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答他。
溯清听着羡轻鸢的声音就烦的厉害。
可羡轻鸢听不见回应便越着急,沙哑着嗓子,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带着微弱的哭腔。
“姬玥。”
“我难受……”
溯清试着,将掉在地上的铁索穿过自己的肋骨,一层一层的穿梭,绑了个结实,回应羡轻鸢道:“别叫唤了,我带你们回家。”
“……”
棺材里的人听见有人说话,也没再继续唤姬玥,只剩下喉咙里轻微的呜咽声。
绑紧了,溯清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够不到那些垂下来的刺索。
没办法,只好又将绑好的铁索一点点解开,上头散着些血迹,湿滑,过了会变越发黏腻。
周围的棺木也多,祂将那些可以推的动的都往垂得最低的刺索底下推去,搬上去,压在一起,如此反复几次,登上去,也能够得着了。
做完这些,溯清折返回来,装着姬玥与羡轻鸢的棺材上的铁链捆得极其牢固,冰凉的铁链穿过肋骨,穿来穿去,紧紧打了个结。
一双白皙沾着脏污的手攥着那两根铁链,往那处走去。
棺木很沉重,里头装着两个人,拖拽力拉着棺木往前,摩擦泥土的声音听着闷闷的,沾染血迹的地上冒出几朵彩色的小花,没有味道,只是泛着彩色的光。
修长笔直的双腿微微打着战栗,身前,是一十三口棺材堆叠成的阶梯小山。
足够够着那垂下来的索了。
使了力气,缠在腰间肋骨上的锁链扯紧,身后棺材顺着溯清才斜铺在阶梯小山上的棺材板往上一点点的挪。
祂登了顶。
索的末端,在祂视线平齐处。
密密麻麻,小指一般长的尖刺,寒光乍现。
溯清瞧了许久,喉结滚动。
往上瞧,看不见尽头。
但是上头有光。
黯淡里发着亮。
有光。
不是说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吗。
不过肉身损,又有何所惧。
只要能出得去,只要能报复回去。
怎么样都可以。
溯清用力攥住狂颤的左腕,眉头紧蹙,向着垂下来的索抓去。
密集的尖刺刺进他的手掌,湿润的血顺着尖刺往下滴落,疼痛的感觉比祂想象中的要剧烈的多。
冷汗一下子渗出来,满脸的血迹早就干了,又被冷汗一浸,黏糊糊,弄得祂难受的发出了一声痛呼,才缓和了会,祂便使右手扯着拖棺的铁链,往上攀爬。
须快些。
休息一分,那便想贪一分的安乐。
痛若一刻不停,便会麻木到无有感知。
棺逐渐被牵起一端,而后整个悬空。
坠在祂的身下。
湿润的血沿着铁链往下流淌,浸着棺木,往下滴落。
溯清头目发晕,只心道:这压制神力的鬼地方,待祂出去,一定要弄清楚个中缘由,灭了此地。
身下吵嚷。
窸窸窣窣的声音忽大忽小,溯清没有管,祂尽力往上爬时够的远一些,每攀一下,手便会被密集的尖刺刺个穿,身体也会被扎到,通体的血点汩汩往外流着血,光华乱闪,剧痛叫祂断断续续的喘息着。
身下拖拽着的棺材好像越来越重,重的好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溯清觉得有些迷茫。
他妈的。
怎么那么高啊。
怎么那么重啊。
好疼啊……
心中天人交战,只感觉刺索在摇晃,还以为是攀了太久出现了幻觉,可身后棺木似乎越来越重,溯清浑身血淋淋,发着抖,往下看去。
只见泛着彩色光华的血一点一滴的滴落了下去,下头那些棺材腐烂,开出了彩色的花,那些花虽然没有香气,可花泛着彩色的光华,吸引了无数怪物,它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一个的往上爬着,扒住了那口吊在自己身下的棺材。
舔舐着棺木上的血。
越来越重了。
溯清实在是晕眩的厉害,祂拼命往上爬,下头那些怪物仍是死死扒着,甩都甩不掉,急的溯清直掉眼泪。
怪物从何而来啊!!
那口棺材本就是被锁链捆着,拴在了溯清的肋骨间,铁链与骨头接触本就叫祂痛的厉害,这一堆怪物附着,叫那口棺材重了几番,祂真觉得自己的身体会被硬生生拽成两半。
“滚开!”
溯清怒骂。
但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祂的声音本就是偏中性的少年声音,在这场景里,倒是显得有些无助。
下头的怪物生的十分怪异,似人非人,一个个皮包骨一般,生着人的体型,模样却是畜生禽兽样,吓人不说,一只只眼睛还死死盯着溯清,舌头也像是蜥蜴蛇的舌头,一下下快速舔舐着棺材上的血,这血实在是太少了。
棺木上头的那个人,好香啊。
吃了祂。
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吧。
可棺木悬空。
如何才能将那个攀爬的人弄到身前呢。
爬这铁索?
那刺可是厉害。
不如将祂拽下来吧。
此间怪一生十,十生百,百生千。
蜂拥而上。
越来越多。
它们死死扒着棺材的,将腿脚垂落。
后头的怪物跳跃起来,拽住它们的脚或腿,一个个的竟然力气出奇的大,想将那个往上爬的拽下来。
那可是圣灵啊。
天地生六极上神,四方圣兽,一尊圣灵。
四方圣兽死了个干净。
这圣灵,可是此间天地,唯一的真圣。
要是将祂吃下肚中,它们,不得全化成神灵啊。
溯清死死抓住刺索,尖锐的刺刺进祂的身体,密密麻麻,痛的祂咬着牙直打哆嗦。
下头的棺材不停摇晃,将祂往下拽,左手紧紧握着,尖刺从他手心指缝穿出,祂连忙伸出右手想将棺材往上提一提,试试能不能将那些怪物踢下去。
未曾想,右手去拽铁链时,又有一群怪物跳了上去,一群怪物太重了,直将祂往下撕扯。
溯清被这重量往下拽了几十米,凄惨的哀嚎将那棺木昏死过去的二人惊得一颤。
祂左手、胳膊甚至是脖颈上的肉都被撕裂,黏糊糊的血肉在这刺索上挂了一层,一整条胳膊的肉被划了个干净。
肉屑零零碎碎,掺杂在尖刺中,祂牙关狂战,连忙使了右手攥紧了刺索,右手也被扎的血肉模糊,溯清盯着自己的手。
左手除了手背还有些肉,乍一看真像是森然的血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