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劫后余波思整顿(词:东风第一枝·筹谋)
残雪融泥,寒梅落瓣,朱门渐有春意。账房算尽枯荣,庭院扫开狼藉。当票赎罢,珠翠返、鬓边重缀。议重整、田庄商铺,更要细查亏空弊。
宝玉沉思,黛玉蹙眉,共商家族生计。裁冗员、省却虚耗,理产业、厘清明细。三更未寐,灯影下、条陈满纸。待春来、万象更新,再把故园修葺。
荣国府的晨雾里,多了些不一样的声响。不再是丫鬟们的嬉笑打闹,而是账房先生老王头带着徒弟们清点库房的算盘声,噼啪作响,像在敲打旧日的慵懒。宝玉穿着半旧的青布棉袍,正跟着林之孝查点田庄账目,指尖划过\"通州庄头欠租三百石\"的记录,眉头拧成个结。
\"这庄头姓周,是前几年赖大引荐的,\"林之孝的手指在账册上敲得笃笃响,指甲缝里还沾着墨汁,\"去年说是遭了蝗灾,减了一半租子,如今看来怕是虚报。\"
黛玉裹着件月白披风,正对着铺开的田契地图出神。她用银簪在\"苏州水田\"的位置画了个圈:\"这里的收成最好,却总说'水涝歉收',定是管庄的人私吞了。不如派个可靠的人去清查,就说要改种新稻种,需实地丈量。\"
正说着,王熙凤的陪房平儿匆匆进来,手里攥着张单子,脸色发白:\"二奶奶,三奶奶,刚查出来,府里的绸缎庄这三年亏空了两万两,管事的竟是国丈府旧人,上个月卷着货款跑了。\"
宝玉把账册往桌上一拍,砚台里的墨汁溅到\"绸缎庄\"三个字上,晕成个黑团:\"早就觉得那管事油滑,果然是国丈的眼线!\"他转向黛玉,\"得赶紧派人去苏州织造府,咱们还有三成股份在那儿,可不能再出岔子。\"
黛玉却拿起那张亏空单,指尖点着\"采买价高于市价三成\"的记录:\"问题不在跑了的管事,而在采买环节。你看这单子,每次采买都经赖大家的手,这里面定有猫腻。\"
窗外传来一阵喧哗,是赖大媳妇带着几个管家媳妇闹来了,堵在垂花门骂骂咧咧。\"凭什么裁我们的月钱?\"赖大媳妇叉着腰,金镯子在阳光下晃得刺眼,\"我们伺候贾府三代人,如今刚过了难关就卸磨杀驴?\"
宝玉正要出去理论,被黛玉拉住。她对着平儿低语几句,平儿点头而去。不多时,平儿带着两个老嬷嬷回来,手里捧着几本账册:\"赖大媳妇,这是你男人去年替府里采买木料的账单,每根柱子都比市价多报五两,三年下来,够府里半年用度了。\"
赖大媳妇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里还硬着:\"那是...那是运费!\"
\"运费单子在这里,\"黛玉从账册里抽出张票据,声音清冽如冰,\"上面写着'包运包卸,概不另收'。要不要请林之孝去问问木行老板?\"
赖大媳妇看着周围仆妇们鄙夷的眼神,再也撑不住,捂着脸跑了。宝玉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黛玉为何坚持要\"先清内鬼\"——这荣国府的亏空,一半是外面的盘剥,一半是内里的蛀虫。
暮色渐浓时,宝玉和黛玉坐在暖阁里,面前摊着张写满字的宣纸,是黛玉草拟的\"整顿十条\":裁冗员、核采买、清田租、整商铺、查账目、定新规、奖勤谨、罚贪墨、办学堂、立族规。
\"办学堂那条,\"宝玉指着宣纸,\"是不是要请先生教子弟们读书?\"
黛玉点头,指尖划过\"族规\"二字:\"不光读书,还要教他们学算账、辨是非。你看府里这些子弟,不是斗鸡走狗,就是骄纵蛮横,再不管教,迟早要败光家业。\"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妆匣里取出个锦囊,里面是几锭碎银,\"这是我攒的月钱,先拿去修缮学堂,就用原来的梨香院,那里清静。\"
窗外的灯笼次第亮起,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宝玉的指腹有账册磨出的薄茧,黛玉的指尖沾着淡淡的墨香,在\"族规\"二字上轻轻一点,仿佛落下一枚沉甸甸的印。
第二折 旧人抵触新政难(词:锦缠道·阻力)
