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谭威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却渐渐淡忘了当初的初心。
为了稳固势力、实现更大的目标,他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决定,甚至要牺牲身边人的利益。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现代社会的一句名句:
“是我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你和我?”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他瞬间清醒,额头上竟惊出了一层冷汗,他开始担忧,自己是否早已在权力的漩涡中迷失了自我。
或许身处高位者,往往都要在道义与现实之间做出艰难抉择,即便被人误解、被人唾骂,也要为了更大的目标咬牙坚持。
停在路边的谭威,思绪仍在不断翻涌,对权力与自我的反思愈发深刻。
他意识到,随着地位不断提升,自己做的每一个决策,影响的不再是几个人,而是成千上万将士与百姓的命运。
可也正因如此,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生出 “杀” 念,每当遇到棘手问题,潜意识里总会觉得 “除掉隐患” 是最简单直接的解决方式,仿佛权力正在悄然催生一种惰性,让他渐渐忽略了问题背后的人情与温度。
“权力这东西,果然容易恶性膨胀。”
谭威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缰绳。
他回想处置郭绮丽的整个过程,突然意识到自己当时太过偏执,一心想着 “易容术秘密”“联盟稳固” 这些大局,却完全没顾及郭绮丽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远嫁仇部的恐惧与无助;面对穆莱的求情,也只是以 “事不可挽回” 为由强硬拒绝,丝毫没有考虑过是否有更温和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怕,若是任由权力继续膨胀,自己会不会变成只懂权谋、不顾人情的军阀?
甚至像历史上那些暴君一样,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这种担忧像一块巨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思绪从自身转向朝堂,谭威忽然对崇祯皇帝有了新的理解。
以往他总觉得崇祯在朝政上过于迂腐,面对群臣的进言时常常妥协,缺乏君主应有的决断力。
可如今换位思考,他才明白崇祯的难处,身处乱世,内有民乱、外有强敌,朝堂上派系林立、意见纷杂,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崇祯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能在无数个 “两难选择” 中反复权衡,尽可能减少损失。
谭威暗自认可:
“在那样的处境下,崇祯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头脑清醒了,换做旁人,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
对崇祯的理解,让谭威的心态渐渐平和,也让他重新审视对郭绮丽的安排。
他开始纠结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 “潜在风险”,就将郭绮丽推向远嫁的绝境吗?
这时现代社会一个 “火灾救猫” 的故事突然浮现在他脑海,故事里,面对熊熊大火,有人选择在火场救下一只小猫,理由是 “虽然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眼前这一个,就值得去做”。
这个故事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思绪:自己总想着 “拯救西北”“稳固大局” 这些宏大目标,却连身边一个需要帮助的人都不愿伸手,这样的 “大局” 又有什么意义?
