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潭水如墨般漆黑,湍急的暗流裹挟着四人不断下沉、旋转
王秀秀死死抓住陆景泽的手腕,在混沌的水中拼命辨别方向。
陆景泽虽然恢复了意识,但重伤之下体力不支,全凭她的拉扯才能勉强跟上。
王秀秀带着陆景泽朝头顶隐约的光亮处挣扎而去。
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眼前阵阵发黑,就在她即将撑不住时——
\"哗啦!\"
两人终于冲破水面!
王秀秀大口喘息着,冰凉的空气灌入肺中,刺得生疼。
她一手紧紧搂住陆景泽的腰,另一只手拼命划水,向岸边游去。
\"王爷!是王爷和娘娘!\"
岸上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王秀秀抬头,陆景泽亲卫正带人沿潭边搜寻,见到他们,立刻指挥人手放下绳索。
\"快!拉他们上来!\"
几双有力的手将两人拽上岸。
陆景泽一落地便单膝跪地,咳出几口混着血的潭水,脸色惨白如纸。
\"王爷!\"赵青急忙上前搀扶。
陆景泽却抬手制止,强撑着站起身,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封锁整个深潭......所有出口......\"
他喘息着,眼神却凌厉,\"周云安和萧成......还在下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亲卫长立刻带人分散行动,将潭水上下游全部围住,弓箭手就位,火把照亮了整片水域。
王秀秀拧干衣角的水,走到陆景泽身旁,低声道:\"你伤得太重,这里又太寒凉,我们换个地方等吧。\"
陆景泽目光死死盯着漆黑的水面:\"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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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把的光亮渐渐被晨曦取代。
陆景泽背上的伤已经包扎妥当,但脸色仍苍白如纸。
他站在沙盘前,目光阴沉地盯着代表深潭的那片区域。
搜救的士兵轮换了三批,潜水的好手将潭底摸了个遍,连方才坍塌的大庸密室也进去检查过,却始终不见周云安和萧成的踪影。
\"王爷,下游三里内的河道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属下怀疑......\"
\"说。\"
\"潭底可能有暗流通向山外,他们......恐怕已经逃了。\"
陆景泽沉默良久,终于闭了闭眼。
他何尝不明白?
周云安狡诈如狐,既然敢在忘忧阁埋下火药,就必定给自己留了退路。
如今耽搁这么久,再追也是徒劳。
\"回京。\"他最终下令,声音里透着疲惫与冷意。
帐帘掀起又落下,陆景泽转身走向内帐。
王秀秀正靠在软枕上喝药,见他进来,立刻放下药碗:\"有消息了吗?\"
陆景泽摇头,在她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双曾经执笔算账、如今却布满伤痕的手,让他胸口发闷。
\"让他们逃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王秀秀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周云安命硬得很,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她说得轻巧,可陆景泽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的忧色。
周云安就像一条毒蛇,这次没能打死,日后必会卷土重来。
\"回京后,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他沉声道。
\"我不怕他,这次虽未竟全功,但至少重创了周云安,他胸口那伤,没有三个月绝对好不了。\"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况且,我敷在他伤口上的红苔藓......是带毒的。\"
陆景泽瞳孔微缩。
\"不会立刻要他的命,\"王秀秀理了理湿漉漉的衣袖,\"但会让他生不如死。\"
晨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陆景泽忽然伸手,将她沾在脸颊的一缕湿发别到耳后,低声道:\"回京后,你也好好休息。\"
王秀秀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远处,亲卫已经备好车马。
两人在晨光中并肩而行,身后是渐渐苏醒的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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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靖王府。
秋雨淅沥,王秀秀站在廊下,望着院中被雨水打落的桂花。
\"娘娘,天凉了,加件衣裳吧。\"丫鬟捧着披风轻声道。
王秀秀拢了拢衣襟,突然问道:\"王爷今日又去军营了?\"
\"是,一早就出门了。\"
这已经是回京后第七次。
陆景泽每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宿在军营。
王秀秀知道,他是在追查周云安的下落。
虽然他的势力被几近剿灭,但那个疯子一日不除,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备马车。\"她突然转身,\"我去商行看看。\"
丫鬟迟疑道:\"可是王爷吩咐过……\"
\"放心,多带些护卫就是。\"王秀秀笑了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总不能因为怕一条疯狗,就永远不出门吧?\"
马车驶过湿漉漉的街道,王秀秀掀开车帘,目光扫过街角巷尾。
周云安,到底藏在哪?
与此同时,某处阴暗的房间里。
\"咳咳咳……\"
周云安瘫在简陋的床榻上,脸色灰败如死人。
他的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
萧成端着药碗进来,见状皱眉:\"主子,该喝药了。\"
周云安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那场爆炸几乎要了他的命,若不是萧成拼死相救,他早就葬身潭底。
王秀秀这女人,还真是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