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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笔底梅魂寄相思

词曰:

狼毫饱蘸胭脂色,画取寒梅寄寸心。枝上红英含露重,笺中痴意待人寻。

窗棂日暖香微度,砚底墨浓情自深。不向春风夸艳冶,独留清韵付知音。

怡红院的晨光斜斜切过画案,将宣纸上未干的墨迹染成琥珀色。宝玉握着支紫毫笔,笔尖悬在梅枝末梢迟迟未落——那处该点一朵含苞的胭脂梅,却总觉得颜色不对,换了三碟胭脂,染了五遍宣纸,仍不满意。

“二爷这梅枝都快磨穿了。”袭人捧着新研的墨进来,见画案上堆着七八张废稿,每张都有半截遒劲的枝干,却独独缺了那点睛的花,“昨儿林姑娘送来的蔷薇胭脂,最浅那碟带着珠光,何不试试?”

宝玉从善如流,用银簪挑了点浅红胭脂,在指尖揉开。胭脂里混着细碎的珍珠末,在阳光下泛着星子似的光,倒比寻常胭脂多了几分灵气。他俯身落笔时,鼻尖几乎碰到宣纸,睫毛在纸上投下淡淡的影,像两只停驻的蝶。

这一朵花点了足足两刻钟。先以淡粉铺底,再用朱红勾边,最后蘸着那带珠光的浅红点染花心,层层叠叠竟有七重色。待收笔时,宣纸上的梅花仿佛活了过来,花瓣边缘泛着晨露般的光泽,连袭人都看呆了:“这哪是画的,倒像是刚从栊翠庵折来的。”

宝玉却轻轻摇头,指尖抚过画纸右下角的留白:“还差个字。”他取过小楷笔,蘸了点金粉,细细写下个“颦”字——是黛玉的小字,笔画间藏着几分刻意的笨拙,倒比平日里的书法多了几分真心。

正待将画收起,就见茗烟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手里攥着片沾着泥的绿萼梅瓣:“二爷!林姑娘在沁芳闸那边掐梅花呢,雪雁说让您……”话未说完,就被宝玉推着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临出门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将那幅梅花图折成小方,塞进袖袋。指尖触到画纸的温热,像触到了谁的掌心,引得心跳都乱了半拍。院外的海棠树抽出了米粒大的新芽,沾着晨露,在风里轻轻晃,倒比盛开时更让人欢喜。

沁芳闸的水汽漫过石阶,将青苔润得发亮。黛玉正站在梅树下,手里掐着枝绿萼梅,指尖被花刺扎出个小红点,却浑然不觉。雪雁在旁絮絮叨叨:“姑娘仔细手,前儿才好的风寒,别又招了凉。”

“你看这花苞。”黛玉指着枝头最饱满的那朵,声音轻得像叹息,“再等三日,定能全开了。”话音未落,就见宝玉从柳树后转出来,月白袄子的袖口沾着点胭脂红,显然是刚画完画。

“林妹妹。”他笑着走上前,袖袋里的画纸硌着肋骨,倒比平日里更觉踏实,“我那儿新得了幅好画,想请你指点指点。”黛玉挑眉时,鬓边的珍珠耳坠晃了晃,映得她眼底也泛起光:“宝二爷的画,哪里用得着我指点。”

说话间,两人沿着水闸慢慢走。宝玉趁机掏出画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黛玉低头去看时,呼吸忽然顿住——那枝胭脂梅生得极像前日她鬓边插的那朵,连花瓣上被风吹皱的纹路都分毫不差,而右下角那个“颦”字,金粉里混着点胭脂色,显然是用他指尖的余温晕开的。

“这花……”黛玉的指尖轻轻落在花瓣上,宣纸上的胭脂竟与她指尖的红点融在了一起,“画得太实了。”嘴上说着挑剔的话,耳根却悄悄红了,像被画里的梅花染了色。

宝玉心里一松,反倒笑了:“原是照着你鬓边那朵画的,许是看得太真,倒失了神韵。”他见黛玉指尖的红痕,忙从袖中摸出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正是前日黛玉送的那方,上面的绿萼梅已被他摩挲得发亮。

黛玉接过帕子,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觉出不对。帕子边角多了几针细密的绣线,原是她那日赶工漏绣的地方,此刻竟被人用同色的丝线补得严丝合缝,针脚比她自己绣的还要匀净。

