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两种极致力量的对撞并未立刻爆炸,而是先陷入了可怕的僵持!
中心点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扭曲、压缩,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蓝光与赤芒疯狂互相侵蚀、湮灭,爆发出足以撕裂耳膜的尖锐厉啸!
逸散的剑气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小岛,若非此地被玄炎帝君的力量加固,早已化为齑粉!
我浑身剧震,握紧流萤剑,将《九幽天神诀》催动到极致,死死支撑着那冰火螺旋剑罡。
嘴角,一丝鲜血悄然溢出。
玄炎帝君屹立于风暴中心,衣袍猎猎作响,他看着那僵持不下、甚至隐隐反推回来些许的冰火剑罡,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他狂放的笑声穿透能量的轰鸣,“想不到我玄炎将死之际,竟能遇到你这般有趣的弟子!这冰火相济的万剑诀,便是为师……也未曾想过!”
他的战意,愈发高昂。
终于,我体内气机一滞,再也无法维持那冰火剑罡的平衡。
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向后跌去。
身后那万柄冰火气剑发出一阵哀鸣,随即光华尽散,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崩裂,化为漫天冰晶与火星,簌簌落下,最终湮灭于无形。
我单膝跪地,全靠手中的流萤剑死死插入地面,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剑身传来的冰凉触感让我稍稍清醒,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的胸腔。
玄炎帝君早已收起了那焚天煮海的剑势,缓步走来。
他并未看我,目光却锐利地落在我手中那柄流淌着幽蓝光晕的长剑上,眉头微蹙,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寒霜....流萤剑?”他的声音低沉,仿佛触碰到了某个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艰难地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唇边的血迹,点了点头。
随即,我的目光也落回了他那柄依旧散发着灼灼热浪的赤红神兵上,喘息着问道:
“赤焰....焚天剑?”
玄炎帝君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赤焰焚天剑。
剑身嗡鸣,灼热的火流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仿佛在回应着流萤剑散发出的幽幽寒意。
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这方寸之间无声碰撞,空气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冰晶与火星在虚空中生灭。
“难怪……”他喃喃自语,眼中的惊疑逐渐化为一种深沉的、几乎可以说是宿命般的了然,“难怪你能承受我的剑意之种,甚至能以阴御阳,化出那冰火万剑。”
“除了你的本源功法,还有流萤择主……”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我,又看了看我手中湛蓝的长剑:“赤焰与流萤,乃是一对孪生之剑,诞生于天地初开的混沌火精与极寒冰髓之中。”
“相克,亦相生。自古从未同时认主过。”
他手腕一翻,赤焰焚天剑发出一声悠长的剑吟,缓缓归于平静,那逼人的热浪也随之收敛。
“老夫持赤焰纵横一世,败尽敌手,却也因其炽烈霸道的剑性,终至……失控反噬,酿成大祸。”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而流萤剑性至寒幽邃,最能凝神静心,克制心魔。”
“它选择你,绝非偶然。”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老泥鳅带你来此,让你我相遇,双剑共鸣……或许,这背后牵扯的,远不止救你朋友那么简单。”
“宿缘已起,你我皆在局中了。”
他稍作沉思,目光如电,扫过我差不多平复的气息,简短问道:“还能行吗?”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刚刚平息却再次被战意引动的气血,咬牙重重点头。
“好!”他眼中骤然爆发出灼目的精光,“这极渊之地的冰火两重天,本就是这两柄剑昔日残力所导致!”
“今日,老夫便真要试试,这相生相克的双生之剑,究竟孰强孰弱!”
话音未落,他手中赤焰焚天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灼热剑罡如同爆裂的熔岩,带着焚尽万物的决绝之势,直刺而来!
空气被极致的高温灼烧得扭曲爆鸣。
我一声低吼,不敢有丝毫保留,《九幽天神诀》与流萤剑的寒意催谷到极致,幽蓝剑光暴涨,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极寒屏障,悍然迎上!
“铛——!!!”
双剑轰然交击!
并非金铁交鸣,而是极致之火与绝对之冰的疯狂对撞!
赤红与幽蓝的光晕在交锋点剧烈侵蚀、湮灭,爆发出令人窒息的能量涟漪。
恐怖的反震之力顺着剑身传来,我虎口瞬间崩裂,鲜血还未溢出便被冻结,又被炽浪蒸干。
我双臂剧颤,脚下地面寸寸龟裂,每一次能量的冲击都让我脏腑翻腾,只能凭借意志死死支撑着流萤剑。
就在我感觉骨骼都要被那浩瀚力量压碎、即将崩溃的刹那。
对面那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澎湃的力量,竟毫无征兆地……骤然消散了!
一切的抵抗瞬间落空,这极致的变化让我全力前送的力量失去了任何阻碍。
“噗——”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我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流萤剑那幽蓝的剑尖,已毫无阻碍地、轻而易举地刺入了玄炎帝君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猛地缩回手,流萤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我扑上前去,想要扶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声音因巨大的惊骇和慌乱而彻底扭曲:“我.....我不是故意的!前辈!我收不住力……”
他却用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气劲轻轻推开我的手,摇了摇头。
鲜血自他嘴角不断溢出,可他脸上却不见痛苦,反而浮现出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