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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政府大礼堂的气派,是陈兴平和林允棠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的。

屋顶高得能跑马,一排排暗红色的绒面椅子望不到头,空气里飘着新刷油漆和高级香烟混合的,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台上铺着猩红地毯,巨大的领袖像高悬正中,下方一排铺了白布的长桌后面,坐着好些个气度威严的人。

灯光贼亮,打在脸上有点发烫。

林允棠进了这儿都不禁感叹,省城大礼堂,可比县城礼堂漂亮多了!

他们被老刘引着,在前排靠过道的两个空位坐下。

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穿着干部服或军装,胸前别着红彤彤的像章,低声交谈着。

林允棠缩着脖子,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只敢用眼角飞快地瞟一下周围,又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磨破了的布鞋尖。

陈兴平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领导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消失,偌大的礼堂落针可闻。

“同志们!”领导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扩出来,洪亮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表彰一位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了国家财产和人民群众安全的英雄!他,就是我们犀牛村的普通社员,陈兴平同志!”

“哗!”掌声猛地炸开,像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礼堂,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陈兴平身上。

林允棠被这阵势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陈兴平那边靠了靠,手指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

领导开始讲述那个惊心动魄的火车之夜。

陈兴平如何机警地发现异常,如何不顾个人安危扑向歹徒,如何在炸弹即将引爆的千钧一发之际将其夺下……讲得绘声绘色,惊险程度比陈兴平自己经历的还要夸张几分。

“……在生死考验面前,陈兴平同志展现了高度的政治觉悟和英勇无畏的革命精神!经省厅研究决定,特授予陈兴平同志个人一等功!”

掌声再次雷动,比刚才更加热烈持久。

“下面,请陈兴平同志上台领奖!”

陈兴平走了上去。

那位领导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先郑重地将一个沉甸甸的硬壳子证书塞进陈兴平没受伤的左手,然后从旁边秘书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沓用红纸带扎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兴平同志,好样的!这是省里特批的奖金,一百元整!拿着,这是你应得的荣誉!”领导的声音亲切洪亮。

崭新的十元大钞,厚厚一沓!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年头,一百块!

一个壮劳力不吃不喝挣大半年!

紧接着,领导又从托盘里拿起几张印着红字,盖着鲜红大印的票据,塞到陈兴平拿着证书的左手里。

“另外啊,考虑到兴平同志新婚不久,组织上特别奖励‘三转一响’的购买票证一套!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回头拿着这票,到你们县供销社直接提货!”领导的笑容更深了,面对一等功,就得奖励好东西,给大家伙做表率才行!

台下瞬间炸了锅!

“嚯!三转一响!全齐了!”

“我的老天爷,这得是多大脸面!”

“这陈兴平……祖坟真冒青烟了!”

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几乎盖过了掌声。

林允棠在台下,自豪得不行。

自家男人真厉害,一等功都拿了好几次了!

这已经不是陈兴平第一次上台领奖了。

他微微欠身,声音不高但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开:“感谢组织,感谢领导。”

领导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左肩,力道不小:“好好干!组织信任你这样的好同志!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又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勉励,“省里刚批了个助农试点项目,选点在你们犀牛村附近几个公社,我看你年轻有为,有胆识,敢担当!这个项目牵头人的担子,组织上考虑交给你!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给你们村、你们公社争取资源、技术的好机会!怎么样,有信心挑起来吗?”

陈兴平没想到,竟然还有助农项目。

他没有丝毫犹豫,迎着领导殷切的目光,斩钉截铁:“有!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好!好!”领导开怀大笑,用力又拍了他两下,“散会了去后面办公室,找李秘书签个字,把项目书拿回去好好看看!”

表彰大会在更高潮的掌声和《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雄壮音乐中结束。

人群像退潮般涌向出口。

陈兴平在后台签好字,领了那份印着“省农业扶持重点项目”抬头的文件,又仔细地把一百块钱现金和那几张闪着金光的“三转一响”票证叠好,连同项目书一起,塞进中山装的内兜,紧贴着心口。

林允棠挤到他身边,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没褪去,眼睛亮得惊人:“兴平!三转一响咋都不缺哎。”

“没事,我到时候领了给卖了,给家里添置点别的东西。”

旁边的人听了羡慕得不行。

陈兴平啥家庭啊。

三转一响都不缺!

好家伙,真是太他妈有钱了!

