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斯逼桂太郎向美国借钱,然后购买美国现役的军舰,让倭国控制东亚的海上商路。
面对目前日新月异的舰船技术,美国认识到当下的大白舰队已经落后了,严重落后了。必须尽快更新,否则在未来的海洋上争锋,大白舰队会处于劣势。于是就想到了借钱给倭国,让倭国购买美国的现役军舰,帮助美国快速更新军舰。
桂太郎不是不想,但是当下,禁卫军强势,倭国敢威胁北方特区的商路,禁卫军就敢出兵朝鲜半岛,在陆地上,倭国目前毫无胜算。
桂太郎不敢直接拒绝美国,因为美国是倭国的最大债权人。
诺克斯提醒桂太郎:“按照倭国现在的发展方式,倭国至少百年内别想有出头之日,如果是以前,一直没有出头过,也没什么。但是现在的倭国,毕竟也曾出头过,打败过俄国,打败过清国,再回到以前的日子等上一百年,你们愿意吗?”
桂太郎皱眉,心中纠结,他当然不愿意,当年的八国联军之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肆意而为,何等威风。
诺克斯继续加码:“所以,倭国必须走一条新路,一条快速路,就像北方特区的高速公路,尽可能快的从现在的泥潭中走出来,以全新的姿态,重新站在东亚之巅。”
诺克斯这一番话,没一句实在话,纯忽悠。
桂太郎听懂了诺克斯的意思,也理解这句话。同时,也认到了,倭国必须改变,不然真的会在泥潭里沉沦。只是这个决定,真的好难,自己懂了,自己想通了,国内那些老顽固,他们也能想通吗?他们愿意改变吗?他们愿意跟自己一起冒险吗?
诺克斯最后一击:“机会,不是天天有,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美国的军舰,不一定非要卖给倭国,龙国的北洋政府也有意购买。其实,对美国来说,武装北洋军,更有机会对北方特区形成实质威胁。”
事实上,美国人确实联系了袁世凯,愿意贷款给袁世凯,用贷款购买美国军舰,但是袁世凯没有立即答应,在考虑之中。在塔夫脱看来,美国的军舰,倭国人买一部分,袁世凯的北洋买一部分,舰队更新计划基本就成了大半,剩下的一半。
同时,对美国来说,相比北洋军,倭国更是一个“可控的盟友”。平时当作提款机,当作看门狗。但是一旦美国有需要,倭国比北洋更适合变成东亚地区的“反贼”。
现在美国需要什么?需要在这个地区制造紧张空气,需要打压不听话的北方特区。在这一点,倭国明显比北洋军合适。
美国可以自己孤立,但不等于美国对自己利益范围内,发生的变化放任不管。
现在美国需要倭国充当这个“东亚反贼”。
桂太郎不想找死,但是这个事儿真不是倭国能做主的。这就是美国和英国剧本里写好的角色。一旦美国需要你变成北方特区眼中的“敌人”,你就必须得是。
倭国就像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捕兽笼。它成了那个必须被牺牲的棋子,用来激化矛盾,用来测试北方特区的底线。
桂太郎觉得自己太难了。
在桂太郎被诺克斯逼到墙角的时候,小村寿太郎的情况也不好。
英国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告诉小村寿太郎:“作为英国的盟友,龟缩在家里是不行的,必须在东亚肩负起该有的责任。”
小村寿太郎苦笑,说道:“倭国在东亚还能肩负什么责任?倭国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现在是努力赚钱还钱的时候。至少在未来的二三十年内,倭国没有机会。在龙国发生大变故之前,倭国没有任何机会。”
“你们被吓怕了”爱德华-格雷一脸嘲弄之色,感叹道:“我记忆中的倭国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的倭国必须面对现实,因为北方特区崛起,龙国的大势在上行,倭国只能暂避锋芒。”小村寿太郎说道:“这样的事情,历史上已经上演多次了。”
爱德华-格雷叹了口气,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债务延期的事,英国不会同意的。”
小村寿太郎纠结了,倭国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吗?倭国真的要被迫武装自己吗?
