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叔会意,笑道:“变了。以前他们聚在一起,不是抱怨流程繁琐,就是议论谁得了宠。
可今天,几个部门负责人跟我闲聊,话里话外都在提水家母女。他们说,这才是真本事,真价值。”
空无眼中精光一闪:“他们开始懂了。”
傻叔点头:“是啊,有人甚至说,‘与其争位置,不如争项目’。这话要是放在从前,谁敢说?”
空无轻轻放下茶杯,声音沉稳如钟:“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不怕他们有野心,只怕他们把野心用错了地方。拉帮结派、内耗倾轧,那是旧时代的病灶。
我要的是共生共荣——每个家族、每位高管,都能在集团的发展中找到自己的坐标,壮大自身,也反哺整体。”
他望向远方,目光落在那片正在苏醒的古村大地上:“水家母女的风光,不是偶然。她们用实干赢得了尊重。
我希望更多人看到这一点,而不是只盯着权力的椅子。当大家都专注于做事,价值自然浮现,地位也就不请自来。”
傻叔肃然起敬,低声应道:“董事长高瞻远瞩,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夜色渐浓,空无结束一天的周旋,踏着月光回到居所。推门而入时,却发现房间内一盏暖灯未熄,眼镜妹正静坐床边,眉目间藏着一丝焦虑。
他心头一软,语气却故作责备:“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眼镜妹刚要开口解释,空无却抬手止住她的话。
两人并肩躺下,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地板上。沉默片刻,空无低声开口:“是为了姨父的事吧?”
“是的,他想……”眼镜妹轻声启唇,却被空无再次打断。
“不必多虑。”他侧过身,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将她揽入怀中,动作温柔,“姨父与旁人不同。”
他知道,在眼镜妹年少漂泊、寄人篱下的岁月里,北都那位姨父龙授,不仅在生活上照料,在学业上支持,甚至待她如亲生女儿,与自己的儿子——那个沉迷虚拟世界的肥宅男——一视同仁。
如今,龙授回归古村,在其影响力下,家族势力迅速扩张。这背后,固然有眼镜妹在集团中的地位为其铺路,但更关键的,是龙授自身的能力与格局。他并非借势敛财的投机者,而是真正懂得顺势而为的谋局者。
空无深知,龙授已敏锐察觉到家族势力膨胀过快的隐患。他主动收敛锋芒,低调行事,这正是成熟的标志。
他无需空无明言警告,只需眼镜妹偶尔以家人的身份轻声劝诫,便足以让龙家在发展的激流中保持清醒。
夜风拂过窗棂,她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姨父说,想在村里建座书院,让村中子弟不必远赴北都求学。”
空无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他倒是有远见。”他明白,龙授此举,表面是造福乡里,实则是悄然织网,将影响力深植于乡土之中。这不是扩张,是扎根。
窗外月光依旧如水,洒在两人之间。眼镜妹终于放下心来,呼吸渐缓,不多时便沉入梦乡。
空无却望着天花板,思绪涌动。他知道,真正的权力,是让人不知不觉归心,让对手变成盟友,让旁观者变成参与者。当一个人的格局大到足以容纳他人利益时,所有人,都会自觉走向他。
就在这时,那个许久未曾露面的钥匙突然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它静静悬浮在空无胸前,宛如实质,再没有半点模糊虚影,似乎向他传递着——某种尚未完全理解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