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换衣服的时候不习惯有人旁观，江秋雨从小就清楚。
可他无法避免地为自己的伴侣除过很多次衣装，也曾揽着困倦至极的柳越一层一层仔细地穿戴齐整。
难免的，柳越独独习惯了他在一旁。
义正言辞地说“不就是穿几件衣衫”，柳越夺过衣裳，还是选择自己动手。
但他到底拗不过江秋雨。
师弟落睫一笑，外加一声温言软语的“师兄”，他就得不由自主地由着对方。
惊鸿一室锦绣浮光，缓声一句含情引魂。
六代雅慈神女的子嗣，广流传的美名可并不逊色于母亲。
柳越唾弃自己肤浅。
却全然忘记了，他将这个孩子自小养在身边教导时，若非传承引欲，始终都不曾过界。
见者垂涎的好容貌，只是柳越眼中属于江秋雨的优点之一，并非最重要的那个。
若给他一个夸自家孩子的机会，柳越可以从早到晚不间断不重复地与人分享他对师弟如数家珍的一连串赞美话语。
“同住首徒别居时，无论我如何亲近你，你都能保持心如止水……”
给柳越理好已经套好的衣衫，为他穿着外裳，注视伴侣默默撇去一侧的脸，江秋雨轻声一笑:
“现在倒是乱了。”
撇过头的仙君只觉耳畔一热，那话语竟惹得耳廓在转瞬间红艳如血。
他听见自己的道侣吐字清晰，带着几分愉悦笑意，柔声咬出几个字:
“乱得不成样子。”
柳越立马恼羞成怒，回头瞪那张近在咫尺的惊艳面容:
“你再说！”
刚威胁完，唇角就被落了吻，轻柔如羽触。
入耳的心跳声果然更乱了。
因为他的师兄太过空明澄澈，无杂无欲，所以早在入陵寝之前，江秋雨就一直存着好奇。
—— 这样的人到底会被拥有什么样姿容性子的人拽下欲海深渊。
他也会被春潮席卷，被情欲溺毙吗？
陵寝之后，便是隐忍，蛰伏。
江秋雨想亲自看看柳越那副模样。
给对方的潜意识种下种子，接着耐心地等待它生根发芽，以状似无意的引导为甘泉浇灌，以恰到好处的纵容为肥料。
等到枝丫疯长，成为再也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
他就能明目张胆地引诱明净无杂的人心甘情愿地陪他坠落红尘。
他就能让对方在清醒中同他沉沦，在痴迷中与他纠缠。
这个人全身红透，欲色满眼的光景，也能在贴近肌肤的亲密接触中展露无遗。
如今便是柳越被他欺负地再崩溃，也会紧紧揽住他，久久贴近他，去埋入肩颈，贪恋他的气息。
甚至去锁他，缚他，缠他……
同时，也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他终于还是招惹得克己守礼的人堕落云端，因他流露深埋的阴暗。
为他越界，因他失礼，因他混浊。
雪色的颈上又被留下一个红印，打上一道烙印。
柳越揽着江秋雨俯首下来，拉着他纠缠不休。
把人抵在镜台前，江秋雨也指引着柳越自己去看那副沉溺欲海情潮的模样。
哪怕他不愿意，也要让他看。
让他从清醒看到昏沉，又从混沌中再次清醒。
柳越不会真正去生他的气，柳越无论如何都会纵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