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清拽着羡轻鸢往姬玥那边走,羡轻鸢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偶尔会见他眸子会有丝清明,他会盯着溯清看。
眸子里的情绪是不解,是辨认。
羡轻鸢并不认识自己。
溯清脱下自己有些残破的外袍,将两人捆紧,羡轻鸢有短暂的清醒,说是清醒也清醒不到哪里去,瞧着这陌生的少年,有些好奇的问道:“弟弟,你饿不饿呀?”
羡轻鸢是饿了。
饿的有些头昏眼花,饿的想到处啃。
溯清的手顿了顿,眸光落在羡轻鸢的脸上,不知在想什么。
祂敛眸不再看羡轻鸢,而后随手捡了落在身边的刀,将外袍袖子割下,分割成长布条,试着将羡轻鸢与姬玥身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可是他们割的肉有些多,伤口也不规则,血很快便能渗透,漆黑的伤口,隐隐约约透着骨头。
溯清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气。
远处出现了许多模模糊糊的人影。
是妖怪,还是鬼,溯清也不知道。
应该是此间的幻象。
那些影子忽短,忽长,一会极其浓重,一会又格外浅淡,虚虚实实的,像是鬼魅。
好香啊。
“姬玥,我好饿……”
羡轻鸢不知道是否有意识,喃喃出这样一句话。
姬玥没回应他。
溯清偏头看去,只见姬玥嘴角隐隐渗出新的血迹,嘴中不知道在嚼什么。
瞧着模样还挺高兴的。
溯清奇怪,姬玥被自己五花大绑,绑的结结实实,身后是棺材板,与羡轻鸢的距离也不是很近,他在嚼什么?
溯清蹲在姬玥身边,伸出手,想掰开姬玥的嘴,看看他在吃什么,但是姬玥死死咬住牙关,就是不张开口,溯清掀开他的嘴唇,瞧见紧紧咬着的牙关上满是血。
“姬玥,张嘴。”
姬玥没理他,还在嚼嚼嚼。
喉结滚动着,做着吞咽的动作。
他什么也没吃,咽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溯清暗骂一声,将剩下的外衣团了团,趁着姬玥不注意,强硬的掰开了姬玥的嘴。
里头血糊寮烂,果然是如祂猜想一般。
那团布塞进了姬玥嘴中,却瞧见姬玥被这食贪无妄窟影响,嘴被一大团布塞住,却仍是食欲催生,喉结不停上下滚动做着吞咽动作。
羡轻鸢那也好不到哪里去,似乎也开始尝试方才姬玥的方法,溯清没办法,脱了羡轻鸢的靴子,将他自己的袜子团了团,塞进了羡轻鸢嘴里。
呃……
溯清心道:袜子是羡轻鸢自己的,他自己不是爱干净吗,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布料塞了。
远处那些人影还是聚集着,不知道是远远在观察,还是如何,叫溯清有些禁不住心底发毛。
虽然祂没有心,但是这诡异的地方连祂的神力都可以限制,那也有些太恐怖了吧。
出口,似乎只在上头。
而这食贪无妄窟,上头那些一根根垂下来的东西,离着地面很远,溯清现在又不会飞,根本够不着。
且方才羡轻鸢咬了一口自己,那痛意太清晰了。
毕竟羡轻鸢这货啃木头都能啃的咯吱响。
溯清定定瞧了一眼远处垂下来的那些像垂落藤蔓一样的东西。
顺着那玩意爬上去,还不得痛死啊。
姬玥跟羡轻鸢倒是没什么,他们二人被此处地界影响,自然也被影响了痛感。
被麻痹了。
是感知不到痛的。
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个的割肉割到嗨翻天。
溯清确定了下姬玥与羡轻鸢不会再挣脱乱滚,想着寻找一下此方地界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可以出去。
但是又实在是不放心将两人丢在这里,便将姬玥羡轻鸢的外袍脱了下来,重新将他二人捆了捆,他俩的衣袍系在棺材板上,他走一步,便拉着两人往前一点。
此处地界光线昏暗,实在是没什么新鲜的。
地上的土许多都染了血,是羡轻鸢的还是姬玥的早就已经分不清了。
远处的模糊影子,走近了,便消失不见。
准确的说,好像那些影子在躲着他们。
他们往前,那些影子就在身后出现了。
远远的,也瞧不真切。
地上,不过是这一堆那一堆的火堆。
散乱的碗筷。
锅。
时不时会出现的粟米。
溯清想了想,这个地方若是一直出不去,那也不能不吃饭啊。
这些粟米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但是至少比让羡轻鸢与姬玥一直吃彼此的肉强吧。
于是溯清捡了个碗,出现了粟米,就捡起来一点存在碗里。
除此之外,还有大麦。
更划嗓子。
这里出现一点,溯清就去捡一点。
这地方真是怪异的很,似乎是猜中了溯清的想法,偏不叫他捡的多,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溯清捡的粟米,只有半碗。
半碗也不少了。
够他们吃一会的了。
但是此地为何给碗筷,还给锅呢?
溯清想了想,难道是需要用这锅做出来的饭,吃了才会有饱腹感?
溯清抓了几颗粟米吃下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大麦也是,祂还是处理了一下呢,除了划嗓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又试着将那锅支在火堆上,将粟米麦放上去炒了炒。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尝了尝。
没什么特别的。
此处的小粟米都会划嗓子。
好像长着刺。
回头瞧了瞧躺在棺材板上的俩人,各个嘴唇发白,失血过多,一副快蹬腿离世的模样。
瞧着姬玥有些不对劲,堵在他嘴里的布条往外渗着浅淡的红色,还在流血,咽下去点东西,似乎姬玥的面色就好一点点。
溯清想了想,将碗中的米倒入锅中,说来也是可笑,祂才将米倒入锅中,脚边就出现了一把刀。
出现的很突然。
溯清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姬玥与羡轻鸢的模样,姬玥的手已经焦黑,被胡乱啃的露出了骨头。
羡轻鸢胳膊上坑坑洼洼的血窟窿,已经被自己割的没什么好肉了。
还是饿。
吃了那么多脏土,羡轻鸢还是很饿。
不知道是不是心底的一点柔和或是一点贪恋叫祂这样做。
溯清将腕割破。
红色中,混着彩色光华的血从中流出,汇聚到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