旧习难除,管事们多抵触。借故推、百般延阻。说什么\"祖制不可改\",骄横如故,暗中还使绊子。
黛玉明察,宝玉决断,将歪风严处。撤赖家、另择忠仆,把田庄商户,一一换过心腹。虽惹得、怨声载道,却也初见成效,库房渐丰足。
梨香院的蛛网刚被清扫干净,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负责洒扫的周瑞家的故意把水桶往新铺的青砖上泼,水痕漫过\"学堂重地\"的木牌,嘴里嘟囔着:\"好好的院子改成学堂,这不是瞎折腾吗?姑娘少爷们哪用学这些粗活计。\"
黛玉正带着紫鹃往墙上贴《朱子家训》,听见这话,转身时手里的糨糊刷停在半空:\"周妈妈,去年你儿子在绸缎庄当差,挪用了五十两公款,按规矩该送官究办,是老太太念旧情才饶了他。如今让你做点事,就这般推诿?\"
周瑞家的脸一红,嗫嚅着不敢再言,却在转身时故意撞翻了墙角的砚台,墨汁泼在刚写好的\"劝学文\"上,晕成个黑团。黛玉没再理她,只让紫鹃取来新纸重写,笔尖在纸上划过,力道比刚才重了三分。
更大的阻力来自荣国府的旁支。贾芹掌管着家庙的香火钱,听说要清查账目,连夜带着戏班的小旦往赖大媳妇家钻,躲在夹道里商量对策:\"他们要真查起来,咱们这几年吞的香火钱可够喝一壶的!得想个法子搅黄了这事。\"
赖大媳妇正为被撤了管事之位窝火,拍着桌子道:\"好办!让家庙的老道闹一场,就说动了学堂冲了风水,保准老太太出面叫停!\"
果然,第二天一早,栊翠庵的老道就披头散发地闯到贾母面前,哭诉梨香院改学堂动了地气,夜里梦见\"凶神索命\",吓得小尼姑们哭成一团。贾母本就信佛,听了这话心里发怵,对着宝玉叹气道:\"要不...先缓缓?别真冲撞了神灵。\"
宝玉正要分辩,黛玉却先开口了,手里捧着本《金刚经》:\"老太太,佛说'因果自在人心',若真是神灵怪罪,也是怪那些中饱私囊的蛀虫。昨儿我让茗烟去家庙查了,账本上写着'每月香油钱二十两',实际只买了五两的粗香,剩下的怕是进了私人腰包吧?\"
贾母的脸沉了下来,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把贾芹给我叫来!\"
贾芹被押来时,怀里还揣着戏班的戏本,账本上的亏空被黛玉一条条念出来,连他给小旦买的银镯子都记在\"香火钱开销\"里。贾母气得发抖,当场撤了他的职,罚去看守祖坟三年。
周瑞家的等几个抵触新政的仆妇,见势不妙,赶紧收敛了气焰。宝玉看着黛玉在晨光里整理学堂的课本,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发间,竟有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沉静气度,心里突然安定下来——这荣国府的整顿,或许真能成。
第三折 权贵觊觎再生嫌(词:满江红·窥伺)
新帝临朝,权柄换、几家欢喜。国丈倒、新贵崛起,虎视眈眈不已。盯上荣国府第业,欲分杯羹心贪鄙。遣说客、软硬兼施来,逼投契。
宝玉怒,黛玉虑,暂隐忍,谋良计。叹树大招风,总遭猜忌。假意周旋虚与委蛇,暗中寻访援助力。待时机、一击破阴谋,除荆棘。
忠顺亲王府的轿子停在荣国府门口时,宝玉正在学堂教孩子们认字。门房气喘吁吁地跑来通报,说王爷的长史官亲自来了,要\"借\"府里的苏州织造府股份周转。
\"什么借?明抢!\"宝玉把教鞭往桌上一拍,墨块震得滚到地上,\"那是先皇赏给元妃娘娘的产业,如今元妃虽薨,也轮不到他们染指!\"
黛玉正在给贾母绣护膝,闻言指尖的银针顿了顿,扎在指腹上,渗出点血珠:\"别硬碰硬,忠顺王是新帝宠臣,咱们刚喘过气,经不起折腾。\"她用帕子按住伤口,\"先请长史官到花厅奉茶,我去后面找老太太拿主意。\"
花厅里,长史官跷着二郎腿,把玩着宝玉刚沏的雨前龙井,慢悠悠道:\"贾二爷是明白人,如今这世道,没有靠山可不行。我家王爷说了,只要把苏州股份让出来,以后户部那边有什么差事,保准先想着贾府。\"
宝玉强压着气:\"长史官说笑了,那股份是娘娘遗物,不敢擅动。\"
