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办法的。”程柚初面上闪过一抹戾色。
她拉开阳台门，赤脚走出，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黑夜，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模棱两可，令人揣摩不透。
苏忆倾跟着出去。
下一秒，便见阿姐手里多了个她从未见过的水晶球。
碗口大，发着淡蓝色晕光。
圆滚滚的一颗，看上去似乎还有点重量。
“阿姐，这是？”
程柚初将水晶球递给她：“妈妈留给我们的，里面是两个空间，一个活空间，一个死空间，储存着很多东西。”
苏忆倾好奇的拨弄一番，没弄懂怎么玩。
“这两个空间有什么区别吗？一个放活物，一个放死物？”
程柚初被她逗笑：“也可以这样理解吧。”
苏忆倾又捣鼓一番。
程柚初见她喜欢，道：“两个空间有不同的名字。”
“什么？”
“死空间叫观境，活空间叫系统。”
苏忆倾猛地一顿：“系统？”
“嗯，当初你死后，魂魄被我放在活空间里滋养，一直陪伴我。”
苏忆倾醍醐灌顶：“我就是这样成为了系统的？”
程柚初点头：“其实我骗了苏家人，他们的女儿死后，我并没有把你的魂魄渡入他们女儿的身体，那只是我从血珠里抽出的一缕能量，用来维持那副身体不腐烂的。”
“你的魂魄一直都在活空间里，但是不稳固，需要滋养，所以我耗费了一大半血珠的能量创造了一个小世界，在那个小世界里，一切由我主宰，包括人和物，而你是我的系统，我所获得的好运值会转化为气运，被你的魂魄吸收。”
“直到你的魂魄稳固后，我才将你的魂魄渡入到你现在这副身体里。”
苏忆倾听完，脑子全乱了。
什么本世界，什么系统，什么好运值，什么男主女主，通通都是假的。
只有她的魂魄是真的。
她不禁迟疑：“你用血珠的能量创造小世界，那当初我想要去栖海市，你放弃攻略任务陪我一起，是不是会遭到反噬？”
程柚初摊摊手，算是默认。
苏忆倾懂了。
难怪那时决定放弃任务后，再次见面，阿姐会如此虚弱，虚弱到仿佛快要死去。
原来是遭到反噬了。
想到这，她瘪着嘴，红着眼眶抱紧程柚初：“阿姐，对不起，是我不好。”
程柚初拍拍她脑袋：“不怪你，是阿姐不好。”
失去妹妹独自一人后，她想了许多。
就如同南氤死前所说那般，若没有她的阻止，她和迟陌忱本可以很幸福。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死亡，但好歹活着的时候是幸福的。
是南氤想要的。
她错了。
遭到反噬是她应承受的。
当晚，苏忆倾抱程柚初抱得格外紧。
睡梦中，程柚初都要喘不过来气。
那之后，澹寇和吉澜再也没有找过苏忆倾。
阿姐说她解决了。
但她没想到，阿姐的解决办法就是……继承族长之位。
她得知消息时，人在北绥苏家。
她急匆匆的要去栖海市，陪伴她一起回苏家的迟陌忱紧随其后。
到达邶海，两人双双跳海。
苏忆倾急起来，差点忘了给迟陌忱弄氧气罩。
接近中心区域时，碰到了任战和芸兰。
从他们口中得知，阿姐已经是新一任族长了！
苏忆倾人都麻了。
偏偏芸兰还凑到耳边小小声地说：“桑榆姐好狠，上任第一天就杀死了一个族人，前任族长和巫医拦都拦不住哇！”
“那手起刀落的！而且还是在就任典礼上，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杀的！”
苏忆倾心都在抖，“真、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被杀死的那个族人叫……叫……”
任战回答：“叫伊。”
“哦哦哦对，叫伊。”
“伊？伊是谁啊？”苏忆倾一头雾水。
任战和芸兰同样一头雾水：“不认识，没怎么听过，期间桑榆姐提到一件事，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那时候我们都还没出生呢。”
苏忆倾了解了个大概，手也跟着抖了。
阿姐啊，怎么这么干脆利落？
她有点小慌。
迟陌忱握住她的手：“倾倾，她处理完，会告诉你的。”
苏忆倾点点头。
任战和芸兰这才注意到有一个人类。
“南氤，这是……”
“哦！我男朋友，迟陌忱！”
任战盯着迟陌忱来回看，来回看，来回看。
这样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迟陌忱的注意。
他在苏忆倾耳边咬字：“倾倾，你没跟我说，我还有一个鱼情敌？”
苏忆倾心虚一笑：“什么嘛，他们是在我受伤时认识的好朋友，你别乱吃飞醋……快走，我们去找阿姐。”
见到程柚初时，她身上被溅到的血液都还未凝固。
澹寇和吉澜站在一旁，脸色诡异，久久回不了神。
“阿……姐？”苏忆倾轻声唤。
程柚初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成族长了？”
程柚初睨了眼那俩虚伪的人鱼：“是，所以才有机会和权力杀了伊。”
“伊是谁啊？”
“小三，小孩子别问这么多，脏耳朵。”
苏忆倾：“……哦……谁的小三？”
程柚初：“……”
“一条烂鱼的小三。”
“……哦……烂鱼是谁？”
程柚初戳她脑袋：“别问，迟陌忱，赶紧带她回去。”
苏忆倾不满：“阿姐，在这无边无际的海里，你确定是他带我回去而不是我带他回去？”
程柚初：“……”
后来，程柚初也没有告诉苏忆倾烂鱼是谁，更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叫伊的。
她的族长之位并没有因此被撤下。
澹寇和吉澜在很小心翼翼的和她缓和关系，然而都是徒劳。
她并没有遗传母亲的温柔善良宽容和博爱，可即便如此，族群里也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很久之后，苏忆倾去瑶瑶的咖啡店闲坐。
瑶瑶说：“桑榆姐当真是历史上第一奇葩且很得大家喜欢的族长，上任没多久就颁布了新的规定。”
“她说一旦发现族群里有插足别人感情的，杀死，背叛感情一方者，杀死，若是有劝说者，杀死，如果对她颁布的这条规定持异态度者，杀死，那些对族群做出贡献的族人，但凡有敢暗中编排他们的，全部杀死！”
“然后……”
苏忆倾紧张的抠手指：“然后怎么了？”
“然后前任族长失踪了，吉澜不再是巫医，换成了另一个能够顶替她的族人成为了巫医。”
“阿姐怎么做到的？”
“桑榆姐说，如果不同意，族长谁爱当谁当，但是她走后，要是还敢找上她和你，就算同归于尽也要弄死整个族群，然而人鱼一族看重血脉，没人反对她当族长，许多知情族人都说很多年前，前任族长和前任巫医的确有错。”
“至于什么错，我就不知道咯。”
（全文完）