最终他下定决心,不将郭绮丽远嫁,这次要遵从本心,“拯救” 她一次,哪怕要重新寻找与亚利部联盟的方式,也不能再牺牲一个无辜之人的幸福。
心结解开,谭威的心情瞬间轻松下来,他轻轻一夹马腹,朝着大院的方向疾驰而去,回到大院门口,他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先吩咐侍从文强:
“去把杜风正请来,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文强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补充道:
“都督,方才收到一份京师来的公文,还没给您送过去。”
谭威闻言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京师的公文向来慢半拍,恐怕又是去年底的旧事,先送到书房去吧,等我处理完事情再看。”
谭威的书房在大院深处,是整个院子里的 “禁地”, 除了贴身侍从文强,只有亲卫任老二松能进入。
文强负责书房内的文书整理、公文传递,确保所有重要文件都井然有序,任老二松则负责更细致的照料,每天按时为谭威端茶送水,确保他在书房处理事务时,总能喝到温度适宜的茶水。
这两人都是谭威多年信任的心腹,也只有他们,能进入这藏着无数军政机密的书房。
待文强将京师公文送到书房,谭威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拿起公文仔细翻阅。
果不其然,公文落款日期是去年年底,内容主要涉及朝堂派系变化,与此前机密处通过快马传讯的内容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偏差。
又看到私信,提及安盛主持孙家商铺时账目清晰、利润稳步增长,打理机密处事务也井井有条,连情报传递的效率都比以往提升不少,谭威满意地暗自赞叹:
“安盛这小子,不仅心思缜密,还能同时兼顾商业与情报事务,办事如此靠谱,果然没看错他,日后定可当大用。”
他随手将这些折子放在案头,心里已开始盘算,等后续局势稳定,再给安盛安排更重要的职位。
没过多久,杜风正便如约来到书房,他先是向谭威行了一礼,随后递上一份军情简报,汇报道:
“都督,刘子山的驼队刚从西域回来,带回了几处重要军情。其一,咱们派去与番军交涉的军士,起初遭到番军傲慢对待,对方不愿配合,直到咱们的军士提出单挑,接连击败三名番军好手后,番军才收敛态度,变得安分起来,后续交涉也顺利了不少。”
谭威听到这里,微微点头:
“对付这些蛮夷,就得用他们能懂的方式,实力才是最好的话语权。”
杜风正继续说道:
“其二,兰州的合布勒、哈密汗国的谷录辰,还有蒙古和硕特宁辜部,三方最近爆发了混战,起因是争夺牧场与商道,目前局势混乱,暂时无暇顾及咱们这边。”
“其三,咱们已按照您之前的命令,让帖木尔派人接应南下的胡人,为他们划定了临时居住的地盘,并且允许那些有中原血脉的胡人进入蓝池城居住,据统计,目前清河畔一带已有千余胡人聚集。”
谭威听完,沉思片刻后做出部署:
“既然有胡人南下,正好可以借此做文章。你从这些胡人里挑选三百扎眼的,好好安顿,等哈利巴到营州后,把他们作为见面礼送给哈利巴,既显得咱们有诚意,也能帮他补充些人手。剩下的胡人,就交给帖木尔处置,让他用来扩充势力,这样也能平衡哈利巴与帖木尔之间的实力,避免一方过于强大。另外你再传令下去,准许那些愿意长期留在清河的亚利部胡人,登记入蓝池城的户口,让他们安心在此生活,也能彰显咱们的包容。”
杜风正一一记下,确认没有遗漏后,又请示了几个关于胡人安置的细节问题,得到谭威明确答复后,才起身告辞,去落实各项安排。
杜风正离开后,谭威独自在书房里看了许久的兵书,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才收拾好案头的文件,起身准备去内院。
他心里清楚,穆莱与郭绮丽此刻或许还在为婚事伤心,便特意放慢了脚步,想给她们多一点平复情绪的时间。
果不其然,往常他一靠近内院,总能听到穆莱与郭绮丽的声音,或是整理衣物,或是轻声交谈,还会主动出门迎接他,可今天内院却异常安静,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谭威不用想也知道,此前两人定是因为郭绮丽要远嫁的事抱头痛哭,穆莱性子软,想安慰人却往往词不达意,越安慰反而越容易勾起郭绮丽的伤心事,最后只会让两人都陷入悲伤之中。
看着紧闭的内院房门,谭威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我这‘恶人’的名声,今天是洗不掉了。”
为了避免进门时太过尴尬,他故意在门口咳嗽了两声,又轻轻推了推房门,制造出明显的声响,暗示自己已经到了,给里面的两人留些准备的时间。
内院房间里,穆莱正陪着郭绮丽默默坐着,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的悲伤。
忽然她听到院中有轻微的声响,心里一动,悄悄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谭威正独自在院子里转悠,身影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有些孤单。
穆莱心里虽还因郭绮丽的婚事憋着些脾气,眼眶也依旧泛红,却终究不忍心让他独自待在外面,便深吸一口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的谭威,正无聊地站在院子角落,看着一只绿色的螳螂追逐着一只小飞虫,眼神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见是穆莱出来,脸上立刻露出几分笑意,故意打趣道:
“怎么,这才一会儿不见,就改口叫‘都督’了?以前不都一口一个‘郎君’叫着吗?”
