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庞统叩见主公!”
江夏周不疑的中军大帐里,庞统在众目睽睽之下迈步来到阶下,躬身行礼。
“凤雏先生到了?”
周不疑脸上的愁云顿去,满脸的欣喜,降阶迎接庞统。
“来人呐!”
“赐座!”
周不疑一声令下,两名小校搬着一张虎皮大椅,安放在阶下文官那排的第一顺位。
那里,本是法正的位置。
法正随魏延西取益州之后,就一直空着。
庞统急忙叩首推辞道:
“臣身无寸功,怎么敢承受主公这样的恩宠?”
“还请主公收回成命,否则是让庞统在江夏无立足之地矣!”
说话间,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两旁众将。
果然见甘宁、黄忠、赵云等都圆睁二目,面有怒色的看着自己。
周不疑丝毫不以为意,亲自上前挽住庞统的手腕,将他引至大椅前。
单手在他的肩头一按,把庞统按在了椅子上。
“凤雏先生何须多礼?”
“当初我与曹军鏖战,若不是你决然断了曹操的军粮,没有助纣为虐,我怎能取得那场大胜?”
“我大乾国能立足不倒,你居功至伟!”
“这个席位,非你莫属!”
随即又转头看向文武众将:
“等我平定四海,论功行赏之际,凤雏当为一字并肩王!”
众人听了,无不震惊!
马良满脸惊恐之色,勉强控制住激荡的情绪,上前谏言道:
“主公,恕臣直言。”
“昔日周朝分封诸王,才有五霸七雄闹春秋,致令华夏八百年混乱不堪!”
“之后大秦一统中原,始皇帝改用郡县制,彻底取消了王爵。”
“秦末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周不疑面沉似水,冷冷的看着马良。
庞统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庭柱上,既不去看周不疑,也不去面对众将。
马良不敢抬头,继续说道:
“高祖得天下,杀白马立誓:‘非刘姓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主公……”
马良抬头,正好碰到周不疑冰冷的目光,吓得冷汗直流,重新低头道:
“自秦灭六国至今,罕有封异姓王者,而封异姓王却能善终者,更是寥寥无几!”
“主公切不可……”
“住口!!”
凌空一声断喝,打断了马良的话!
周不疑满面怒容,戟指着马良叱道:
“我是大乾皇帝,为何要效法始皇帝和汉朝的章程?”
“你又有何德何能,可以据此要职?”
“凭你的功劳,既然能立于这军帐之中,为何独我凤雏先生,不能安坐此处,异日封王拜相?”
周不疑走到马良的面前,一阵的冷笑:
“你兄弟马谡,当日便抗我军令,不肯回江夏。如今你又在这里嫉贤妒能,坏我朝纲!”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斩你荆州马氏么?”
马良吓的战战兢兢,不敢作声。
任军中文臣武将,谁也没想到主公周不疑,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就因为马良谏言不可轻易许诺对庞统封王,便招来杀身之祸!
周不疑愈发的恼火,要斩马良。
众将苦苦哀求,周不疑始终不肯松口。
“主公。”
就在大帐里一片纷乱的时候,庞统忽然站了起来。
倏!
大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庞统起身到了周不疑面前,躬身行礼道:
“庞统才来江夏,主公就要为我而斩杀大臣,这岂不是让庞统和同僚结怨么?”
“更何况我大乾刚立,正是用人之际呢!”
“还请主公宽大为怀,赦免马良的死罪,容他戴罪立功,以彰显主公宽怀仁厚之德。”
听到庞统的求情,周不疑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减了不少。
他用手指着跪伏在地的马良,满脸的不屑:
“你当着凤雏的面进他的谗言,他非但丝毫不介意,反而要替你求情。”
“君子怀德,小人怀恨!”
“君子以德报怨,小人以怨报德。”
“你和凤雏之间,也算是小人和君子的相得益彰了!”
“若不是看在凤雏的面上,今日我必斩你头!”
马良唯唯诺诺,先向周不疑谢不杀之恩,又向庞统谢过了替自己求情之恩。
然后才老老实实退在一旁,等候着主公周不疑对自己判罚。
但周不疑并未立刻宣判,而是返回帅案前坐下,向着庞统蹙眉说道:
“数日之前,因刘大耳派出张飞在益州拒住我魏延法正大军,迫于无奈我命文聘率领五万水军逆江而上,前往支援。”
“也正因如此,江夏再无战船,剩下的五万新招募兵马,又不习水战。”
周不疑指了指低头站在一旁的马良:
“我唯恐江东陆逊上任之后,急于建功而来攻我,所以才命季常作书,问计与你。”
“没想到你有这等妙计,不但战船有了,就连这不习水战的心腹之患,也帮我一并消除了!”
庞统陪笑道:
“主公既然信任庞统,命我执掌襄阳,庞统又怎么敢懈怠?”
“因此从回到襄阳,斩杀满宠那一刻起,便已经在私下里帮助主公打造战船,以备不时之需了!”
“只是没想到主公这么快便要使用,倒让臣有些措手不及了。”
庞统的眼珠乱转,察言观色,不放过周不疑的任何微表情。
他深知当初自己曾在曹营的经历,绝对瞒不过周不疑。
“就因为我在曹操进攻江夏的时候,那招明哲保身的藏粮消失术,他周不疑就肯封我椅子并肩王?”
“还为了我不惜要斩马良?”
“这也太过浮夸了些吧!!”
马良心中狐疑,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周不疑忽然长叹了一声,蹙眉向庞统说道:
“凤雏,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
庞统好奇心起,转头问道:
“不知主公所说,究竟是什么事?”
“臣在襄阳,只是一门心思的替主公打造战船,安抚百姓,对于其他的事,确实有些消息闭塞了。”
周不疑的脸上带着愁容,不住的摇头:
“你自然不知道!”
“我新册封的尚香皇后,在三日之前被孙权的家将扮作客商偷入江夏后劫走了!”
庞统大惊失色,“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
“果有此事?”
“这些江东鼠辈,太也胆大包天了!”
内心之中,却陷入了狂喜!
更是对陆逊暗地里佩服:
“这陆伯言果然是个人物,丝毫不逊于周瑜!”
“我叫他相机行事,他竟能立刻部下如此恶毒卑劣之计。”
“以尚香皇后为人质,这才是对大乾皇帝最大的侮辱!”
“哼!!”
庞统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就凭这一招,我不信他周不疑还能在江夏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