“你……”她抬头时,正撞见宝玉躲闪的目光,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风从水面吹过来,卷着梅香扑在两人脸上,画纸上的胭脂梅仿佛也随着风轻轻颤动,将满纸的情意抖落在湿润的空气里。

第二折 帕上针脚藏心语

词曰:

素帕裁成雪色匀,银针穿起意千重。梅枝暗度三分雅,蝶影深藏一点痴。

灯下挑丝凝远念,窗前走线寄相思。莫言此物寻常甚,字字行行皆是诗。

潇湘馆的烛火摇摇晃晃,将黛玉的影子投在帐上,忽长忽短,像个捉摸不定的谜。她把宝玉送的那幅梅花图铺在妆奁上,指尖一遍遍抚过那个“颦”字,金粉沾在指腹,在烛火下闪着细碎的光。

“姑娘,该睡了。”紫鹃端着安神汤进来,见她对着画儿出神,忍不住打趣,“宝二爷这画是越画越好了,连花瓣上的露珠都像真的。”黛玉没接话,从妆匣里取出方素白绫帕——是早就备好的料子,比寻常帕子厚了三分,最适合绣细密的针脚。

紫鹃知她心意,忙取来丝线匣子:“用哪色线?石青的衬梅枝,银白的绣花瓣,再用点胭脂红点睛,定是好看的。”黛玉却挑了支豆绿的线,穿在针上:“就用这个。”

豆绿线在素帕上慢慢游走,先勾勒出梅枝的轮廓,枝干要虬劲,却不能失了风骨,像极了宝玉画里的笔意。黛玉的指尖在帕上游动,针脚时而细密如鳞,时而疏朗如星,倒比写诗时更用心。

绣到花苞时,她忽然停了手。烛火映着帕子上的半成品,梅枝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起白日里在沁芳闸,宝玉鬓边沾着的那片绿萼梅瓣,她忽然有了主意,换了支玉色丝线,在梅枝下绣了只半展翅膀的蝴蝶——翅尖沾着点梅粉,像是刚从花蕊里钻出来。

这帕子绣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黛玉才将最后一针收线,指尖已被针扎出好几个小血点,渗在帕子的边角,像极了雪地里不小心滴落的胭脂。她把帕子叠成小小的方块,用细麻绳系好,藏在袖袋里,才肯躺下歇息。

梦里全是梅枝和蝴蝶。宝玉拿着她绣的帕子,在梅树下笑得眉眼弯弯,忽然一阵风吹来,帕子上的蝴蝶竟活了过来,绕着两人飞了三圈,化作漫天的梅花雨。黛玉想伸手去接,却怎么也够不着,急得醒了过来,额角全是汗。

“姑娘做噩梦了?”紫鹃端着洗脸水进来,见她脸色发白,忙递过杯温水,“刚听见老太太那边传话,说张道士今儿一早就到,让姑娘们都去荣庆堂见见。”黛玉点点头,对着镜子梳头时,才发现鬓角的发丝都熬得有些散乱,像帕子上未绣完的梅枝。

去荣庆堂的路上,远远就看见宝玉和探春走在前面。宝玉穿着件石青袄子,腰间系着的玉佩叮咚作响,听见脚步声回头时,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黛玉下意识地攥紧袖袋里的帕子,指尖触到那方温热的绫罗,心竟比往日跳得更急了。

“林妹妹。”宝玉放慢脚步等她,眼角的余光总往她袖袋瞟,“昨儿那画……你觉得还好?”黛玉抿着唇笑,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布包递过去:“原想回赠你幅字,偏生手笨,绣了个玩意儿,别嫌弃。”

布包刚递过去,就见贾母的丫鬟琥珀远远走来,笑着喊:“老太太正等你们呢!”两人慌忙收起帕子,并肩往荣庆堂去。宝玉的手揣在袖袋里,紧紧攥着那方布包,能清晰地摸到帕子上凸起的梅枝和蝴蝶,像摸到了谁的心跳,烫得指尖发颤。

荣庆堂的炭盆烧得正旺,张道士穿着件紫色道袍,手里捻着串念珠,见宝玉进来,眼睛笑得眯成条缝:“宝二爷近来气色越发好了,想来是有喜事将近。”宝玉的脸腾地红了,偷偷去看黛玉,见她正低头喝茶,耳尖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倒比帕子上的胭脂梅更动人。

第三折 道观玄机泄天机

词曰:

