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兵马依山而建,占据制高点。
而且修造了十分坚固的寨栅。
张飞横矛纵马,来到关上,放眼往关下望去。
“要粮!”
“要粮啊!”
“张飞!张飞呢?要是不给粮,干脆就给我们来个痛快吧!”
“让我们死在这里,也是解脱……”
只见关下数千曹兵,衣衫破旧,横倒竖卧的拥挤在一起。
有的甚至已经站立不稳,颤颤巍巍。
更有的嗬嗬怪叫,张开森白的牙齿,望着同伴的后颈就是一口……
同伴负痛,回首就是一匕首!
刀锋刺破咽喉,刚刚流出的血液,已被旁边的几个兵卒围拢上去,吮吸了个干净!
“这……”
“这些人难道是疯了不成?”
“怎么还自相残杀起来了?”
张飞本来一腔怒火,提矛来到关上,准备下去大杀一阵的。
可是等看到关下这些曹兵异常到令人发指的行为,顿时震惊的没有了厮杀的念头。
关平紧随其后,也来到了关前,站在张飞的身旁低声解释道:
“三叔有所不知,这些曹兵已经断粮数日,又经受着伤寒疫病的折磨,精神早已崩溃!”
“对于他们来说,甚至死亡已经成了一种解脱……”
纵然是征战多年,见惯了生死,关平还是有些不忍心。
张飞动容道:
“这曹贼,真是够歹毒的!”
“他把这些感染伤寒的人丢在赤壁不管,自己倒溜回许都享清福去了!”
关平蹙眉叹息道:
“叔父,咱们的粮草,又能支撑多久呢?”
“现在咱们回不了樊口,又治不了这可怕的疫病。”
“现在军中,连我父亲在内,已有一百多人出现症状。”
“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咱们的这一万兵马,也将变得像下面这些曹兵一样……”
张飞的丈八蛇矛在空中一挥,发出刺耳的破风之声:
“生死有命,怕什么!”
“大哥在樊口,怎么会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若能想办法救我们,自然最好。”
“要是找不到能祛除此疫病的办法,那我们就死在赤壁,也不能返回樊口,把大哥也传染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关下的曹兵,纷纷涌涌的靠近关卡,发起了凌乱而毫无章法的攻击。
关上数百弓弩手,自上而下,乱箭齐发!
惨嚎之声不绝于耳,中箭身死者,不计其数!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关下已经堆叠了厚厚的曹兵尸体。
剩下的数百曹兵,眼见攻击无望,跌跌撞撞的狼狈逃回岸边老营去了。
驾!
驾驾!
就在关下的血泊还没有凝固的时候。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但见远处尘头大起,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如离弦之箭,往这边飞驰而来!
“何处兵马?”
张飞圆睁环眼,紧紧握住了蛇矛。
关平登上马背了望,沉声说道:
“既不是我们樊口的骑兵,更不是曹军的兵马!”
“难道是伯父向江东求救,江东水军前来营救我们了么?”
关平又看了几秒钟,忽然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不对……不对啊!”
关平稳住身形,用手指着最前的那员大将:
“那员将骑的,好像是我父亲的赤兔马!”
“难道这是周不疑的兵马?”
不多时,那支骑兵,已在数里之外。
直到这个时候,关平才看清骑兵的马队后面,跟着的是数十辆牛车。
马车上盖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装载的何物。
走在最前的两匹战马上,隐约看得清是两个须眉花白的老者。
“是黄忠!”
关平用手一指飞驰在最前面的那匹红色战马,大声叫道:
“叔父,是抢我樊城,夺我父亲战马的南阳黄忠!”
张飞虎吼一声:
“侄儿替我擂鼓助威,看我亲擒此贼,帮俺哥哥夺回赤兔宝马!”
关平心中狐疑,急忙往前跨了几步,挡在了张飞的马前:
“叔父,且慢!”
“周不疑怎么会派人来赤壁?而且只是这数千兵马!”
“其中必有蹊跷,等我们弄明白了之后叔父再出战也不为迟晚,免得再中了他的计谋。”
张飞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敌兵,用手一扯唇边如同弹簧般的胡须:
“侄儿说的对啊!”
“我赤壁好赖不济也有一万多兵马,看他江夏兵马,最多不过两三千!”
张飞和刘备大不相同,他虽然和周不疑是死敌,却对周不疑丝毫不恨。
甚至有时候还感念昔日周不疑在新野之时对他的恩义。
所以看到下面军中江夏兵马的旗帜,张飞强忍怒火,并没有下关出战。
而是挺矛站在关上,凝视着下面。
“叔父,快看!”
“是粮草!曹兵在抢粮草了!”
关平用手指着远处,失声惊呼道。
张飞举头望去。
只见刚刚那些退入老营里的曹兵,突然又带着更多的人杀了回来!
正好与江夏那数千铁骑兵马身后的数十辆牛车相遇。
“还真是粮草!”
“难道周不疑是派人来送粮草接济这些仇敌来了?”
张飞远远看见那些曹兵从牛车上抢下许多的粮食,一路欢呼着往军营里跑。
而那些运粮的兵卒,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丝毫要阻挠的意思。
“这周不疑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张飞单手提矛,挠了挠鬓角,满腹的狐疑。
“关上之人,可是张翼德么?”
当先那员老将,坐下赤兔马,手提长刀,飞马来到关下。
抖动胡须,抬头高声喊道:
“我乃南阳黄忠是也!”
“你主刘玄德,亲自到江夏拜见大乾皇帝陛下,愿意俯首称臣,乞求我主慈悲救你兄弟!”
说话之间,另一名慈眉善目,斜背着木箱的老者,也跟着到了关下。
黄忠用手一指那名老者:
“我主大乾皇帝陛下,派弟子来为云长祛除疫病。”
“还不快打开营门,放我们进去?”
什么?
俺大哥,投顺了周不疑了??
张飞一阵迷糊:
“昔日周不疑给他效力,他都不肯用,逼着周不疑出走新野城。”
“现在怎么反而巴巴的去为周不疑效命了?”
大哥,你贱不贱呢……
一股浓重的耻辱感,突然涌上心头。
“俺不管!”
“胜不了俺的蛇矛枪,你得把赤兔马留下!”
张飞拍马持矛,冲下关来,要战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