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脸上闪过思索的表情,片刻后他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嗯,我和你的看法一致。也难怪晓楠都搜集不到具体的情报。”
“幽慕会是能通过特殊的手段抹除或是掩盖行踪,永恒之蛇则是更痴迷扮演幕后之人的角色,一般来说是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看来七宗罪是他们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以至于不得不出面保下两人。”
李老头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哼,这七宗罪也是群没脑子的家伙,竟然乐得被人当枪使。”
秦睿的指尖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着,“是不是被当枪使了还不好说。”
“七宗罪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帮永恒之蛇办事,要么就是永恒之蛇许诺了让他们足够动心的利益。”
“要么,七宗罪就是想借助永恒之蛇达成某种目的。”
“以我对七宗罪的了解来看,我更愿意相信是后者,你觉得呢?”
李老头面露凝重之色,脸上的皱纹都拧巴在了一块。
正如秦睿所说的那样,七宗罪绝非泛泛之辈。
他们还在总局的时候,好几次差点都被上一代的七宗罪给坑死。
尽管七宗罪表面上干的事就是到处搞破坏,似乎是想让世界陷入到混乱之中。
可只要是和上一代七宗罪交过手的人,绝对不会认为他们只是一群极端的疯子。
因为你根本猜不透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冷不丁的就在你心脏上来一刀。
2010年的时候,那年诡兽还没有彻底暴露在大众视野中,异能管理局还处在一个较为隐秘的状态中。
当时大家都只以为七宗罪是和往常一样,在异能管理局执行灭诡任务时搞搞骚扰。
结果这七个人兵分两路,三个在骚扰外出的调查组员。
剩下四个直接偷摸潜入到Z市里,把Z市的分局给一锅端了。
等出任务的三支调查组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有满目疮痍的废墟,以及一个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无头尸体。
沉吟片刻之后,李老头淡淡的说道:
“我赞同你的观点,上报总局吧,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事情了。”
“永恒之蛇和七宗罪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就让总局那群家伙去头疼吧。”
“我们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臭小子尽快成长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秦睿微微颔首,脸上也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嗯,它们已经开始尝试破界了。”
秦睿所指的,就是前段时间发生在喜马拉雅山脚的事。
一根腐烂的手指撞碎了世界屏障,从另一个空间里探了出来。
一支由裁决官带领的小队几乎是全军覆没,唯一活下来的裁决官也断了一条手臂,身受重伤至今还未醒过来。
“话说,张不凡那小子怎么样了?达到你的预期了么?”
李老头放下手里的酒瓶,吐出一口带着酒精的热气。
“勉勉强强吧,哼,臭小子就是性格上太随性了些,搞不好以后会被人骗的底裤都不剩。”
看着对方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得意之色,秦睿心中也不由得一松。
李纯华这老东西就是喜欢把话往差了说。
换算成十分制的话,勉勉强强的张不凡至少也是在八分的水准了。
满分的话他就只见过一个,那就是最年轻的就决官唐糖。
没办法,这小丫头的天赋实在是太逆天了。
要是张不凡的异能落在她身上,那还担心个屁的大灾变啊。
直接由唐糖带头,一路平推过去就完事了。
接下来两人针对一些应对措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但就是没人去提报告里那个白色西装的人,似乎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等各项事情细节敲定的差不多了,两人之间竟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谁都知道接下来的话题将指向何处,但谁都不愿意主动开口提及。
最终,还是秦睿打破了沉默。
他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目光复杂的看着沙发上的老朋友。
“你说,晓楠她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李老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要是憋不出来什么好屁就闭上你的猪嘴,那个老太婆手底下的情报组织比特么管理局还强,她能不知道?”
突然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秦睿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不过他才懒得和这老东西掰扯。
绝对不是因为吵不过他嗷,单纯是因为自己是个儒雅文明的人。
读的是圣贤书,嘴里说的是高尚之词,才说不出这么损人的话来。
既然他都已经开了这个头,李老头也就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进化成完美的生物么,哼哼,加入永恒之蛇倒是挺符合他的风格的,为了变强,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睿眼底闪过一抹浓郁的悲怆。
过往的画面一幅幅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李老头拿起酒瓶猛地灌了一口,随即将瓶子朝着前方扔了过去。
“喝酒吧,你看你的头发都愁白了。”
酒瓶在即将砸到秦睿脸上的时候硬生生的悬停在了半空,而后被他一把接住。
他学着李老头的样子,吨吨吨的仰头猛灌。
冰凉的酒水顺着喉咙滑落,返上来的却是火辣的感觉,将他心头的悲伤冲淡了大半。
李老头起身踱步到桌前,顺手将那张印着照片的报告折成小块放进口袋里,随即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
秦睿的声音在他离开前飘入耳畔:“别做傻事。”
李老头背对着他,语气平淡的说着:
“切,放心吧,我还想多活几年。不过有人可不一定能忍得住暗,我得去劝劝。”
目送他离开后,秦睿自己一个人也没了喝酒的兴趣。
他拉开最下层的抽屉准备把酒放回去,可此时一张老旧的照片却从抽屉里滑了出来。
望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他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尤其是当视线扫过站在中间的帅气男人,还有他身前那个因为被摸头而满脸不爽小毛孩的时候。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呼吸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双眸瞬间失去了焦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呆呆的注视着照片。
好半晌他才从思绪中抽身,把酒瓶放回抽屉后,他的手指在照片上轻抚了一下,随即便关上了抽屉。
他靠在椅子上,视线望向了窗外。
从这里正巧能看见管理局正对的马路,此时,一个穿着练功服的佝偻身影,正从管理局的大门往外走。
他轻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叹出来。
而后脸色逐渐恢复到往日的儒雅,像个没事人一样整理起被酒水和玻璃弄脏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