爱德华-格雷再来一击:“现在的倭国,还有别的选择吗?美国人的钱,英国的钱,可不是白拿的,英国的舰队,美国的舰队,你以为是摆设吗?”
小村寿太郎心中极度愤然,但脸上却一点不敢表露出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为难地说道:“倭国现在的情况,什么都做不了,石油、铁矿石、甚至煤炭,都需要从外面进口,我们还有沉重的外债压力,你们还想让倭国怎样?”
爱德华-格雷直接给答案:“倭国把自己绑在英国的战车,为英国作战,英国视情况相应地免除部分债务。”
绑在英国战车上吗?小村寿太郎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之中。
俄国总理大臣斯托雷平也在做这样的思考?俄国真的要把自己绑在英国法国的战车上吗?
坐在对面的霍尔维格并没有催促斯托雷平,端着洒杯,慢悠悠地说道:“未来的战争不可避免,德国不想与俄国开战,对俄国没有想法,只要不影响德国的巴格达铁路,巴尔干你随便打。”
“别忘了,奥匈国是德国的盟友。”斯托雷平提醒道:“德国要背弃盟友吗?一个背弃盟友的国家,他的承诺值得相信吗?”
“你我都知道,奥匈国是什么情况,没人打他,自己也会四分五裂。”霍尔维格说道:“所以德国救不了他,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盟友又如何,首先要自己活下来。俄国会为了盟友,把自己搭进去吗?”
“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斯托雷平说道:“但很多时候,对错不重要,正确的站队,错的也是对的。”
霍尔维格同样无法反驳,他也只能用点头回应斯托雷平。
“如果,我是说如果,英国人坚决不让德国军舰通过多佛尔海峡,德国怎么办?”斯托雷平问道。
“只要德国愿意,随时都可以通过海峡,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德国的实力。”霍尔维格说道:“德国不能给英国任何软弱的错觉,德国不希望英国误判德国,德国也不会误判英国。”
“好吧!那就提前祝德国一切顺利!”斯托雷平根本不信德国有这个实力。
“别忘了,你的三艘舰也要通过多佛尔海峡。”霍尔维格提醒道:“英国人也不打算让俄国军舰通过。”
“我相信英国人不敢硬拦俄国小舰队。”斯托雷平自信地说道。
就在两人谈论多佛尔海峡的时候,英国战列舰已经在多佛尔海峡,进入英吉利海峡的大开口位置,一字排开,正式开始海上搜救演习。
(多佛尔海峡和英吉利海峡的分界线,是朴次茅斯到勒哈佛尔的连结线,以西是英吉利海峡,以东是多佛尔海峡。但是广义上英吉利海峡包括多佛尔海峡。法国人和英国人各有各的叫法。)
十海里外,德国公海舰队第二分舰队缓缓停车,接到指令的交通艇,立即去与英方交涉。
来来回回几趟之后,德方指挥官莱茵哈特-舍尔已经明白了,英国人是故意在此演习,阻止德国舰队通过。
德国不会因为这样,就直接开火,军人是子弹,但不是扣动扳机的手。
就是真要开战,那也得从谈判桌上开始。
下午的会议上,因为英国皇家海军,在英吉利海峡入口拦路的事情,霍尔维格和英国首相阿斯奎斯唇枪舌箭,吵得不可开交。
场面比上午还要压抑。
美国国务卿菲兰德-c-诺克斯,完全站在英国人一边,只要有开口的机会,诺克斯必然会插话,帮上几句。
俄国总理大臣斯托雷平这时不得不站在德国一边,因为俄国的三艘巡洋舰正在通过丹麦和瑞典之间的卡特加特海峡,然后是丹麦和挪威之间的斯卡格拉克海峡,再然后就多佛尔海峡和英吉利海峡,所以斯托雷平也反对英国人拦路的行为。
英国坚持是在计划中的海上搜救演习,为期半个月,半个月后,英吉利海峡自由通行。
唐少易并不着急,因为现在就是通过,也走不了,但他没少开口发言,要说吵架,龙国还真没怕过谁。他总能切中要害,然后扩大切口,伤害翻倍之后,再扔回去。
