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鸟头自树冠之中长出,她张着满是利齿的喙、凶狠的叫道:“你们说我这虚境如何?”
这话一落,漫天暗灰的星辰齐齐旋转,直将角珏和清平子问得低下了头。
“如何?还能如何?”
既在她的虚境之中,他们却完全发现不了,也毫无抵抗之力;
就算此时、她将他们的头颅摘下,挂上枝头,说不得他们也不会有所察觉。
便在这时,光芒散去,姬容的枝叶一点点地收拢。
她将权柄四小龙自身上薅下来,放回角珏的背上,而后化作一只脖颈僵直,脚踩拂尘的的彩鸾;
她那头似乎再低不下来,却也不妨碍她得意道:“大哥,师兄,你们还没回答我,我这虚境里的故事如何?”
“果然依旧是那只爱捉弄龙的坏鸟!差一点就完全臣服了!”角珏面色瞬间红白交错,祂道:“那你怎么不继续了?”
姬容干笑道:“造虚境很费灵气的。”
清平子却一脸向往,道:“师妹,你可会长成虚境之中的模样。”
姬容遗憾地摇头道:“自是不会,师兄,那是我捏造的故事,我哪会真长那么大。”
清平子便追问道:“若你不长,那你所说的万法诸天界又该以什么为依托?”
姬容笑道:“师兄还是那般较真,自是要借鸡生蛋,让九州界去干。”
她抬着脖子拔腿往外走,才走三步,便直直地摔在地上。
于是,这厮就躺在地上哀嚎道:“哎,行动不便,真是行动不便,大哥,你还是得送我到升天台那边去,否则这万法诸天界没法建。”
说罢,她就地一滚,再次化作一棵丈高的厚重金树,她以根做腿,以须做手,灵活地起身,显得灵活、诡异又滑稽。
她将一根粗壮的气根搭在角珏的爪子上,道:“大哥,你想要源流吗?”
角珏眯眼道:“你有吗?”
姬容点头道:“自是有一点,该够大哥你将我驮过去,但走前,我想做一件事。”
角珏道:“你说。”
“将此界的矿工都送出去,再给我造一只更大更结实的大缸用来盛我的树身;咱们走时,我会送这蓝恒界一程,叫它以后能离曦主近些。”
“为何?”
“这蓝恒星界只是倒霉了些,流落到了这般远的境地;我觉得,它除了给咱们做矿区,该有更好的结局。
若将它送到曦主所能笼罩的范围内,我就可以自九州界给它接上一道秩序链条,供它重新演化规则。
新地方跟曦主隔得近,就会有阳光的照射,使蓝恒界域之中的阴寒之气消减平衡,久而久之,它便会是第二个九州界。”
清平子便问:“师妹,你要如何做?”
姬容神秘道:“难以言说,但你们到时候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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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份好奇,角珏开始疏散蓝恒星上的矿工,将其尽数送回升天台附近的矿区,清平子则同孤清清、姬壮收拾家当。
这些年,他们也曾拥有海量的灵晶矿山,但都堆给了姬容用于她的晋升;现临到要走之时,只得两大挂装满了域外灵晶的纳戒,还有一座守道宫。
贫穷的风漫上他们的心头,但他们来不及多想,因为得到了一大湖源流的角珏已然化出法龙身,威风凛凛地攀在空中、朝他们叫道:“收拾好了吗?咱们走了!”
他们穿破天际,来到虚空之上,看着前方的蓝恒界,姬容的树身上再次探出一只鸟喙,道:“师兄,你们先走,升天台处见。”
清平子点了头,便带着姬壮和孤清清沿着星图飞去。
待他们飞得不见踪影,姬容才将喙伸至角珏耳边,又用金叶将他们笼在里头,她小声道:“大哥,我推这界域一道,让它自己往曦主那处,推完后,你就载着我走,万不要停留。”
角珏听得这话,不禁眯着眼道:“它会来?”
姬容不是十分确定道:“此地蓦然失去一颗星辰,便会留有巨大的空缺,按理,它会来。”
“那开始吧!”
“好!”
便见姬容的树身飞上虚空、忽而拔高至上千丈,无数细密的金色根须自树身之上喷涌而出。
它们一出现,虚空再次变得格外沉静,便在这霎那间,姬容的根须动了,它们朝着蓝恒界抓去,后仰,然后朝着太阳的方向、将其用力往前推。
一道道根须抓痕被留在蓝恒星上,抓痕中烙有金色的铭文,迅速将蓝恒星的外层点亮贯通;
便见那蓝恒星脱离了本身的轨道,再次动了起来;随着蓝恒星的出走,空间立时呈现出挤压之感,姬容迅速化小,就在她沾上大缸的一瞬间,角珏奋力往前冲。
他们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奔而去,身后,有巨大的吸力,将此处的一切吞下,回归虚无。
眼看着蓝恒星朝着自己撞来,这一次,曦主没再谩骂,太阳依旧灼热,祂却再无声响,即便角珏带着那棵不详之树再次无礼地从祂头顶飞过。
祂看着蓝恒星,眼里充斥着期待,火光深处映射出的,是一张满是解脱的黑面。
然而,那蓝恒星驶入祂的周围,便受祂的牵引不再朝前来。
良久,见那蓝恒星完全不再往前进时,那火中才传出幽幽的神语。
一道道火焰自太阳的中心地带爆出,犹如一根根炙热的火鞭,落在蓝恒星上,便见那星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不远不近地围绕着太阳旋转。
当缓过来的姬容和角珏再次回转,飞落至蓝恒星中之时,此间已然不复过去的模样,虽然依旧有流火,有大雨,却不再下冰雹;
姬壮遗落在此间的种子已有不少长出了苗,姬容撑着僵直的脖子行在蓝恒星的土地上、对着角珏高兴道:“大哥你看,我就说离太阳近点,好处多。”
角珏道:“此处离九州界还有不短的距离,你要如何将秩序链条接过来?”
姬容神秘道:“大哥莫急,待我之后做了,你便知道了,在此之前,我要补充一番。”说罢,她来到矿前,伸出部分根须,朝着里头的灵晶矿脉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