹问道:“茹儿,伍师兄有没有来找过你?”
小茹应道:“来过的,您不问我都差点忘了这事了。”
“那谣言平息了么?”姜远边干活边问。
小茹摇摇头:“我也写了些童谣和话本,让鹤留湾的孩子传唱,燕安酒楼里也有说书先生在说我写的话本。
但对陛下不利的那些谣言还是在传,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猛烈罢了,有点对峙不下的意思。”
姜远轻点了点头,世家门阀的读书人多,一种谣言不行,就会来第二种。
小茹写的话本流散出去后,也不过是把水搅浑罢了,要想完全压制住对方没那么容易。
姜远本打算办报纸的,但突然又想起来,要大量印制报纸,现有的雕版印刷术根本难以实现。
“看来,得尽快弄出活字印刷术来才行。”
姜远自语了一句,又道:“晚上我回去后,去找找伍师公,看能不能让学子们编撰一些小册子。”
小茹道:“编撰小册子?那不还是话本么,书院的学子也有写的,但作用不明显呢。”
姜远笑道:“咱现在不编话本,咱们组成固定班底,咱们出杂志!
上面不仅要有神鬼怪谈,也要有大周国事,其至他国的风土人情。
也要有大儒们的诗词歌赋与治世之论。
还要有才子与才女们的伤春悲秋,与百姓的点点滴滴,嘿嘿。”
小茹一点就通:“那若是这般,这叫杂志的小册子,比话本可厉害得多了。
几乎从上到下都照顾到了,大家都可以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不错,正是这样!不过,目前只能让学子们手写了,等我改良了印刷术与造纸术,就有某些人好看的。”
姜守业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远儿,这东西的杀伤力不弱于刀枪,你能弄,别人也能弄,到时候还是一锅稀粥,或者更乱。”
姜远正色道:“父亲大人无需担心,杂志这种东西也是看权威性的。
格物书院在民间已有第一书院之称,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大儒这么多,他们就是权威。
就像那红砖,现在除了工部在烧,也有小作坊在烧,但卖得最好的,不还是鹤留湾的红砖么,只因咱们干得早,口碑就先起来了。”
姜守业依然有些担忧,姜远这般操作,又何尝不是去动话语权。
但他也清楚,这是一把隐形的剑,若用得好了,威力极大。
打压门阀改善民生,他在这件事上干了一辈子。
自己与鸿帝没能做到,让姜远试试又何妨,何况姜远手中这把刀,更隐蔽。
小茹想了想又道:“这样好是好,但大周百姓很多不识字,再者,也没多少百姓会花钱买的。
民意需要普通百姓支持才能大面积传播,单靠识字的且愿掏钱的人来买,就算燕安这等大城,只怕也是十分之一不到。”
姜远闻言点了点头:“茹儿说得不错,但这又有何难?
咱们在燕安的各主街道上设几个棚子,杂志只卖三文,限量发售。
再请几个说书的坐镇,拿着咱们的杂志像说书一样给百姓们读,这个亭就叫“长见识亭”。
嘿,听说书要花钱,听人读杂志不花钱,还能长见识,你说会如何?”
姜守业与小茹听得吃惊不已,这招简直妙不可言。
大周的娱乐活动极少,有钱的人还有点玩法,没钱的普通百姓闲时也没个去处,总不可能不停的造娃吧。
小茹满眼冒星星:“夫君,您真厉害,妾身就想不到这些。”
姜守业补充道:“再弄些茶叶沫子,烧些茶水免费供人喝,也花不得几个钱,就是为那茶水,都会有许多人去听。”
姜守业不愧是当过宰相的,将普通百姓的心理拿捏得稳稳的。
“父亲大人,高招啊!”姜远伸出大拇指来,给自己的爹点个赞。
正聊着,小娟儿等几个小家伙站在玉米田的田埂上。
每人手里拿着块小玻璃镜,对着姜远的眼睛晃来晃去,照得姜远眼花缭乱。
“哎,你们这几个小东西,找打!”姜远佯装发怒。
上官麒哼道:“臭姑父,骗我们吃生辣椒,就照你!”
姜远很无奈的偏过头去,对小茹道:“谁给她们的镜子,也不怕遇上坏人给抢了去。”
小茹掩嘴笑道:“还能是谁,咱侯府的大管家胖四呗,这镜子现在也不贵,没人会抢。
这几个月,沈大老板将镜子卖成了白菜价,现在二十文就能买一面巴掌大小的。
沈老板家的大门,天天被人泼粪不说,他现在上街都得蒙着面,否则就得被人砸一头臭鸡蛋。”
姜远咂了咂舌:“沈有三不成过街老鼠了?还好,拿镜子坑人是他干的,与我没半个子儿的关系。”
正在隔壁地里摘辣椒的沈有三耳尖,叫道:“与你没关系?那不是你造出来的么?分钱时,你怎么不说与你没系!”
姜远只当没听见,脑子里却是想着其他事情,像被点了穴一般。
“夫君,你怎么了?累了?”
小茹见得姜远站着发呆,连忙扯了衣袖帮他擦汗,关心的问道。
姜远捻着胡渣子,嘟囔道:“玻璃镜?民间谣言攻击陛下,我弄条龙出来在皇城上空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