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厌生见状,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不必为他们担心,这些散修暂时关在里面也无妨,他们出来反而会添乱!”
语毕,他未再多言,径直转身,果断离开此地。
姜启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但心中却如潮水般翻涌着复杂的思绪。
若非自己之前无意间离开了统舱,现在就会被困在统舱里面,生死只能由命了!
他暗自思量,那些贼寇费尽心机将统舱紧锁,意图削减飞舸之上本就微弱的反抗之力。殊不知,云霄宫的这位七宫主,心中竟也无半点对这群修士的在意。
匪徒们这精心策划的计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徒劳,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化作了一场空。
更令人心生悲戚的是,在这浩瀚的修仙界,这些弱小的散修,不过是大势力眼中微不足道的浮萍,生命轻如鸿毛,随时可被遗弃于风中,无人问津,无人在乎。
跟在冷厌生后面,姜启趁机施展自己的一双慧眼,探察此人一天之内经历的事情。
他发现这位云霄宫的七宫主,之前居然是化作普通乘客,与自己差不多的时间检票登船的。
显然,他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故意隐藏身份潜入了这艘飞舸。
再次踏上底层甲板那一刻,姜启的耳畔即刻被隆隆的轰鸣爆炸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所充斥。
四周,飞舸如同孤岛,被数十丈宽的汹涌敌阵紧紧包围。
那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般的黑影,竟是艘艘灵活异常的飞梭,它们在夜空中穿梭,编织着一张围困之网。
此刻,自那些飞梭之中,连绵不绝地倾泻出璀璨而密集的火球,每一颗虽不足以撼动大局,却如同繁星坠落,携带着毁灭的意志。
对方显然深谙“蚁多咬死象”的古训,意图以数量压倒一切,重创飞舸。
冷厌生脚步没有停止,继续向二楼甲板平台走去。
姜启跟着他登上二楼甲板,这里的平台更加宽阔,见到冷厌生上来,一名长老模样的归虚境修士匆匆跑了过来。
“情况如何?”冷厌生问道,声音冷静而深沉。
“回七宫主话,遵您之令,九宫主已迅速行动,将‘鸿鹄号’上的副船长成功制服,其余潜藏的奸细和混进二等舱、三等舱的劫匪正在一一清除过程中,估计很快就会结束!”
这位长老禀报时,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敬畏。
闻言,冷厌生微微颔首,继续向顶层平台走去。
姜启在一旁默默聆听,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艘飞舸实际名称为“鸿鹄号”,更令他意外的是,船上的副船长竟然通匪。
在此之前,无论是神秘的云霄宫,还是这名为“鸿鹄号”的飞舸,姜启皆闻所未闻,更不清楚这飞舸上的人员配置。
但从那位长老凝重的神色中,姜启不难推断,那位副船长定是“鸿鹄号”上的二把手,手握重权,地位斐然。
冷厌生带着姜启最终登上了上甲板。
这时,一位身着洁白长袍的青年自甲板室内健步而出,他身姿挺拔,面容俊逸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洒脱不羁之气。
姜启目光凝聚,细细打量,利用慧眼已探明,此人就是负责这次押船随行的云霄宫九宫主,名字叫凌霄冲。
一见冷厌生,凌霄冲连忙躬身行礼,双手抱拳道:
“七师兄亲自驾临,实乃小弟之幸。此番若无师兄相助,小弟只怕独木难支。”
冷厌生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凝重:
“江榘俨是奸细,我也不曾想到,若非这次事情重大,宫主有些不放心,特意叮嘱我过来暗中随行,此事倒是的确有些难缠。”
这时,凌霄冲的目光扫过姜启,见他模样陌生,随即问道:
“这位是……”
“噢,是我们的朋友,刚才就是他率先示警的,派人安排一下,他可以参战。”
冷厌生淡然介绍着,同时自然而然地给出了指令,根本没有征询姜启意见的意思。
凌霄冲闻言,立刻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们便上前引领姜启离开了上甲板。
姜启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与云霄宫的人是真正的在“同一条船上”了,所谓同舟共济,到了这步田地,他也无法抽身了。
可即便已步离那喧闹的上甲板,姜启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心神凝聚,耳力全开,暗暗捕捉着冷厌生两人之间的谈话。
只听冷厌生问道:
“飞舸情况如何?防御阵法全部开启了吗?”
“除了最初那阵密集的飞石攻击造成船头略有凹陷外,飞舸基本无损,目前防御阵法已全部开启,伏魔山那些悍匪的攻击,如同以卵击石,根本无法撼动我们的大阵。”凌霄冲说道。
言罢,二人并肩行至船舷之畔,共同审视着伏魔山那些劫匪们的猛烈攻势。
只见大阵之外,飞弹如雨,火球似火龙腾空,火焰箭矢更是密如繁星,一波接一波地汹涌而来。
那攻势之猛烈,直教人目不暇接,心生震撼。
然而,当这些凌厉的攻击触碰到飞舸的防御大阵之时,却仿佛微风拂过肌肤,瘙痒般微不足道。
大阵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良久,冷厌生收回目光,言道:
“伏魔山这些悍匪的手段若仅是如此,大阵无虞,我担心他们既然兴师动众前来,定然还有后续手段,九师弟,提醒手下密切注意他们的攻击手段和可能出现的异常状况。”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完,凌霄冲转身招来一位中年修士,此人正是“鸿鹄号”的船长——陈汉至,凌霄冲对他交代了一番,复又回到冷厌生身边。
沉思片刻,他若有所思地对冷厌生说道:
“七师兄,我猜测这些劫匪的手段或许已至此为极限。他们似乎将此次截获货物的希望,过分寄托在了江榘俨那伙人身上,以至于在其他方面的布局显得颇为仓促,准备不够充分。”
冷厌生闻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简短而深沉地回应:
“但愿如此,但我心中总有种预感,这件事情远没有表面那般简单,我担心他们可能拥有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