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二娃又有发现，他在另一侧墙根下捡起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片，像是个身份牌之类的东西，上面似乎也有字。
刘铁柱接过，擦掉锈迹，借着烛光勉强辨认。
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日军旭日图案，下面是一串数字编号，还有一个姓氏：“田中”。
田中？
是那个特高课的田中义弘？
他的身份牌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以前来过这里？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刘铁柱的神经。
这个神秘的甬道，似乎隐藏着比想象中更多的秘密。
它不仅仅是一条逃生之路，更可能是一条贯穿所有谜团的关键线索。
“继续走！”刘铁柱收起身份牌，语气更加急切。
他感觉到，答案或许就在前方。
队伍再次前进，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和诡异。
每个人都感觉到，他们正在踏入一个巨大的秘密之中。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岔路。
一条继续向下，深不见底。
另一条则相对平缓，似乎通向某个开阔地带。
该走哪边？
刘铁柱仔细观察地面，发现向下的那条路灰尘堆积更厚，似乎很久无人行走。
而另一条相对平缓的路上，灰尘似乎有被轻微扰动过的痕迹，非常新鲜。
有人不久前刚从这边走过，是那个假山民，还是…
就在这时，从那条平缓的通道深处，隐约传来了一声金属摩擦的异响。
“嘘！”刘铁柱立刻吹熄了蜡烛，低声道，“有动静！”
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紧贴洞壁，心脏狂跳。
黑暗中，那金属摩擦声又响了一下，接着，是一声极力压抑痛苦的闷哼。
里面有人，而且似乎遇到了麻烦。
刘铁柱和大康对视一眼，握紧了武器，悄无声息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黑暗中，他们凭借感觉和极其微弱的光线，慢慢靠近。
那压抑的痛哼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他们摸到了通道的尽头。
那里似乎是一个较大的洞穴入口，入口处堆放着一些麻袋和木箱，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微弱的光线，就是从洞穴里面透出的。
声音来自麻袋后面。
刘铁柱示意大康从左侧，自己从右侧，两人同时猛地扑出，枪口和刺刀对准了声音来源。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愣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皇协军衣服，浑身是血的人，正被反绑着双手双脚，嘴里塞着破布，蜷缩在麻袋后面挣扎着。
他的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断了，刚才的声响就是他挣扎时，碰到旁边一个铁桶发出的。
看到突然出现的刘铁柱等人，那人也吓得停止了挣扎，眼中充满了惊恐和哀求。
刘铁柱警惕地上前，扯掉他嘴里的破布。
“饶命…好汉爷饶命…”
那人立刻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哀求起来。
“我…我就是个做饭的…没害过人啊…”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谁把你绑起来的？”刘铁柱压低声音厉声问。
“我…我叫朱老六…是…是黑石岭据点厨房的伙夫…”那人涕泪横流地交代，“前天晚上…被…被田中大佐的人抓来的…他们逼我带路…走这条密道…说要去什么…鹰嘴崖接货…”
田中大佐，接货？刘铁柱心中一动。
“然后呢？”
“然后…到了这儿附近…他们…他们好像起了内讧…那个带头的…脸上有刀疤的…突然动手…把其他几个日本兵都…都杀了。”
“他们把我打晕绑在这儿…我…我刚醒过来…”朱老六哆哆嗦嗦地说。
脸上有刀疤的不就是那个假山民吗？
他杀了自己人，还把知情者灭口。
他到底要接什么货，又为什么突然内讧灭口？
刘铁柱感觉谜团越来越大。
他快速割断了朱老六身上的绳子。
“你说的货，是什么？放在哪里？”
朱老六忍着腿痛，指向洞穴深处：“就…就在里面…个小山洞里…看着像…像是几个铁箱子…挺沉的…刀疤脸好像很看重那东西…”
铁箱子？
刘铁柱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所谓的货，很可能就是揭开所有谜底的关键。
他示意大康看好朱老六，自己则举着重新点燃的蜡烛，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个较大的洞穴。
洞穴中央，摆放着三个绿色密封着的军用铁皮箱。
箱子上面印着模糊的日文标识，和骷髅头标志。
骷髅头，这是日军的毒气标志。
刘铁柱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难道这就是老狼沟毒气计划的一部分？
所谓的接货，接的就是这些毒气弹？
那个刀疤脸假山民，到底是哪一边的？
他为什么杀了自己人，他又想用这些毒气做什么？
就在他震惊地看着这些铁箱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在洞穴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影。
他猛地举烛望去，只见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一个木箱上，似乎正低着头摆弄着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那人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烛光摇曳，照亮了一张苍白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那张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刘铁柱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瞬间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他？
烛光摇曳，在那张转过来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勾勒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神情。
那眼神不再是刘铁柱熟悉的任何情绪，而是一种混合着嘲弄疲惫疯狂，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冰冷的兴奋。
刘铁柱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声音和思维都被抽离了，只剩下眼前这张脸，带来的巨大冲击和荒谬感。
怎么会是他？
坐在那里，缓缓站起身来的，竟然是表现得胆小怯懦，差点被当成内鬼的小马。
那个在黑石岭医务室被击的小马。
他竟然在这里，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
而且，他手里摆弄着的，赫然是一个小型起爆器，几根电线从他身后延伸出去，似乎连接着那三个毒气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