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绝对的陌生。
张不凡看见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后，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正当他犹豫着是跑路还是上前仔细观察一番的时候，镜子里的他突然伸出一个手指指向隐没在黑暗中的张不凡。
“你，过来。”
不止神态，就连声音也变得十分的陌生。
像是来自远古神明的呼唤，又像是从深渊中传出的恶魔低吼。
恍惚之间，张不凡似乎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左眼，有一抹淡淡的蓝金色辉光在流转。
镜子里的那个他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一般，张不凡的双脚不自觉地开始挪动。
尽管他内心是一万个不情愿，可依旧抵挡不了前进的步伐。
当他被迫挪动回刚才站在镜子前的位置时，那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才彻底消退。
“干，干啥？”他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这个时候镜子里的他又不说话了，就这么安静的注视着他。
像是要用那双充满奇异神色的眼睛，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张不凡顿时有着被人看光了的异样感，赶忙双手抱着自己，做出一个后撤的动作。
看着看着，镜子里的他突然皱起了眉头，脸上也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唔，你为什么这么弱，不应该啊。”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想要验证些什么，倏地抬起手，朝着张不凡做出一个握紧的动作。
刹那间，如山岳般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张不凡只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液压机上的木头，不断上升的压力快要把他给挤爆了。
然而，镜子里的他似乎还不满足，拳头越握越紧，指节都因为太用力而发白。
“呃啊，草......”
张不凡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开始变形了。
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成一摊血水。
“诶？不对啊？我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会有这么真实的痛感？”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巨大的痛苦给淹没。
他的七窍已经因为挤压而溢出了鲜血，整个人像是纸团一样被捏在一起。
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血液就像是西瓜汁一样往外飚射。
“啪——”
就在他即将被捏爆的时候，一阵清脆悦耳的响指声传来。
身上的压力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一股磅礴的生命力涌入体内。
将他身上的伤势尽数修复，整个人也在眨眼间恢复了原样。
除了萦绕在脑海中的痛苦还没有消退，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种历经死亡的过程实在是太要命了。
先前他被一剑刺穿心脏，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就直接两眼一黑丧失了所有的意识。
可现在不一样，他是完完整整的经历了从极度痛苦转向濒临死亡的完整过程。
如果刚才再多持续一秒，他估计又得死上一回了。
张不凡有些惊恐的看向镜子，可这次他看见的画面又有所不同了。
镜子里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双手插兜，一脸淡然之色，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次特么的竟然是张不归！
“哟，瞧把你吓得，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张不凡愣了一下，顿时感觉怒气上涌。
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拳砸向了那面镜子。
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在镜面上，激起一层涟漪。
镜面将两人分割成了完全不同的空间，光凭蛮力是完全无法影响到对方的。
不过张不凡可不管那么多，一通王八连拳发泄着心里的怒火。
“草你丫的！你特么疯了么？！”
“不是说不会害我么？不是说我死了你也会死么？啊？”
“你特么的刚才明明就是想杀了我吧？”
“怎么？之前是为了借机夺取我的身体而哄骗我，现在看我死了，干脆不演了是吧？”
“是不是只要能抹除掉我最后的意识，你就能彻底占据我的肉体而复活？”
“说话啊！”
张不凡一边怒吼着，一边奋力的砸着玻璃。
面对他一连串的质问，张不归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发泄心里的愤怒。
张不凡对着镜面狂轰滥炸了五分钟终于是没力气了，重新坐回地上喘着粗气。
“呼，呼，刚才，刚才那个不是你吧。”
张不归依旧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很了解张不凡，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对方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因为随口一句话就信了呢。
之所以张不凡会这么愤怒，纯粹是找个机会发泄一下心头的恐惧罢了。
先是镜渊龙，而后又是被捅穿了心脏，最后又被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差点捏爆。
接连三次在死亡边缘徘徊，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的人也要崩溃了。
他如果再不发泄一下，估计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张不归正是明白他的状况，这才任由他发泄着情绪。
自己骂自己，即便骂的再难听，事后也不会有啥影响。
见张不归半天没有动静，张不凡自己倒是接上了话头。
“唉呀，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让我知道，对我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让我知晓的吧啦吧啦。”
张不归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张不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男子。”
对于美男子这一形容，张不归举双手表示赞同，用力的点了点头。
“嘶，话说我不是应该死了么？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镜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不归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谁说你死了？你不过是有点贪睡而已。”
“不过那老头也真是挺狠的，但凡中间出了一丝的差池，可能咱俩真的就要魂归西天了。”
张不凡脑袋上蹦出个大大的问号，对方明明说的是中文没错啊，可为什么自己就是听不太懂呢？
“有什么问题你就去问那老头吧，我时间不多了，先走一步了。”
“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你就是你，你是张不凡，独一无二的张不凡。”
“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我不行，刚才你见到的那个你也不行，其他人更不行。”
“好了，你也差不多该醒醒了，再睡下去，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