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场长告诉麦苗这里是劳改农场,紧挨着劳改农场的这片果园呢,是五七干校,有许多老干部都在这里学习改造,参加劳动。也有几个部队犯事儿的小青年也待在这里干活儿,并且嘱咐麦苗安心地在这里劳动,既来之则安之,是不是?什么都不要多想,这里好着呢,一脸的笑意,看着麦苗,“你小子就是命好。”麦苗摸着自己的鼻尖儿,尴尬地似笑非笑,心想我命好?我咋不知呢?
下午晚饭时,麦苗一进大食堂,满眼都是百十来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他们一看见麦苗进来,呼啦一下拥上二三十位老头老太太,把麦苗团团围在当中,有位胖胖矮墩墩的老头上前拍拍麦苗的胳膊,“你叫麦苗。”麦苗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老头儿就嚷嚷开啦,“大家瞧瞧,这就是老麦那个侄儿子,呀嗬!壮地像头牛,真精神!”
老先生比比划划的也不认个生,一把扯住麦苗的胳膊,“大侄子,你那婚事我可包了,我那个小孙女呀那漂亮的就像个仙女似的,我呢就去跟你老姑老麦她说一声。”旁边有位老阿姨上前一推那老头儿,面带着笑容,“去去去老不死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踮着脚跟举着胳膊两手摸在麦苗的脸上,“傻小子,我都跟你老姑说定了,我那个小闺女在部队医院当大夫,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要有能耐就多有能耐。咱们两家都要成亲家了。”
这乱哄哄的周围是七嘴八舌吵吵着,麦苗一下子被这一股浓浓的热情包裹着,他都快承受不住了!彻底蒙了圈!这是什么呀?他就那么吃香吗?才刚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在这里乱点起鸳鸯配啦?难道他们家的女孩子都嫁不出去啦?非要嫁给自己这个政治犯不成?自己都不着急,他们却猴急似的。
这时有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老汉走了过来,把人群往旁边一扒拉,“呀呀,别挡着道,走开!走开!让点道,上前一把握着麦苗的手,“我这条老命可是你老姑给的,想当年,,,,说着就把自己的大背心扯开,指着自己大胖肚子!“你瞧瞧,你瞧瞧这,这就是你老姑当年做的手术,这水平就是现在放在大医院的那些御医面前,他们都会说甘拜下风!”麦苗仔细低头一看,真的!那个伤疤隐隐约约的就是一条线,这可是战争年代缺医少药,艰苦条件下做的手术。
正在这时王场长拿着个饭盆进来虎着个老脸。一敲那铁盆“咣当“一声!都闪开,都闪开,聚众闹事儿呢?”有位老阿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咋呼个什么?老不死的。”看了麦苗一眼,“大侄子有空咱娘俩再唠。”这群老阿姨,老叔叔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开。
王厂长走到麦苗跟前,用小铁皮盆子敲了一下麦苗的头,大声吵吵着,“不要和这些老不死的玩儿。”一指大食堂一角,“去找那些小犊子玩儿去。”麦苗朝那个方向一望,果然看到在墙角有三四个和自己一样穿着军装,没有领章,帽徽,岁数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青年站起来向自己这边招手,哦,这几位就是王场长刚才所说的部队犯事的那几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