在座的各国元首,深刻见识了唐少易的口舌之刃,简直无物不斩。
德国人也知道,现在通过也走不了,索性在多佛尔海峡与英国人过过招,这可是难得的陪练,平时可没这个机会。
特区工程师和德国工程师一起研发的对海搜索雷达,清晰地标记了英国军舰的位置,大军舰,小军舰,都清晰可见。有了这个东西,德国可以提前发现对手,提前进入有利位置,自由穿行海峡。
这东西目前还是机密,只有旗舰才安装,目的只有一个——保密。
当然,德国人相信,就是英国人知道了有这东西,也不一定能制作出来,光一个腔体磁控管就能让英国人绝望。到现在德国工程师们也不理解,李文钦团队是怎么想出来的,一定是“尬德”提示了他们,不然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一点。
德国公海舰队第二分舰队,虽然数量较少,但是每一艘舰都凝聚着德国工业的最高成就。蔡司公司提供的先进光学瞄准系统,与机械计算机(一八九零年就有了)的组合,让德国舰炮的射击精度领先对手一个时代。
目前,特区工程师和德国工程师还在联合开发火控雷达和弹道计算机(S2赛季的技术),火控雷达已经有了测试产品,此时就装在莱茵哈特-舍尔的旗舰上。能进入机房的只有拿着特别通行证的特区工程师和德国工程师,就连莱茵哈特-舍尔,也只能在门口转一圈。
双方的炮口都指向对方,但是炮膛里都没有炮弹。
对英国皇家海军来说,德国舰队又何尝不是一次绝佳的演习对手呢。
此时英国皇家海军副司令路易-蒙巴顿(司令是乔治五世国王)就坐在海军旗舰上。这位前大西洋舰队总司令,这次终于又有机会指挥自己的舰队了。在一百公里宽的海峡里,想拦截德国舰队其实一点都不容易,安东尼-波伦火控系统(光学测距瞄准+机械计算机),不断计算着距离,将德国人的军舰时刻框在镜头里。
双方大舰远距离游荡,寻找穿过的空当,小舰大胆穿插,你追我赶,互相瞄准,玩得不亦乐乎。
没有激烈的对抗,都恪守原则,懂得适可而止,互相都不越界,保持在可控范围内。
直到黄昏双方才停止游戏,各自收兵。
英国人开始思考怎么守护这一百公里宽的海峡,德国人现在没有立即通过的想法,需要等俄国巡洋舰上来,一起行动。
此时的俄国小舰队已经通过了斯卡格拉克海峡,距离这里不到半日的航程。
俄国军舰技术相对落后,还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式蒸汽动力,动力弱,航速慢。锅炉舱里的锅炉,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人执守,不停地往里头填煤块,要不然蒸气一弱,船速就掉下来。又不能填太多,锅炉压力得保持稳定,煤块大小还得均匀,要是塞的太猛,煤灰堵了气道,效率降低,船速就跟着下降。
俄国也没钱建造新舰,老舰技术升级也做不到。
就连戈辉的左宗棠号、林则徐号、明安图号、徐霞客号,都增加了燃油系统,向燃烧室里喷射雾化重油,为煤炭助燃,提高燃烧效率,增加炉温,能进一步提高动力,提高速度,而锅炉舱的人手也能减少两成。
基本上油喷进去,燃烧效率能提高三成。重油热值高,一吨重油,相当于三吨动力煤,体积小,储存省地方,还能让续航翻倍。这也是为什么,达利安造船厂的新舰全部烧重油的原因。特区在建的邮轮还是烧动力煤,目的只有一个,给更多的人增加就业的机会。从某种角度看,技术落后,并不全是坏处。
戈辉还曾建议直接烧焦炭,但是被海军拒绝了,因为太贵,外出任务时不容易补给。等以后全烧重油时,就会节省大量的人力。
今天的会议结束后,戈辉又在下榻的城堡里宴请了德皇威廉二世、首相霍尔维格、俄皇尼古拉二世、总理大臣斯托雷平。
看到仆人送上赤水河,最开心的是尼古拉二世。他先给自己倒了一点点,然后立即倒进嘴里,拿他的话说:“这叫给口腔预热,就像是军舰开动之前给锅炉预热一样。”
戈辉作为宴会的发起人,先提一杯:“为我们一直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干杯。”