穆莱被他说得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接话,只是低下头,声音轻轻的:
“我去给你泡茶。”
说完便转身快步回了屋,她心里还记挂着郭绮丽的事,没心思与谭威玩笑,只想借着泡茶的机会,平复一下纷乱的心情。
谭威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在此之前,他早已反思过自己近期的状态,意识到权力带来的军阀化苗头。
也明白自己在郭绮丽婚事上的强硬让穆莱受了委屈,此刻心里的焦躁早已褪去,只剩下平和与对穆莱的些许愧疚。
穆莱回到屋中,从柜子里取出谭威最喜爱的老茶,这茶叶是去年从巴蜀运来的,存放了一年后,茶香愈发醇厚,谭威总说喝着有岁月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茶叶,放入茶壶,又用刚烧开的热水冲泡,动作轻柔而熟练。
就在她专注地候着茶叶泡开时,却没察觉谭威已悄然站到了她的身后。
谭威看着穆莱纤细的背影,心里的愧疚更甚,他轻轻伸出手,拉过穆莱的胳膊。
穆莱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顺从地转过身,靠在了他的肩头,眼眶瞬间又红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再次为郭绮丽求情:
“你就留下绮丽吧,亚利人与可萨是世仇,她嫁过去肯定不会好过的,说不定还会受欺负,你忍心吗?”
谭威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伸出手,轻轻抚着穆莱的后背,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抚她的情绪,感受到肩头的湿润,他知道穆莱又哭了,便轻声劝道:
“别哭了,你眼睛漂亮,哭多了不好看。”
穆莱在他怀中抽泣了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复。
谭威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
穆莱起身端过泡好的茶,小心翼翼地递给谭威:
“茶泡好了,你尝尝。”
谭威接过茶杯,放在鼻尖轻嗅,一股醇厚的茶香扑面而来,他浅酌一口,茶汤入口甘甜,咽下去后,唇齿间还留着淡淡的余香,忍不住赞叹道:
“这老茶果然不错,喝着唇齿生香,越品越有味道。”
穆莱看着他满意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轻声说道:
“我倒觉得,还是咱们西域的奶茶更好喝,那浓浓的奶香,喝着心里都觉得暖和。”
她从小在西域长大,早已习惯了奶茶的味道,即便来到中原,也时常会自己煮上一壶,那熟悉的奶香,总能让她想起家乡的时光。
谭威看着穆莱眼底对奶茶的怀念,笑着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
“看在你这般重情重义,一心为绮丽着想的份上,我便留下她,不送她远嫁了。”
穆莱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愣了片刻才颤声确认:
“都督。。。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送绮丽去亚利部了?”
得到谭威肯定的点头后,她喜极而泣,一把亲在谭威脸颊上,随后像一阵旋风般冲出门,脚步太急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却顾不上揉疼的膝盖,立刻拉着郭绮丽的手,哽咽着告知这个喜讯。
谭威坐在原地喝着茶,心里不禁感慨,这个时代的女子太过容易满足,不过是留住一个身边人,便让她如此欢喜。
这般做个 “好人”,不仅没有心理负担,还能收获满心感恩,倒比此前纠结权衡轻松许多。
没一会儿,穆莱又兴冲冲地冲回来,反手关上房门,扑到谭威身上,对着他脸颊、额头不住地猛亲,谭威被她闹得有些无奈,稍作挣脱后,轻轻一用力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
穆莱躺在床榻上平复了片刻,脸颊泛红地褪去身上衣物,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她又起身走到谭威面前,小心翼翼地帮他解开衣扣,将他的衣服也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