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翠花抹了抹眼泪,扳过杨雪的身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小雪,你听姑姑说,明天你无论无何都不能去厂里签字,把工作和房子让给秦守业父子!
你要是签了字,你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累赘,到时候他们会找个傻子把你给卖了!知道不?”
杨雪的眼睛里透露不可思议和茫然。
“啥?姑姑,你是说我就算是把工作和房子给他们,这家也没我的容身之地吗?”
“嗯啊,可不是咋的。你想想,你娘在世的时候,他们都这么欺负你,你要是手里没房子没工作,你在他们眼里就跟狗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姑姑,可我要是不签字就跟他们闹掰了,以后我就没娘家了……”
杨翠花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痛的忘了呼吸。
她看着像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杨雪,老泪横流,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小雪,你咋没娘家?有姑姑在,你就有娘家,靠山屯就是你娘家。”
“真的吗?”
杨雪把迷茫的眼神投向张建国,如同溺水者求救一般。
“嗯,你姑父是大队长、你姑姑在饭店上班,还有你一水表哥正在学开车,以后就是运输队队长。”
杨雪再次把头转向杨翠花。
“姑姑,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把你家当做娘家吗?姑父和表哥不会嫌弃我吧?”
杨翠花摸了摸杨雪的脑袋,心疼的说道:
“傻丫头,怎么会嫌弃呢?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房子和工作你要是同意,姑姑做主卖了,至少能换2000元钱。
这钱你自己存起来,回头不管是自己做点小买卖还是出嫁的时候当嫁妆,都听你的。”
“嗯,我听姑姑的。”
“小雪,明天早上你就咬死不去签字,然后后天我让你姑姑在家属院门口等着,要是有事儿就找你姑姑。”
“嗯!”
“另外,千万别跟人说咱们来找过你,你就当是没事儿发生,知道不。”
杨雪乖巧的点点头。
像杨雪这样的讨好型人格在农村比比皆是,自卑伴随其一生。
总是以牺牲自己来讨好他人,一辈谨慎小心、万无一失。
张建国发动摩托车,把杨翠花拉回靠山屯。
到了晚上,张建国又拉着何雨柱到新城城郊小院子,蹲在树丛里喂蚊子。
何雨柱一边挠腿,一边不耐烦的说道:
“张老板,你从哪学的新爱,半夜蹲小寡妇门口?太磕碜!”
“老何,你个良心的,要不是为了你的幸福,我至于在这喂蚊子吗?回家搂媳妇睡觉不香吗?”
“得,你看看,我说怀如是好女人,一到晚上就缩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信了不?”
张建国暗自猜想,该不会是昨天秦守业被榨干了,躲在家里喝三鞭汤补身子吧?
偃旗息鼓了?
约莫等到凌晨两点,张建国只好认输,来人肿了两条腿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张建国又顶着黑眼圈,拉着杨翠花到机械厂家属院门口等着。
趁着杨翠花一个不注意,张建国再次放出小黑耗子,进了杨雪家。
小黑耗子一进门,就听见哐哐哐一顿砸门的声音。
秦刚打着哈欠,对着杨雪的房门一顿砸。
“杨雪,快起床,衣服也没洗、饭也没做,你干哈呢?”
“杨雪,你赶紧起床干活,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哐哐哐的声音也把秦守业吵醒,他走出房门,揉了揉头发,轻声说道:
“小刚,不要急,先稳住她。把她哄着把字给签了,然后再收拾!”
“行吧,便宜她了!”
秦守业凑到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小雪,今天叔请你去早餐店吃,你抓紧收拾,完事咱们去厂里签字。”
过了半晌,屋内才传出杨雪的声音。
“秦叔,我今天不舒服,先不去了吧。”
秦守业心里一咯噔,不会是杨雪变卦了吧?
“小雪,就是签个字的事儿,不费多少功夫。”
“秦叔,工作和房子的事儿我再考虑考虑……”
躲在门口的杨雪心里砰砰直跳。
在杨强文活着的时候,杨雪在家的地位杠杠的,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得给他摘下来。
但是自从杨强文死了,秦守业父子俩住进她家,她就从没大声说过一句话,更甭提是拒绝。
所以,她脑袋一片眩晕,用身子死死抵住门,生怕他们父子俩冲进来拳脚相加。
果然,秦守业和秦刚闻言立即就怒了。
“草,杨雪,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一个女人要工作和房子做什么?”
“杨雪,你麻溜把门打开,跟我去厂里,别逼我砸门!”
就在秦刚转头拿斧头的时候,秦守业一把将其摁住。
“小刚,别急,最好让她自愿,不然要是传出去,肯定说咱们欺负人,影响不好。”
“爹,那咋办?这小贱蹄子一夜之间咋就像变了个人?肯定是受人挑拨,咱们得早点下手,再拖下去估计这家属院没咱爷俩的落脚地。”
秦守业也是这么想的。
昨天杨雪上完坟后,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不语,看人的眼神也怪怪的。
他原以为杨雪是伤心过度,有些异样,不过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有人在背后使坏。
“你别急,我心里有数。”
“行吧,那你抓点紧,可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秦刚说完,便再次躺回床上睡大觉,而秦守业则细声细语的说道:
“小雪,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继续睡会,我去给你买两肉包子,你娘走的这两天也把你累坏了,好好休息。”
“嗯,谢谢秦叔。”
秦守业见把杨雪稳住,便忙活去了。
夜幕降临之时,张建国再次发动摩托车,朝何雨柱招手。
“老何,快上车。”
“啥意思?干哈去啊?”
“干哈?继续盯梢呗?”
何雨柱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去,我这一堆的事儿,你要是闲着没事就自己去,我可没空陪你喂蚊子。”
“老何,最后一次,今天要是再没结果,我以后绝口不提,行不?”
何雨柱张建国信誓旦旦,思虑再三,便点了点头。
“行,我就再陪你走一趟,让你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