鹤氅飘萧入府来,念珠转动玄机埋。言辞隐晦藏深意,眉眼分明露喜怀。

一卦姻缘牵玉帛,三言谶语点情骸。荣国府内春风动,暗把红绳系两钗。

张道士在荣庆堂的紫檀木椅上坐定,鹤氅上的白绒毛沾着点雪粒——今早来时路上下了阵微雪,落在梅枝上,倒添了几分仙气。他接过贾母递来的茶,目光在宝玉和黛玉身上转了圈,忽然抚着胡须笑:“贫道今儿来,一是为老太太和姑娘们祈福,二是给宝二爷带了件好东西。”

说罢,从随身的锦囊里取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块通灵玉,色泽竟与宝玉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的字不同,写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的对偶句:“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这是前年在玄真观挖到的,原是块古玉,贫道瞧着与宝二爷的玉有缘,特意带来相赠。”张道士将玉递到宝玉面前,指尖似不经意地在玉上划了个圈,“两块玉凑在一起,倒像天生的一对。”

贾母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接过玉仔细瞧:“果然是好物件,瞧这水头,比宝丫头那块金锁还亮。”这话一出,宝钗的脸微微一红,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而黛玉的目光落在那玉上,又悄悄移开,像是被什么刺了眼。

宝玉把玉揣进袖袋,正碰到黛玉送的那方帕子,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抬头时,正对上张道士的目光,老道冲他挤了挤眼,那眼神里的深意,倒比这满屋子的炭火气还要热。

“贫道还给姑娘们算了几卦。”张道士取出三枚铜钱,在龟甲里摇了摇,“林姑娘的卦象最是奇特,上上签,却带了点波折,像极了寒冬里的梅,要熬过风雪才能开到最盛。”

黛玉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帕子上的蝴蝶仿佛要被她攥碎了。“那宝丫头呢?”贾母最疼宝钗,忙追问。张道士又摇了摇龟甲:“薛姑娘是牡丹命,富贵安稳,只是……”他故意顿了顿,“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得看天意。”

宝钗脸上的笑淡了些,却依旧端庄:“多谢道长吉言,缘分自有天定,强求无益。”她说这话时,目光往宝玉身上瞟了瞟,见他正低头把玩那方新得的玉,像是没听见,眼底掠过一丝黯然。

宝玉忽然抬头:“道长能给我和林妹妹合个卦吗?”这话一出,满屋子都静了,连炭盆里的火星都像是屏住了呼吸。贾母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这孩子,胡说什么。”嘴上责备着,眼里却满是欢喜。

张道士乐得合不拢嘴,取出六枚铜钱,让宝玉和黛玉各握三枚。黛玉的指尖刚碰到铜钱,就觉出冰凉的金属上沾着点胭脂——是宝玉指尖的,想来是画梅时没擦干净。她的心跳得飞快,握着铜钱的手微微发颤。

卦象出来时,连老道都吃了一惊。六枚铜钱竟摆出个罕见的“鸳鸯戏水”卦,铜钱的正面都朝上,像两朵并蒂的莲。“奇了奇了!”张道士抚着胡须,“贫道算卦三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准的姻缘卦,看来二位是天定的缘分,谁也拆不散。”

黛玉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炭火烤过似的,忙低下头去喝茶,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却没尝出半点滋味。宝玉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得老高,袖袋里的帕子被他攥得发皱,能清晰地摸到那只玉色蝴蝶,仿佛正振翅欲飞。

荣庆堂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黛玉望着窗外的梅枝,忽然觉得张道士的话像这阳光,虽有些刺眼,却把藏在心底的那点念想照得明明白白——原来有些情意,早就像帕子上的针脚,密密麻麻,藏不住了。

第四折 园中风声传闲语

词曰:

风过回廊语渐哗,闲言碎语落谁家。人前故作寻常态,背后私将红线夸。

黛玉心惊藏袖帕,宝玉意动数梅花。满园春色关不住,一缕情丝已发芽。

从荣庆堂出来,园子里的丫鬟仆妇看宝玉和黛玉的眼神都变了。路过沁芳闸时,几个小丫头正聚在柳树下说笑,见他们过来慌忙散开,却还是有几句闲话飘进耳朵里。

“听说了吗?张道士给宝二爷和林姑娘算的卦,是天定的姻缘呢!”

