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日上三竿才再次悠悠转醒，柳越对自己颇有些无语。
被美色所惑，非要作死的结果就是
——这次身子骨是真的没招架住。
他现在只是略略一动，整个人就感觉如散架一般。
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动。
靠在江秋雨身上，在对方怀里昏昏欲睡，步入浅眠，等睡到意识再清醒些，短暂睁眼一看，衣服就已经穿戴好了。
随后在模糊间身下一轻，人就悬了空，被揽过膝弯抱着挪了位。
等到被放下安置好，柳越就会在半梦半醒中乖乖配合江秋雨的动作，让偏头就偏头，让抬手就抬手。
“今日不戴发扣，戴这个，阿越觉得怎么样？”
吐息暖耳，尾音带笑，似润雨落心田，翎羽扫面肤。
这一声极轻的询问驱赶了困倦，柳越掀眼一看，困意全无。
又是镜台！
明镜映人清晰，沾湿的睫羽，洇出的氤氲热气，迷乱的一切……
那些还都是才刚发生不久的事情。
看不得，一看思绪就关不住。柳越赶忙阖眼，只是应答着一个“好”，再添三个字，“都随你”。
也不算是敷衍，没有人能比江秋雨更了解柳越的审美嗜好，甚至包括柳越自己在内。
曾经就有些衣饰单看时柳越其实不大喜欢，但每当经由江秋雨一组合，就是能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斜枝的银冠垂着两条细长的银白长链，长链中央各盘旋着一小截镂空枝叶，由同垂的青玉色软带一并混入高束的青丝。
纤长漂亮的指节拈着卷出新芽的单边银叶发饰，替柳越别在了右侧发间。
柳越后知后觉地对这样一幕感到熟悉。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把小师弟按坐在镜台前，也是如此给他妆点。
曾经的江秋雨不挑衣饰，柳越大有发挥空间。
现在的柳越要挑衣饰，但江秋雨总能精准地踩中他的审美点，让他挑无可挑。
闭目中肩上一沉，玉桂气息迫近，柳越自如地略一转头，贴上一片微凉。
他的手被另一个人的手轻轻托着抬起，遮手的袖口似乎被拉下，不多时，温热柔软的料子细细包裹手掌。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再次睁眼去看，就见得贴肤有型的无指套半遮指节，盖住全掌，蒙住半截小臂。
纯白的料子上暗纹浮光，明明洁白若雪，却一直散发着温热，为柳越暖着手，驱着寒。
“你给自己准备了吗？”柳越说着，去看江秋雨的手。
他给自己也准备了，款式相同，颜色不一。
江秋雨的那副是冥黑色的。
月白底游金纹还笼鲛绡挂银饰的衣装，配的却是冥黑色的无指手套。
他本就肤若雪，颜色这么一对比，仅去看手，便显得那双手的手指更修长白净，指尖晕红也晕出几分瑰丽。
柳越看得喜欢，直接去抓住对方的一只手，同自己的手交握住。
一黑一白，阴阳共存。
这时，柳越灵光一闪，偏头去看江秋雨搁置在自己肩头的脸。
他揶揄道:
“君上今日不继续讨饶了？”
江秋雨微怔，交握的手握紧了些，人也闷闷道:
“别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