在座的都笑了,都举起了酒杯,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事实上根本无法实现。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未来的战争中直接对立,打个你死我活。
喝光了杯中酒,再倒满,戈辉再次举杯,说道:“为了今天我们看到的,吃到的,享受到的一切干杯。”
这一点没什么可说的,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很容易实现。
喝光了杯中酒,第三次倒满,戈辉又一次举杯,说道:“为了世界和平,干杯。”
为和平干杯?干杯没问题,但是现在的和平,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三杯之后,戈辉请大家随意,并强调:“今天不谈正事,只谈友谊,享用美食,大口喝酒。”
果然在接下来的觥筹交错中,有人谈及当下的局势,比如多佛尔海峡的对峙,戈辉就会及时制止,并声言这样的小事,用不着全天讨论。
在戈辉请客喝酒的时候,唐少易参加了由墨西哥、阿根廷、巴西、智利、希腊、阿比西尼亚、阿富汗、暹罗等八国组织的宴会。宴请对象,只有唐少易一人。他们不是不想宴请戈辉,而是戈辉没时间,只能唐少易代为参加。
依然是军火的事儿,唐少易直接答应了,包括美洲四国的请求。原来因为美国的关系,禁卫军一直没有向美洲四国销售军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你愿意买,我就愿意卖。
美洲四国恨不得现在就签合同,但他们都不是军事相关的人,不懂军火交易,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不得不说,这绝对不是美国人想看到的,但是这都是美国人自找的。
希腊、阿比西尼亚、阿富汗、暹罗等国没有购买军火的想法,也没钱再买。来参加宴会,完全是为了向北方特区表示感谢,并希望进一步加强其它方面的合作。
同一时间,美国、英国、法国,三国领导人也坐在一起喝酒。
美国总统塔夫脱对今天英国皇家海军的表现非常满意。美国也不要求英国一直卡住多佛尔海峡,最多十五天就可以,足够让德国和俄国放弃帮助戈辉。而美国给英国的是什么呢?是承诺,承诺在英国需要的时候,美国会帮忙。
首相阿斯奎斯后悔了,不是英国怕德国,而是英国被美国当枪使了。但是面对当下美国的工业产能,特别是对比美国和英国的钢产量,再对比两国的人口,阿斯奎斯不得不承认,美国已经是世界最强了。
法国总统法利埃淡淡地看着美国总统塔夫脱,他也承认美国实力最强,但是将工业产能和人口变成最强战力同样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钱。如果没有外部原因,奉行孤立主义的美国,海军实力弱于英德两国,陆军实力差欧洲更远。
未来的战争,美国或许是最终胜利的决定性力量,但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北方特区。他相信戈辉不参与欧洲战争,但是这家伙明显把战争当生意了,等着赚战争钱呢!这是换一种方式参加了欧洲战争。
想到此,法利埃轻轻一叹声,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同一时间,倭国首相桂太郎和外相小村寿太郎,在倭国公使馆里相对而坐。
“我想答应美国人的条件”桂太郎说道:“既然他们想武装我们,对付禁卫军,那我们就顺便武装一下自己,至于怎么对付禁卫军,那是我们的事。”
“你想过后果吗?”小村寿太郎问道:“他们敢武装我们,难道就不会防着我们不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