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那份从未有过的脆弱,月歌的心猛地一软。这些年的怨与恨,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浴桶里的温水融化了,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悸动。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将那道深深的褶皱抚平。
“黑木头,你要是再敢犹豫一次……”
“我不会。”
真田弦一郎立刻打断她,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感受自己剧烈的心跳。
“我真田弦一郎,对天发誓,从今往后,若再因外物放开你的手,甘受天打雷劈。”
月歌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笑了出来,眼角却泛起了湿意。她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做不到,我真的会把你扔出去,再也不让你靠近。”
“我记住了。”
真田弦一郎紧紧抱着她,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脑海里忍不住想到了那一日波涛滚滚,他在甲板上听了暗卫的话后对她的怀疑。
他也不会忘记她被所爱之人怀疑时的失望眼神。
更不会忘记她坠海时的样子,自己当时心痛的感觉!
“永远都不会忘。”
浴桶里的水渐渐凉了下来,可两人身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真田弦一郎的指尖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滑动,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与他强势的占有欲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他吻着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只觉得这一刻,胜过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
月歌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量,忽然觉得,或许等待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这个黑木头虽然迟钝,虽然懦弱过,可他一旦认定了,就会拼尽全力去守护。而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是真田弦一郎及真田家的助力。
为此,她愿意给他甜头。
……
真田弦一郎的皮肤开始红了起来,他此刻的眼神中不再清明,而向一条黑犬一样,渴求着主人的宠爱。
……
“水凉了,我再去给你备一桶。”
“不用了。”
她看着他,紫眸里闪着狡黠的笑意。
“你……本公主允了!”
真田弦一郎的耳根瞬间红了,却没有拒绝。他重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好。”
浴桶外的烛火渐渐燃尽,只剩下微弱的光晕,两个人的声音构成了一曲深夜乐章。
接下来,这群人鱼族也是十分单纯,跟开锅下饺子一样,自投罗网。
这群人鱼现在都麻木了,他们没被剥皮抽筋,没被做成人鱼烛,人鱼鼓,但他们反倒觉得,不如一死了之了!
万恶的人类拿着一个紫色的东西,往他们的眼睛上抹,或者让他们闻。
这可恶的东西会让他们立刻落泪!
只三天,珍珠就已经堆积了十大箱子!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月歌开口,声音依旧带着强势的慵懒,幸村精市压下心中黑暗的想法,他能听到夜晚真田弦一郎和月歌的声音,他相信真田弦一郎也一定能听到自己让月歌舒服的声音。
这三天,两个人,一个个都像是拼了命一样,月歌感觉自己走路都发飘了。
“弦一郎,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卖军费。”
月歌指挥着自己师父留给自己的这群修士把箱子都紧紧束缚住,随后带着众人潜水出去,外面的海岸,有商船早就在旁边等待着了。
人一走,真田弦一郎拿着饭菜下了水牢,这水牢对于人类而言绝对会是无比折磨的酷刑,可对于人鱼来说,不得不承认,环境很舒适。
在看到幸村精市紫色鱼尾的那一刻,绕是真田弦一郎都怔愣了一瞬。
“吃饭。”
真田弦一郎皱着眉黑着脸,把饭递了过去。幸村精市拿饭过来,他手一缩,绑着手的铁链就从手上滑了下去。
真田弦一郎防备着,幸村精市对此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可那笑容却十分的讽刺。
“不过是名义上的丈夫而已,我,不屑于对你动手。”
名义上的丈夫?真田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名义上的丈夫?哼,你又知道什么?不过就是陪你做戏而已。”
真田弦一郎不擅长打嘴仗,可他不是锯嘴的葫芦,对于情敌,他不会手软。
“做戏?可毕竟我是她主动选择追求的,不比你这强行的赐婚倒贴强?”
幸村精市勾起唇角,他,不是被爱的那个,又有什么立场来和自己耀武扬威呢?
“强取豪夺,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真田弦一郎看着幸村精市一脸大房是我,真爱是我的样子,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剑。
“月歌是怎么同你讲我们的过去的?”
幸村精市一瞬间,透过真田弦一郎的表情也发现了不对,他优雅的边进食边复述月歌的话。
肉眼可见,真田弦一郎的脸越来越黑。
可到最后,真田弦一郎却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他猛然大笑出声!
“她是这么说的?呵,这才是真的她。”
“幸村精市是吗?有兴趣听一听我和月歌的过去吗?”
幸村精市尾鳍在水中轻轻一摆,溅起细碎的水花,紫灰色的眼眸里淬着冷意,却还是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你想说的,无非是她曾对你假以辞色?可惜,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陪在身边,不代表懂她。”
真田弦一郎将食盒收拾起来,放在石台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以为她是被动承受一切的棋子?那你未免太小看月歌了。”
他在石台边坐下,目光落在幸村那条泛着紫光的鱼尾上,思绪却飘回了十年前的京都。
那时候,他见过她,见过这个不受宠的公主。
他见到月歌被下人们欺负,他帮了她,给了她好吃的。
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不像公主。
可后来,听说她成为海外的质子了,她出京那天,他见过,他也记得,风吹过马车里,女孩哭泣的,无助的脸。
后来,她回来了,那时他刚从边境领兵回来,因平定叛乱被封为少将,一时间成了朝野上下拉拢的对象。
天皇几次暗示要将公主赐婚,他都以“军中事务繁忙”推脱——他不屑于做皇室的裙下之臣,更不想娶一个养在深宫、娇弱无能的公主。
“而且,他们真田家,不站队!”
直到某个雨夜,他在府邸外撞见了翻墙进来的月歌。
她穿着一身素色下人襦裙,发间沾着雨水,却丝毫不见狼狈。见他举剑相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上前一步,紫眸里闪着锐利的光。
“真田小将军,我知道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真田弦一郎至今记得,当时自己有多震惊。
眼前的女子,和传闻中那个“任人欺凌、怯懦无能”的长公主判若两人。
她开门见山,直言天后视她为眼中钉,迟早要对她下毒手,而她要的,是离开京都这个牢笼。
而他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理由拒绝皇室的拉拢,同时稳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
“我会帮你在天皇面前进言,让你争取到神奈川的兵权。”
月歌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女。
“作为交换,你要向天皇‘求娶’我,用你的军功做筹码,让他不得不答应。等我们离开京都,就对外宣称‘夫妻失和’,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