“我就说他俩般配,你瞧宝二爷画的那梅花,分明就是照着林姑娘画的。”

“老太太瞧着也欢喜,许是过了年就要下聘了……”

黛玉的脸越听越红,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裙角扫过路边的枯草,带起细小的尘。宝玉跟在她身后,听着这些话,心里竟比喝了蜜还甜,故意放慢脚步,想让那些闲话再多飘进黛玉耳朵里几分。

“这些人就爱嚼舌根。”黛玉低声嗔怪,却没真的生气,指尖绕着披风的系带,“不过是算个卦,哪就扯到下聘了。”话虽如此,想起张道士的话,想起那两块凑成一对的玉,心跳还是慢不下来。

走到潇湘馆门口,就见紫鹃和袭人站在月洞门旁说话,见他们过来忙闭了嘴,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姑娘回来了?”紫鹃接过黛玉的披风,目光往她袖袋瞟了瞟,“厨房炖了冰糖雪梨,我去给您端来。”

袭人也笑着对宝玉说:“二爷,刚才北静王府派人来,说前儿借的那幅《寒江独钓图》想再借些日子,让您给回个话。”宝玉点点头,眼睛却离不开黛玉,直到她走进屋,才恋恋不舍地往怡红院去。

刚走没几步,就被探春拦住了。三姑娘手里拿着支刚折的红梅,见了他,笑得促狭:“宝二哥,恭喜啊。”宝玉明知故问:“恭喜什么?”探春用梅枝点了点他的胸口:“恭喜你得了个‘天定的姻缘’啊,张道士的话,总不会错的。”

宝玉的脸腾地红了,挠着头傻笑:“三妹妹别取笑我。”探春却收起玩笑,正色道:“说真的,林姐姐人是极好的,就是身子弱了些,你若真娶了她,可得好好待她,别让她受委屈。”

这话正说到宝玉心坎里,他用力点头:“我定会护着她,比护着我自己还用心。”探春见他说得认真,心里也替他们欢喜,把那支红梅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吧,就当是我提前送的贺礼。”

宝玉握着红梅往怡红院去,路过宝钗的蘅芜苑时,见她正站在廊下翻书。阳光落在她身上,藕荷色的袄子泛着柔和的光,倒比平日里更显安静。宝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打了声招呼:“宝姐姐。”

宝钗合上书,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红梅上,又移开:“听说张道士给你算了好卦?”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宝玉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沉默地站了会儿,宝钗忽然笑了:“那我就先恭喜你了,希望你和林妹妹……能好好的。”

她的笑容里带着点释然,又有点黯然,像秋日里最后一朵菊花,虽依旧端庄,却少了几分往日的鲜活。宝玉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摆摆手打断:“快回去吧,袭人该等急了。”

回到怡红院,宝玉把那支红梅插在瓶里,又小心翼翼地展开黛玉送的帕子。阳光下,豆绿的梅枝和玉色的蝴蝶越发清晰,针脚里还沾着点细小的绒毛,想来是她绣时不小心蹭上的。他忽然觉得,这满园的春色,都不及帕子上的这枝梅动人。

窗外的海棠树又抽出了些新芽,嫩绿的颜色在风里轻轻晃。宝玉摸着帕子上的蝴蝶,忽然盼着春天能来得再快些,那样,他就能像这蝴蝶一样,时时绕着黛玉这枝梅飞了。

第五折 寒夜探病诉衷肠

词曰:

寒风入夜卷残沙,病骨支离瘦影斜。烛下惊闻窗外步,榻前喜见意中他。

轻言软语消愁绪,细语温言解困乏。莫问深情何处寄,一杯暖茗胜繁花。

入夜后,风忽然紧了,卷着残雪打在窗纸上,发出簌簌的响。黛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头又开始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扎。紫鹃端来的药汤喝了两碗,也不见好,反而觉得浑身发冷,像坠进了冰窖。

“姑娘再忍忍,我去请太医。”紫鹃急得直搓手,正待披衣出门,就听窗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极轻,却很有节奏,像是怕惊扰了谁。

“是……是宝二爷吗?”紫鹃试探着问。窗外传来低低的回应:“是我,林妹妹怎么样了?”黛玉心里一动,忙让紫鹃开门。

宝玉披着件黑貂披风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鬓角沾着点雪粒。他手里提着个食盒,打开时里面是碗热腾腾的姜糖茶,还冒着白气:“袭人说你许是受了风寒,让我煮了这个送来,喝了能暖和些。”