\"哦?\"长史官放下茶杯,语气冷了三分,\"前几日国丈倒台,听说贾府献了不少力?可别以为新帝宠信,就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可听说,贾府还藏着国丈的旧部,这要是捅到宫里...\"
黛玉端着点心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笑着打断:\"长史官尝尝这杏仁酥,是用苏州的新杏仁做的。\"她把盘子往长史官面前推,\"说起苏州,前几日张御史还来夸呢,说织造府的绸缎如今是贡品,多亏了贾府监管严格。\"
提到张御史,长史官的脸色变了变。张御史刚正不阿,正是弹劾国丈的主力,忠顺王暂时还不想得罪他。他讪讪地吃了块杏仁酥:\"既然林姑娘这么说,这事暂且不提。只是...王爷下个月的寿宴,贾府可得多备些厚礼。\"
送走长史官,宝玉气得把茶杯摔了:\"这是敲诈!\"
黛玉捡起碎片,指尖还在渗血:\"他就是看咱们刚缓过来,想拿捏一把。\"她突然想起什么,\"张御史说过,忠顺王和江南盐商勾结,去年私贩海盐赚了百万两,要是能找到证据...\"
宝玉眼睛亮了:\"我这就去托张御史查!\"
\"别莽撞,\"黛玉拉住他,\"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阵脚,不是树敌。先备份中等的礼送去,再让人去苏州盯着,别让他们抓到把柄。\"她看着窗外的海棠树,枝桠上冒出了新芽,\"等咱们的根基稳了,再慢慢算账。\"
夜里,宝玉在灯下写回信,给苏州织造府的张总管,让他严查账目,提防忠顺王的人渗透。黛玉坐在旁边,把受伤的手指浸在药水里,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像心里涌动的思绪——这荣国府的复兴路,怕是比想象中更难走。
第四折 故交援手渡险关(词:忆秦娥·援手)
风波恶,忠顺王府频相迫。频相迫,礼物嫌轻,言语相胁。
张公仗义伸援手,陈词直谏朝堂上。朝堂上,新帝明鉴,暂息风波恶。
忠顺王的寿宴刚过,荣国府就接到了户部的公文:要贾府补交前三年的\"商税\"三千两,限三日内交齐,否则拿田庄抵押。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忠顺王在报复贾府送礼\"太薄\"。
宝玉拿着公文,手都在抖:\"去年国丈刚免了旧债,怎么又来催税?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老王头在一旁算账,算盘打得飞快:\"府里刚赎回当物,又给学堂添了笔墨,现银只剩两千两,还差一千两呢!\"
黛玉正在给田庄写回信,让他们提前缴纳夏租,闻言笔尖一顿:\"去问过当铺了吗?上次那套宋版《文选》赎回来没?\"
紫鹃回话:\"问了,当铺说那套书被忠顺王府的人买走了,还说...说贾府要是急用钱,可以把北府的宅子当给他们,利息好商量。\"
\"欺人太甚!\"宝玉猛地站起来,要去王府理论,被黛玉死死拉住。
\"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黛玉的声音发颤,却很坚定,\"我去求李御史,他老人家德高望重,说不定能说上话。\"
李御史的书房里,烛火摇曳。老人听完黛玉的诉说,拍着桌子道:\"忠顺王这是无法无天!\"他从书架上取下本《大明会典》,翻到\"商税\"条目,\"这里写得明明白白,贾府的产业早已免税,他这是私设名目!\"
第二天一早,李御史带着《大明会典》进宫,在朝堂上当面质问户部尚书,为何私征贾府税款。新帝本就对忠顺王的跋扈有所不满,当即下旨:\"查核贾府税赋,若属诬告,严惩不贷。\"
户部的人不敢怠慢,重新核查后,发现果然是忠顺王府的人暗中授意,赶紧撤回了公文,还派人来贾府道歉。宝玉接到消息时,正在学堂教孩子们写\"廉\"字,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落下个饱满的点。
