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在非必要情况下碰我的东西,不许将个人物品乱放,不许在床上吃东西,不许放着脏衣服不洗,不许破坏任何艺术品。还有,你们怎么亲密都无所谓,不要以视觉或听觉或其他任何形式让我察觉到。”卡露拉丝特趴在旋梯底部的扶手上,高傲地看着正搬运行李的子佑和艾塔琳娜,白皙的手掌中一小块黑色的物质不断地伸缩着,发出令人不安的摩擦声。想必先前她就是以同样的方式将子弹磨成了碎屑。
“连谛天歌的军队好像也没有这么多规则……不过隔了太久我记得也不太清了。”尽管卡露拉丝特很严肃,并且还在喋喋不休,子佑就像无数次无视慕江的命令一样无视了她,只是不断地用界蚀运送着行李。这让卡露拉丝特十分恼火。不过子佑和艾塔琳娜也不是什么恶劣的人,就算卡露拉丝特不说这些事他们也不会做的,说了反而出于恶趣味可能刻意做一下恶心她……
他和艾塔琳娜属于随遇而安的性格,要带的行李也不太多,卡露拉丝特能在他们搬行李时想出这么多规矩也是不容易……也许和她的身世有关。虽然她从未介绍过,但是从发色瞳色和行为举止和很容易判断出她应该是出身圣炎之庭的贵族。不过这种出身是怎么变成混沌使徒的……
卡露拉丝特忍无可忍,四周紧紧相靠、构成漆黑墙体的尖利鳞片有那么一瞬都颤抖了起来——这大概是蛰刺之母要发动攻击的前兆,但子佑忽然做了一个拔剑并挥砍的动作,她立即全身一缩,子佑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腰间哈哈大笑,而卡露拉斯特心悸未定,只能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恶狠狠地看着他,同时在心中咒骂。
她不知道的是艾塔琳娜正偷笑着窃听她心中骂的内容。
子佑决定不断地搞卡露拉斯特心态,他觉得这样逗傲娇很有意思。
獠牙堡垒的内部其实空间不大,整个下半部几乎都被向上的螺旋阶梯占据,上半部则分隔出了几个房间。看待出卡露拉丝特在这里过着奢华的生活:所有房间都装潢得富丽堂皇,甚至还挂了几幅油画。
子佑对古典艺术几乎毫无鉴赏力,但也能看出这些油画都价格不菲,这也印证了对卡露拉丝特身份的推测。
整个堡垒几乎都是由和卡露拉丝特融合的混沌生物所构成,“暗獠牙”的壳组成并且还没有完全丧失活性。要控制它们组成这个堡垒绝非易事,这也就显得这一行为更加荒谬——作为这近乎不死的混沌使徒,根本没必要住在堡垒里,就算要,用混沌生物来建还建成这个样子,未免有些太离谱了。
不过想到另外两位混沌使徒,一个把混沌生物当羊放牧,一睡就睡几十几百年,一个是彻底的疯魔,行为完全无法预测,这样看来卡露拉丝特还蛮正常的。
放完行季,简单收拾下,即刻启程,三人登上獠牙堡垒的顶部,身后,漆黑的血渊城在一片黑暗的大地与苍白的天空之间显得毫无生机,与其说是都市,不如说是大片大片的废墟。
“阳光总有一天会照到这里吧。”艾塔琳娜俯瞰着这座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曾几何时,她的全部记忆几乎都是这座城市的恶意与阴暗,但这一年间她已经去过了这片大地上的许多地方,见识过了与众不同的人和事,她知道在这片斑驳的大地上没有什么会是永恒,也没有什么会是纯粹,惟有破碎、交融、新生,永续不断。
哪怕是这数百年寸草不生的漆黑土地,终有一日,也会有生命再度于此起舞。那一天,也许已不太远。
子佑听罢,默不作声。他开始思索这苍白天空与漆黑大地的成因。他不太清楚两百年前慕江击杀的那只苍脊为何能对自然环境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这也许不只是混沌生物体液的侵蚀造成的。
卡露拉丝特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住了嘴。她向空中伸出一次手,闭上了双眼,整个獠牙堡垒都弥散出一种微弱的震动,随后看似沉重的堡垒居然奇迹般地向北方飘去。
“你的堡垒是怎么移动的?”子佑观察了一下堡垒下方,发现并无推进器或类似的东西后问。
“切。每一片鳞片的有序振动都能产生微弱的气流,构成这堡垒的万亿鳞片齐振,自然能生成托举相互推动堡垒的风。”卡露拉丝特睁开了眼睛答道。
“哦。”子佑咬了咬大拇指,要控制那么多鳞片进行振动,绝非易事。按照卡露拉丝特的说法,从一开始獠牙壁垒刚被传送过来时她就在控制鳞片振动以维持其浮在血渊城上空,也就是说她在战斗的全程中都在分心,难怪她展现的战斗能力比侍决忺行逊色太多
至于在城市西郊的暗獠牙,卡露拉丝特后来向子佑解释说那是雾夜梦以其部分的力量凭依后形成的特殊个体,正常的暗獠牙不会有那么强的增殖能力和破坏力,其展现的力量与卡露拉丝特关联不大。
那么卡露拉丝特在不分心的情况下有怎样的战斗能力,就是个未知数了。
“你能确定方向吗?要是偏差太大,我们可能会飞到一些非常可怕的地方。”艾塔琳娜皱着眉看着手中的地图说。
“我对自然环境的感受能力比你们敏锐得多,不会出错。”卡霞拉丝特凝眸看向苍白天空的深处,“我想,差不多今晚我们就能到达残躯之谷了。
见此时无事可做,子佑便取出史书来读。圣国及之后的历史,他早已读过;谛天歌的时代的历史,他亲身经历过,无需再读,现在他关心的,是谛天歌的王国覆灭之后、圣国建立之前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事实证明,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人能凭借强大的能力和意志,征服,塑造这个世界。
而之前和艾塔琳娜共享自己记忆的时候,他也发现了一件事:[风暴潮]如今的领袖,可能就是他千年前的好友独孤冕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