黛玉撑着坐起来,靠在引枕上。宝玉亲自端过茶碗,用小勺舀了些,吹凉了才递到她嘴边。姜糖的辛辣混着红糖的甜,慢慢漫过舌尖,顺着喉咙滑下去,竟真的驱散了些寒意。

“头还疼吗?”宝玉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眼里满是心疼,“都怪我,上午在荣庆堂不该让你受冻。”黛玉摇摇头,喝了口茶:“不关你的事,许是前儿的风寒没好利索。”

两人沉默地坐着,烛火在他们之间跳动,将影子投在墙上,像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宝玉忽然想起袖袋里的帕子,忙取出来:“你绣的这蝴蝶,真好看。”他指着帕子上的蝶翅,“这翅尖的梅粉,是用胭脂调的吧?”

黛玉的脸微微一红:“胡乱绣的,让你见笑了。”宝玉却郑重地将帕子叠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我要天天带在身上,就像……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这话太过直白,黛玉的心跳得飞快,忙转过头去看窗外,却见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着院里的梅枝,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像谁在悄悄落泪。

“张道士的话……”宝玉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息,“你别往心里去,若是不喜欢,我去跟老太太说……”话未说完,就被黛玉打断:“谁说我不喜欢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像冰凌落在玉盘上。宝玉猛地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那里面藏着的情意,比碗里的姜糖茶还要烫,烫得他心里发颤。

“我……”宝玉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林妹妹,我定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黛玉的眼眶忽然红了,忙低下头去喝茶,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却不觉得疼。她知道,这句话,她等了太久太久,像等了一个冬天,终于等到了春天的消息。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在梅枝上,将枝头的花苞映得发白,像快要绽开的样子。宝玉握着黛玉的手,她的手很凉,他用自己的手一点点焐着,心里忽然觉得,只要能这样握着她的手,哪怕等再久的冬天,也值得。

紫鹃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悄悄退了下去。她望着院里的梅树,忽然觉得,这冬天快要过去了,春天,该来了。

第六折 贾母属意定亲期

词曰:

暖阁茶香笑语温,高堂属意定姻缘。红绳暗系三生约,玉盏轻斟百岁欢。

不问浮名与薄利,只缘心意两相连。满园梅蕊含情待,只等春风第一笺。

次日上午,荣庆堂的气氛格外热闹。贾母坐在上首,手里摩挲着张道士送来的那两块玉,越看越欢喜,时不时往宝玉和黛玉身上瞟,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老太太,这两块玉真是天生一对,连水头都一样。”王夫人凑趣道,给贾母续了杯茶,“张道士说了,这是天定的姻缘,错不了。”邢夫人也跟着笑:“可不是嘛,宝二爷和林姑娘自小一处长大,情分早就不同了。”

黛玉坐在下手,听着这些话,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头几乎要埋到胸口。宝玉坐在她旁边,手里把玩着那方绣帕,时不时偷偷看她,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我看啊,这事就这么定了。”贾母放下玉,拍了拍手,“过了年,就请人去林家老宅那边说合,虽然林姑爷和林太太多年不在了,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她看向宝玉,“你可得好好待林丫头,若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

宝玉忙站起来作揖:“孙儿定当善待林妹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说得郑重,眼睛却望着黛玉,那眼神里的情意,比说再多的话都管用。

黛玉的眼圈忽然红了,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贾母见了,越发心疼:“好孩子,以后这荣国府就是你的家,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她又对王夫人说:“给林丫头做几身新衣裳,挑最好的料子,开春就要用呢。”

王夫人笑着应下,又问:“那聘礼的事……”贾母想了想:“不用太张扬,但该有的体面不能少。把库房里那套点翠头面取出来,再备上六十匹上等绸缎,二十箱茶叶,也就差不多了。”

宝钗坐在旁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她端起茶盏,遮住眼底的黯然,心里忽然明白,有些缘分,终究是强求不来的。

“宝丫头,”贾母忽然看向她,“你也别愁,凭你的模样和性子,定能找个好人家。”宝钗放下茶盏,笑着福了福身:“多谢老太太关心,姻缘自有天定,我不急。”

说笑间,琥珀进来禀报:“老太太,北静王妃派人送了些年货来,还有给林姑娘的一盒东珠,说是配新衣裳正好。”贾母越发欢喜:“看来这门亲事,连王爷王妃都赞成呢。”