黛玉把李御史送来的《大明会典》放在书架最上层,用红绸子包好:\"这不仅是救命书,更是咱们以后安身立命的规矩。\"她看着窗外,阳光正好,海棠花骨朵鼓鼓囊囊的,像藏着无数希望。
张御史派人送来了贺礼,是两盆兰花,说是\"清风不染尘\"。宝玉把兰花摆在学堂门口,对孩子们说:\"做人要像这兰花,再大的风雨,也要守住本心。\"
夜里,黛玉做了个梦,梦见荣国府的田庄里,新稻长势喜人,账房的算盘声响得清脆,像在唱一首丰收的歌。醒来时,见宝玉正对着那本《大明会典》出神,晨光里,他的侧脸比往日多了几分坚毅。
第五折 田庄改革初见效(词:蝶恋花·农桑)
阡陌复苏春渐暖,新稻初播,田埂农人满。革去旧规除弊懒,庄头不敢再欺瞒。
仓廪渐丰愁渐散,账册盈余,笑脸眉间展。更待秋收仓廪满,合家欢庆歌声远。
通州田庄的泥土里,混着新翻的气息。宝玉踩着晨露,跟着新派去的庄头老陈查看秧苗,脚下的草鞋沾着泥,却比穿锦靴时更踏实。老陈是林如海当年的佃户,为人忠厚,指着田里的新稻种道:\"这是江南来的'百日丰',比本地稻子早熟半个月,还能多收两成。\"
\"去年周庄头说这地只能种一季,\"宝玉蹲下身,摸了摸绿油油的秧苗,\"看来是他懒,不肯下力气改良。\"
老陈叹了口气:\"他不光懒,还把府里的牛偷偷卖了,用人力耕田,省下的草料钱都进了自己腰包。如今好了,您派来的人盯着紧,谁也不敢再耍花样。\"
黛玉在庄上的打谷场边,看着佃户们领新分的种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她让人把周庄头私吞的租子折算成粮食,分给最贫困的佃户,又立了新规矩:\"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偷懒耍滑的立刻赶走。\"
有个瘸腿的佃户领了种子,对着黛玉磕头:\"多谢姑娘恩典!去年我娘生病,周庄头不仅不给赊粮,还把我家的口粮抢走了,如今...如今总算能活下去了。\"
黛玉赶紧扶起他,心里却沉甸甸的。她让紫鹃记下佃户们的难处,回头要在庄上盖间药铺,再请个郎中,免得他们小病拖成大病。
三个月后,田庄传来好消息:头茬麦子收了,比去年多了三成,佃户们主动把租子送到府里,还多送了两担新磨的面粉。老王头在账房里算完账,捧着账本跑到正房:\"二奶奶,二爷,田庄这次的盈余够给下人们发半年的月钱了!\"
宝玉正在给孩子们讲《农桑辑要》,闻言笑着对黛玉道:\"你看,只要用心,地里是能长出金子的。\"
黛玉把新面粉收好,要给学堂的孩子们做馒头:\"这只是开始。等秋收了,咱们再把庄上的水渠修修,明年就能种两季稻,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夜里,她在灯下给田庄写回信,让老陈留意天气,别让秋雨坏了庄稼。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账本上的\"盈余\"二字上,像镀了层银。宝玉凑过来看,见她在信末加了句:\"善待佃户,如待家人。\"
第六折 暗箭难防遭诬陷(词:青玉案·诬陷)
风波再起凭空陷,说贾府、私通叛逆犯。证据伪造何其险,捕快临门,人心惶乱,愁锁双眉敛。
黛玉冷静思良策,宝玉奔波寻真鉴。幸得清官明察辨,一场虚惊,阴谋拆穿,心有余波颤。
忠顺王府的人没再来找茬,荣国府的日子渐渐安稳。宝玉把苏州织造府的股份换成现银,在京城开了家书局,印些经史子集,生意竟还不错。黛玉则在府里办了个绣坊,让丫鬟仆妇们闲时做些绣活,卖了钱补贴家用。
这天,宝玉正在书局核对新到的书籍,突然闯进来几个捕快,铁链“哗啦”一声锁在他手腕上:“贾二爷,有人告你私通反贼,窝藏禁书,跟我们走一趟!”
书局里的伙计吓得四散奔逃,宝玉挣扎着:“胡说!我从没见过什么反贼!”
捕头冷笑一声,从书架上抽出本《南疆志》:“这不是禁书是什么?里面还夹着反贼的书信,铁证如山!”
宝玉一看就明白了,那本书是前几日忠顺王府的人送来“代销”的,书信肯定是他们后来夹进去的。他被押走时,回头对掌柜的喊:“快去告诉二奶奶,找张御史!”