陈兴平牵着林允棠的手说道,“走吧,我送你去国营饭店点菜,你在那等着我吃饭,我先去彪哥那儿拿东西,我们就回家了。”

“还去啊?”林允棠脸上的喜色僵了一下,有些担心。

“嗯,我拿了手表回去卖,得拿着。”陈兴平言简意赅,林允棠也没再说啥了。

老城区迷宫般的巷子依旧灰扑扑。离彪哥那个大杂院还有几十米远,就感觉气氛不对。

往常后半夜依旧喧闹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只有头顶晾晒的破衣服在风里无精打采地晃荡。

院门虚掩着,门口守着的也不是平时那几个嬉皮笑脸的汉子,而是两个面生的壮小伙,眼神警惕,腰杆挺得笔直,像两根钉子楔在那里。

看见陈兴平过来,其中一个认出了他,微微侧身让开条缝,低声道:“陈哥,彪哥在里面…办事。”

陈兴平点点头,推门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那些帆布棚子摊位都收了,一个人影都没有,静得可怕。

只有院子最深处,那扇包铁皮的大木门敞开着,里面仓库惨白的灯光泄出来,像一张吞噬光线的巨口。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劣质烟草味,随着阴冷的空气,猛地从仓库里扑出来,直冲鼻腔!

陈兴平脚步没停,径直走了进去。

仓库里灯火通明,亮得刺眼。巨大的圆桌被粗暴地推到墙角,碗碟碎了一地,红烧肉的油汤和酒液混在一起,洇湿了大片水泥地。

彪哥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大马金刀地坐在仓库中央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上,嘴里斜叼着根燃了半截的烟卷,烟雾缭绕中,他脸上溅着几道刺目的血点子,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他面前的地上,跪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件半新的灰色干部服,此刻却沾满了灰尘、油污和暗红的血迹。

男人脸色死灰,浑身筛糠似的抖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左手被两个精壮汉子死死按在一块厚实、满是油腻和刀痕的榆木砧板上。

他的小拇指被强行掰直了,死死钉在砧板中央。

老烟枪佝偻着背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个破搪瓷盆,盆沿也在微微发颤。

麻杆面无表情地站在彪哥身后,手里拎着一把厚背的斩骨刀,刀口在灯光下闪着冷森森的寒光,刃口上还沾着新鲜的,粘稠的暗红色。

仓库里弥漫着绝望的恐惧和刺鼻的血腥,空气都凝滞了。

陈兴平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彪哥抬眼看了过来,脸上那股择人而噬的狠厉瞬间收了大半,硬挤出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溅血的脸膛上显得格外狰狞。“哟,兄弟!回来了?大会开得风光吧?”

他声音洪亮,看到陈兴平来了,高兴得不行。

地上跪着的男人,那个所谓的“二表哥”,听到“兄弟”两个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起头,鼻涕眼泪横流地看向陈兴平,眼神里爆发出疯狂的乞求:“兄…兄弟!救命!救我啊兄弟!我错了!我真错了!彪子…彪子他疯了!他要剁我手啊!看在…看在我姑奶奶份上…啊!”

他话没喊完,按着他手的汉子猛地发力,把他的脑袋狠狠掼在冰冷的砧板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后面的话全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彪哥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只剩下冰冷的厌恶。

他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屁股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声音不高,却像冰坨子砸在地上:“聒噪!麻杆儿!还等啥?等着老子给你唱段《借东风》助兴?”

“是,彪哥。”麻杆的声音毫无波澜。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砧板上那只绝望颤抖的手。

斩骨刀被他稳稳举起,刀口对准了那根被死死按住的小拇指关节。

跪着的男人发出非人的、濒死般的嚎叫,身体疯狂扭动,却被死死按住。

麻杆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手臂肌肉猛地绷紧,厚实的刀背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干脆利落地向下挥落!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牙根发酸的脆响!干净,利落,像劈开一节干透的柴禾棒子。

“呃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爆发,瞬间又戛然而止——那男人痛得直接背过气去,瘫软在地,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一截断指,带着一点皮肉牵连,滚落在油腻的砧板上,兀自微微抽搐了几下。

老烟枪端着盆的手剧烈一抖,差点把盆扔了,赶紧把盆凑到砧板边。

麻杆用刀尖一挑,那截断指精准地落入盆中,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彪哥看都没看地上昏死过去的“二表哥”,站起身,随手从旁边扯了块脏兮兮的抹布,胡乱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点子,朝陈兴平走过来,脸上重新堆起那副江湖气的笑容,仿佛刚才那血腥一幕只是拍死只苍蝇。