黛玉接过那盒东珠,珠子圆润饱满,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忽然想起宝玉送的那幅梅花图,想起自己绣的那方帕子,想起昨夜他说的那句“一辈子都对你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再也容不下半点忧愁。

宝玉看着黛玉手里的东珠,忽然觉得,这满园的梅花,这贵重的珠宝,都不及她眼底的那点笑意。他悄悄从袖中摸出那方帕子,在众人不注意时,塞到黛玉手里。

黛玉攥着帕子,指尖触到那熟悉的梅枝和蝴蝶,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了。因为她知道,春天已经在路上了,而她的春天,就是眼前这个眼里只有她的少年。

荣庆堂的炭盆烧得正旺,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红的。贾母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黛玉刚进府时的样子,小小的,怯怯的,像只受惊的小鹿。如今,这只小鹿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树,她这颗心,也总算能放下了。

第七折 梅梢待放盼春风

词曰:

梅蕊含香待雪融,痴心暗许两情浓。红笺欲寄相思语,素帕先传肺腑衷。

月下盟言犹在耳,堂前属意已昭容。只待东风吹第一,满园春色映花红。

从荣庆堂回来,潇湘馆的梅枝仿佛一夜之间饱满了许多。黛玉站在廊下,看着枝头那些鼓鼓囊囊的花苞,忽然觉得它们像极了自己此刻的心情,满满当当的,快要装不下了。

“姑娘,你看这枝。”紫鹃指着最东边的那枝,上面有个花苞已经微微绽开了点缝,露出里面粉嫩的花瓣,“估摸着再过两日,就能全开了。”黛玉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花苞,像碰着什么稀世珍宝。

宝玉的丫鬟茗烟送来封信,是宝玉亲笔写的,字里行间都是欢喜:“林妹妹,老太太说过了年就下聘,我已经让袭人把那幅梅花图装裱好了,想挂在你屋里,你说好吗?”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个得意的孩子。

黛玉看着信,忍不住笑了,提笔回了几句:“画儿不必挂,我收着就好。倒是你那两块玉,该好好收着,别又像从前那样乱丢。”写罢,又觉得太像说教,添了句“园里的梅快开了,若开了,记得叫我”,才让雪雁送去。

接下来的几日,园子里处处都透着喜气。王夫人让人送来了几匹新料子,都是上好的杭绸和苏绣,说是给黛玉做新衣裳的。贾母也时常派人来问寒问暖,送些滋补的汤水,倒比待宝玉还上心。

宝钗也来过几次,每次都带着些新奇的玩意儿,有时是苏州新出的花露,有时是她亲手做的点心。两人坐在屋里说话,虽不如从前那般亲近,却也客气融洽,像两只知道彼此心意,却又懂得保持距离的蝶。

宝玉更是几乎天天都来潇湘馆,有时带着本新得的诗集,有时拿着幅刚画的画,有时什么都不带,就坐在廊下陪着黛玉看梅,说些寻常的闲话。阳光好的时候,他会给她读诗,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春风拂过梅枝。

“你看这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像不像你院里的梅?”宝玉指着诗卷上的句子,眼里闪着光。黛玉笑着点头:“是像,只是少了点人气。”宝玉不明所以,她却红了脸,没再往下说——她想说的是,有他在身边,这梅才更有滋味。

除夕夜,荣国府张灯结彩,处处都是欢声笑语。黛玉跟着贾母守岁,坐在宝玉旁边,手里捧着杯暖酒。窗外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的光映在她脸上,像开了满脸的花。

“林妹妹,”宝玉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等过了年,梅花开了,我就带你去苏州,看你家老宅的那株百年梅树,好不好?”黛玉的心跳得飞快,轻轻“嗯”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鬓边的银簪,正是那日送她又被她送回的那支,此刻在灯火下闪着光,像枚小小的星。

守岁到半夜,黛玉有些乏了,先回了潇湘馆。躺在床上,听着远处的鞭炮声,她忽然觉得,这十几年的漂泊和孤寂,都像这场冬天的雪,快要融化了。而春天,带着满枝的梅花,带着宝玉的笑脸,正在不远处等着她。

窗外的梅枝上,那个最先绽开的花苞已经完全打开了,粉嫩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极了宝玉画里的那朵。黛玉知道,用不了多久,这满园的梅都会开,而她的春天,也会像这梅花一样,热热闹闹地来。

她摸了摸袖袋里的那方帕子,帕子上的梅枝和蝴蝶仿佛也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颤动。这个冬天,终于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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