黛玉接到消息时,正在绣坊教丫鬟们绣“平安符”,手里的绣花针“当”地掉在地上。她强作镇定,让紫鹃去请李御史和张御史,自己则带着账册赶往刑部——她要证明那本书是王府送来的,不是贾府私藏。
刑部大牢里,宝玉戴着镣铐,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忠顺王府的长史官来看他,假惺惺地说:“二爷要是识相,就把苏州股份交出来,再认个‘误藏禁书’的罪,王爷保你没事。”
“我没罪,不认!”宝玉别过头,镣铐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
外面传来喧哗,是张御史带着李御史来了,后面跟着黛玉。黛玉手里拿着书局的进货账册,指着其中一页:“大人请看,这本书是本月初三由忠顺王府的人送来的,有他们的签字画押。”
张御史接过账册,又传讯了书局的掌柜和送书的王府仆役,那仆役被张御史一吓,全招了,说是长史官让他偷偷把书信夹进书里的。
真相大白,宝玉被无罪释放。走出刑部大门时,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黛玉跑过来扶住他,手腕上的镣铐印还清晰可见。“疼吗?”她摸着那些红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宝玉笑着摇头:“不疼。只是觉得,这世道真难,想安安分分过日子都不行。”
张御史叹了口气:“忠顺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要多加小心。我已经把这事禀明圣上,圣上虽没降罪,但也没处置王府,看来是想息事宁人。”
回府的路上,宝玉牵着黛玉的手,走得很慢。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没人知道这对年轻夫妇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黛玉突然停下脚步:“咱们得找个真正的靠山,光靠张御史和李御史不够。”
“你想找谁?”宝玉问。
“北静王,”黛玉看着远处的王府高墙,“他是皇室宗亲,又与贾府交好,只要他肯出面,忠顺王不敢再放肆。”
第七折 雨过天晴现生机(词:醉蓬莱·新生)
雨过天青,暖阳铺地,朱门重焕神采。禁书案了,人心渐安定。书局新开,绣坊兴旺,更有田庄丰泰。旧债还清,新盈余积,笑逐颜开。
北静王援手,王府忌惮,再不敢害。重整家园,添几许精彩。学堂书声,庭院花香,共庆平安在。待到来年,春华秋实,更添风采。
北静王的帖子送到荣国府时,宝玉正在给学堂的孩子们讲《论语》。帖子上写着\"明日午时,寒舍小聚,共商贾府复兴事\"。宝玉把帖子递给黛玉,见她的指尖在\"复兴\"二字上轻轻摩挲。
\"北静王肯出面,再好不过。\"黛玉叠好帖子,\"咱们备些薄礼,就送书局新印的《贞观政要》吧,王爷爱读史书。\"
第二天的宴席上,北静王屏退左右,对宝玉和黛玉道:\"忠顺王在江南私贩海盐,我已收集了证据,不日就会呈给圣上。只是...他倒台后,贾府需得尽快站稳脚跟,别让其他势力趁机吞并。\"
宝玉拱手:\"王爷的意思是?\"
\"我保举你去户部当差,\"北静王看着宝玉,\"不是做库吏,是正经的主事,分管漕粮,既能接触实务,也能积累人脉。\"
黛玉眼睛亮了:\"多谢王爷提携!只是...宝玉他...\"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北静王笑着打断,\"有我在,没人敢刁难他。而且,漕粮是国家根本,管好这事,就是大功一件,圣上定会看重。\"
宝玉站起身,对着北静王深深一揖:\"既然王爷信得过,我定当尽力,不负所托。\"
从王府回来,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黛玉看着宝玉的侧脸,觉得他比往日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少了些稚气,多了些担当。\"以后在户部当差,要谨言慎行,\"她轻声叮嘱,\"别像在家里这般任性。\"
\"我知道,\"宝玉握住她的手,\"为了你,为了贾府,我会学着长大。\"
荣国府的变化,渐渐被京城人看在眼里。宝玉在户部办事公正,很快赢得了同僚的尊重;黛玉把绣坊经营得有声有色,绣品甚至进了宫,得了娘娘的赏;学堂里的孩子们朗朗读书,账房的算盘声清脆悦耳,田庄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好。
忠顺王倒台的消息传来时,贾府正在过中秋。贾母看着满桌的月饼和瓜果,笑着对宝玉和黛玉道:\"看来...咱们贾府是真的要好了。\"
黛玉给贾母剥了个石榴,红色的籽儿滚落盘中,像无数颗跳动的心。她看向窗外,月亮又大又圆,照亮了荣国府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梨香院学堂里,那盏还亮着的灯——宝玉正在给几个勤奋的孩子补课,灯下的身影,挺拔如松。
夜深了,宝玉回到房里,见黛玉还在灯下算账,账本上的盈余数字越来越大。他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后,再也不用当东西了。\"
黛玉转过身,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有泪光:\"是啊,再也不用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照在桌上那本摊开的账册上,最后一页写着:\"人心齐,泰山移。家如此,国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