“妈的,让兄弟你见笑了!”他走到陈兴平跟前,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陈兴平没受伤的左肩,“家里出了条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不拾掇拾掇,规矩就坏了!规矩一坏,人心就散!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陈兴平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昏厥的人,扫过砧板上那滩新鲜的血污,最后落在彪哥脸上,点了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该清的,就得清干净。”

“对喽!”彪哥像是得了圣旨,畅快地大笑起来,震得仓库顶棚落灰,“还是兄弟你懂我!”他大手一挥,“麻杆,把东西拿过来!”

麻杆立刻放下刀,快步走到仓库角落一个上了锁的大木箱旁,掏出钥匙打开,从里面提出一个沉甸甸的,半旧的灰色人造革旅行袋,走过来递给彪哥。

彪哥接过袋子,直接塞到陈兴平怀里,分量不轻。“兄弟,点点!五十块上海牌7120,最新款的日历表!走时准得像他妈小闹钟!彪哥答应你的,一块不少!”

陈兴平拉开旅行袋拉链,瞥了一眼。里面用软布分隔包裹着,码放得整整齐齐,全是崭新的银色上海牌手表,表盘上的日历小窗在灯光下反着光。

他拉上拉链,点点头:“谢了,彪哥。”

“咱兄弟俩,说这个!”彪哥豪气地一摆手,随即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血腥和烟草混合的气息,“兄弟,省城这块地界,甭管地上地下的路,哥都替你铲平溜了!你只管放开手脚,该发财发财!往后有啥难处,有啥好买卖,一个电话,刀山火海,哥给你趟!”

他顿了顿,下巴朝地上那个方向扬了扬,眼神再次变得阴鸷:“这种不开眼的玩意儿,有一个算一个,哥替你剁干净!”

陈兴平提着沉甸甸的旅行袋,看着彪哥溅血的脸和狠厉的眼神,没再多说,只道:“行。彪哥,我先回,家里还有事。”

“成!养好伤!弟妹该等急了!”彪哥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老烟枪!送送我兄弟!”

老烟枪赶紧放下那个装着断指的破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小跑着过来引路。

陈兴平最后看了一眼仓库里的一片狼藉和血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去国营饭店吃了午饭后,下午,陈兴平和林允棠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回程的绿皮火车哐当哐当,节奏沉闷。

上了车后,林允棠小声问道。

“兴平……那包里…真是三十块表?”

“嗯。”

“那…那得值多少钱啊?”

“不少,等回去了,我给你整一块戴上,这样看时间方便。”

“不用了,太贵了。”

“这有啥,手表就是拿来戴的!”

两人聊着天,到家已是深夜。

陈明德和王秀兰见林允棠两人回来了,高兴得不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灰青色的晨雾还没散尽,陈兴平就起来了。

他没惊动还在熟睡的林允棠,悄无声息地摸出装手表的旅行袋,又塞进去几块用旧报纸包好的杂粮饼子,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清冷的晨雾中。

县城西边,靠近废弃机修厂的那片烂河滩,是另一处“市面”开张的地方。

这里比省城彪哥那个大杂院更隐蔽,也更杂乱。

枯黄的芦苇丛高过人头,坑洼不平的滩地上,人影绰绰。

没有固定的摊位,都是些熟面孔,三三两两聚着,低声交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劣质烟味,还有若有若无的牲口粪便味。

陈兴平的身影一出现在河滩入口那片歪脖子柳树林边上,原本有些嘈杂的低语声瞬间就低了下去。

几道警惕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待看清是他,立刻变成了敬畏和热切。

“兴平哥!”

“兴平哥来了!”

“兴平哥,您咋受伤了?”

几个守在“路口”放哨的年轻后生立刻围了上来,领头的是个叫二狗的,精瘦机灵。

他们看到陈兴平吊着的右臂,都露出担忧。

“没事。”陈兴平摆摆手,声音不高,却让周围几米内的低语都停了。

他的目光扫过河滩,那些原本蹲着、靠着树根的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朝他这边张望。

二狗很有眼色,赶紧从旁边一个破瓦罐里倒出一碗还冒着点热气的开水,双手捧过来:“哥,喝口热的,暖暖。”

陈兴平没接,把左臂夹着的旅行袋往地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蹲下身,动作因为右臂的伤显得有些别扭,但没人敢笑。

他拉开旅行袋的拉链。

当那一排排崭新,银色表壳在清晨微光下反射出冷冽光泽的手表暴露在众人眼前时,整个黑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死死盯着旅行袋里那码放整齐的上海牌7120日历表。

崭新的表带,光亮的表盘,那小小的日历窗口……这些东西散发出的光芒,几乎灼伤了这些常年混迹于黑市底层、见惯了针头线脑的小贩们的眼睛。

这阵势,他们做梦都没见过!

“我…我的娘咧…”二狗手里的破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湿了裤腿都浑然不觉,他哆嗦着手指着旅行袋,“兴…兴平哥…这…这全是…表?上海…上海牌?!”

旁边一个卖耗子药的老汉,手里的破布袋子直接掉了,几包药粉撒了出来。

他浑然不顾,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声音发颤:“额滴神呀…这…这得值多少大洋啊?怕不是…怕不是得三条大黄鱼吧?”

“何止!崭新的上海日历表!黑市上翻着跟头涨!这得有…得有…”旁边一个倒腾粮票的汉子掰着手指头,脸涨得通红,愣是算不出个数。

震惊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看向陈兴平的目光,已经从敬畏变成了近乎狂热的神!

他们知道兴平哥路子野,胆子大,可谁也想不到,他出去一趟,拖着条伤胳膊回来,竟能搞到这种泼天的大货!

还是整整五十块!

这手笔,这能量!

省城的大佬也不过如此吧?

陈兴平没理会周围的震惊和议论。他随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表,掂了掂。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抽气和低语:

“上海7120,带日历,新货。”

他顿了顿,报出一个让所有人心脏再次狠狠一抽的数字:

“一百五,一块。现钱,或等值硬货。”

“嘶——”底下响起一片整齐的倒抽冷气声。

一百五!

老天爷!

供销社里一块普通的上海表,凭票也得一百出头,还得碰运气!

这带日历的新款,黑市上没票?

一百五!

这价码高得离谱,却又…高得让人心服口服!

这可是省城都难搞到的尖货!

五十块啊!

兴平哥敢报这个价,就说明他吃得下,也镇得住!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骚动!

大家伙都想买这手表!

买了来卖,说不定也能赚个几块钱!

“兴平哥!给我留一块!不!两块!我这就回去取钱!”

“兴平哥!我有现钱!我有!先给我!”

“我…我有银元!袁大头!成色顶好的!兴平哥您看看!”

“我有粮票!全国粮票!兴平哥您说个价!”

人群呼啦一下围拢过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惹恼了这位煞神。

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二狗几个赶紧上前,张开手臂把人往后挡了挡,维持着秩序,脸上也满是激动。

陈兴平看着大家伙都这么识货,就知道自己这趟生意做对了,他把手里那块表放回袋中,慢条斯理地拉上拉链,只留了一条缝。

他抬眼,目光扫过几个挤在最前面、平时还算得力、手里也真有点积蓄或硬货的面孔。

“二狗。”

“哎!哥!”二狗一个激灵,赶紧应声。

“柱子。”

“在!兴平哥!”一个敦实的汉子往前挤了挤。

“老蔫。”

“哎…哎!兴平哥吩咐!”一个平时话不多、倒腾工业券的汉子也激动地应道。

陈兴平没废话,左手探进旅行袋的开口,飞快地拿出三块手表。

“啪!”

“啪!”

“啪!”

三块崭新的手表,被他随手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钱,货,天黑前,送过来。”

二狗、柱子、老蔫三人看着桌上的表,眼睛都直了。

巨大的狂喜和压力同时砸下来!

三人几乎是同时扑上去,死死抓住了属于自己的那块表,像抓住了一条通天的金砖!

“谢兴平哥!”

“兴平哥放心!天黑前一定送到!”

“规矩懂!都懂!”

三人紧紧攥着手表,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陈兴平连连鞠躬,然后像中了头彩一样,转身就扒开人群,疯了似的往县城方向跑,生怕慢了一步这到手的富贵就飞了。

黑三这时也回来了。

他看到兴平哥带回来了这么多表,高兴得不行。

“兴平哥,我这就去找销路!这么多好手表,指定有不少人抢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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